章節字數：2015 更新時間：18-03-19 13:59
王將上下掏掏口袋，謝天謝地，他湊出了十五塊錢。
一旁等待的司機皺眉屏氣盯著王將的手看，夏殿，假裝看風景，當然他也屏著氣。
車子發出發動機工作的聲音，夏殿呼一口氣，這丟臉的局麵終於是結束了。夏殿沒說話，王將看看他也抬頭對著天空。
“能讓你這麼破費，甚至不惜借錢，看來是大事。”
“我會還的。”
王將悠悠的嗯了一聲，轉身朝樓上走。
夏殿在他後麵咬牙切齒。
惱羞一陣，夏殿又自賤的想，剛才在司機的壓迫眼神中，拖都不敢拖，立馬打電話給王將說了請他下來一下，電話裏是一聲馬上，然後就斷了。王將倒是真的馬上就下來了。
就是，誰能想到，黑桃二不隨身帶點零錢呢，以前不是付錢就是一把零錢的嗎。
前麵桀驁放話不見人，後麵就主動打電話，還借錢。
看著就自輕自賤，啪啪打臉，居心叵測的自己，有何立場在這裏想這些？
求人難，求被自己趕過的人，怕是要脫層皮的難。
想想這前路漫漫，剛才的丟人出醜簡直不應該算什麼，完全要忽略不計。
沉默著爬樓，沉默著進屋子，沉默著坐下。
夏殿不知道自己玩了多久交叉的雙手的手指。王將倒了水，然後又塞給他一個橙子。
橙子的皮已經滿麵皺紋，夏殿又把它在手裏轉一圈，橙肉的水就這麼從某條小口子裏噴了出來。
水滴到地板上了，夏殿依舊還那麼看著手，依舊在思考到底是再等等王將遞紙巾，還是在褲子上蹭掉，還是偷偷舔掉。
果汁幹了，黏糊糊的忽略不了。
褲子是淺棕色的工裝短褲，不適合染上果汁這種不容易洗掉的痕跡，況且也已經幹了，紙巾是來不了了，於是夏殿微微扭頭，伸出舌頭在手指間迅速掠過。
等了一下，好像沒什麼看過來的目光。夏殿乘勝追擊，連續蕩過幾下舌尖，他滿意的扭回了臉。
碰著了王將的目光。
“還沒緩過勁？”
夏殿躲閃開視線，仿佛個小偷突然被發現。
他支吾一聲。
“啊，還好，還好。”
王將起身，夏殿的肩頭跟著降下，順便呼了口氣。
怎麼開不了口呢？
舍不得錢？
不，至少三四千元他還是付得起，即使現在拿不出，月底肯定就有了。自己要委托的事兒說不準在月底前都辦不妥呢。
拉不下麵子？
開玩笑，到這裏來就已經是放下身段了。
不相信王將？
自己認識的人裏麵就屬他搞這種業務，而且也見他露過手，自己也拿過勻下來的錢。
那是為什麼？
怕再有交集？
這還說得過去，但也不成問題，這件事過去後，大不了免費載黑桃二幾次，換這個人情，也就談不上過河拆橋。
好，就這麼辦。
開口吧，說吧，夏殿，夏澤還在等你的消息呢。
夏殿也起身，深呼吸，一抬頭，然後看到正整理長褲褲腰，一看就是剛臨幸過馬桶的王將抱著一把他不認識的玩意，嗯，再瞧瞧，像是什麼樂器。
“來點音樂吧。”
我不想聽音樂，我剛鼓足力氣，讓我說話。
然而，王將已經走到客廳一個角落，搬出一張小折疊桌打開，把那黑不溜秋的東西放了上去。
夏殿不懂音樂，王將手指往前一劃，不大的空間裏放出第一個音色時，他感覺到了輕快。
音樂無國界啊，此話不假。
王將談的時間不長，這段過程裏，夏殿一直靜靜的坐在沙發裏，他仿佛看到一片祥和清新的景色圍繞著自己。
按住弦，王將看著好像還沒回神的夏殿，看到他嘴角有笑，跟著笑了笑。
“看來你已經沒緊張的意思了。”
“啊？”
夏殿挑挑眉，扭了下身子，聽完這小段，他就是想站起來伸伸胳膊，動動腿，鑒於王將說話了，他就沒站起來。
“是，是啊。”
王將像來時一樣，抱住那段半人高的狹長黑塊，往臥室的方向走。
夏殿趁機快速的動了下全身後，坐了回去。
“你彈得不錯，我好多了。”
客氣一下總歸是應該的。
王將很快出來，到沙發另一邊坐下，又成了剛進門後兩人落座的方位。
“猜你對什麼樂器，譜子不感興趣，我也是，隻不過剛好撿到這塊古琴，覺得看著不錯，就學著補好了，也不好就放在臥室裏落灰，後來學了一兩首適合它的短曲子，古琴嘛，本質講究營造意境，彈出來的大多低緩，聽多聽長難免犯困。是，今天湊巧，我試試看怎麼樣，你當我顯擺的話，我也承認。剛才我的樣子有那麼回事吧。”
夏殿愣著臉點了點頭，這是真情實感。
他雖然不懂樂理，但是王將的彈奏叫他沉靜下來，倍感愜意，從自己內心來說，真的想伸大拇指的。
就剛才王將那樣子，換身衣服，不管是現代裝的西服還是仿古的寬衣長袍，都是惹人賞心悅目。
“挺帥的，吸引小姑娘絕對沒任何問題。”
真的是，厚重質感的黑色之上，王將的手來回搖曳，做著各種他看不懂的優美動作，就憑這一點就足夠唬人的了。
王將翹起二郎腿，咧嘴一笑，露著一嘴白牙。
“多謝夏先生謬讚。”
其實，打破某種局麵，很多時候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兒。
夏殿說了這麼一句話，又得到王將拋來的輕鬆回應，他自然不可能斷了話頭。
“有什麼好謙虛，隻不過得到我這個不懂的人的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屬於誇獎，你不覺得沒意思就行。”
“曲高和寡我做不到，也認為沒意思，本來就是心血來潮的產物，有人喜歡，對我來講就是成功。”
夏殿斜他一眼，誇你幾句還真開始飄了。
“你會修樂器？”
夏殿對這點持保留態度。
王將換條腿翹，笑著說了聲是的。
“樂器有很多種的，會一種可不叫會修。”
夏殿指正他的狂妄。
“本質相通，細節稍動即可。”
靠，把他這個會修車，會修電腦，能修水電的往哪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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