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緣  第八十八章 王鑒珩斃搏蟊賊

章節字數:5568  更新時間:18-07-10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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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晚照,一輪清月如磐懸於蒼穹之上,睥睨天下萬物。我坐於夢蕉園石墀上,正要將洗完的衣裳搭起來,女工姒丹翬和秦嗣嗣匆匆尋來。姒丹翬道:“淑茵姐,大夥隻等著你一起去了。”我望著二人,恍然想起事。原來,今晚正是單卉二十二歲生日,眾姐妹要給她慶賀,早上給我通知了。我放下木盆,進房換了件玉色煙蘿的輕紗上衣,配著一條盈盈嫋娜的淺桃紅羅裙,隨同她們出門。

    單卉的生日宴安排在醉春的《醉春酒樓》舉辦。我和眾人來至酒樓,醉春早早等候著眾人。她把我們大家迎入酒樓。我一看,大餐桌坐的滿滿當當。為首坐在中間的單卉,穿著淡粉色蕾絲衫,脖頸上戴一條紫水晶項鏈,臉上搽粉,與眾人言笑晏晏。我將準備好的一對玉珠朱雀簪子遞上,說:“單卉,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別嫌棄。”單卉雙手接了,端祥地望了望,給眾姐妹依次輪流傳看。單卉笑道:“一瞧這對簪子就知道它珍貴,隻是我們每日辛苦,哪有閑情梳妝打扮自己呢。”姒丹翬用手旋轉一盞綠色茶杯,淡青色的細磁上有藕荷色的玫瑰花,同那玉簪上的珠子相比較,笑了笑:“你們瞧,這珠子上鏤的玫瑰花,正同茶杯上的一樣,真是巧了。”秦嗣嗣一回眸,發現唯獨缺少沙棘花,於是尋問眾人,為何不見沙棘花的人影。姒丹翬拈著玉珠,不緊不慢地說:“我喚過她了,隻說身體難受,兩隻眼也哭壞了,我勸她當心哭壞了身子,她卻推我出門,這就唯獨將她留在山莊了。”我問:“她究竟怎麼回事?不是天天纏哄著王瑞賀的嗎?”秦嗣嗣笑道:“她說王哥對她好,於是,隔三差五幫他洗一回衣裳,收拾收拾房間,也許是人太實稱。”正說笑間,醉春帶著一個服務生走了進來。眾人望去,醉春身著茜色短衫和煙柳色長擺裙,裙褶裏是嫣紅的大朵淩霄花,披垂金波大鬈發。醉春道:“喲,大家說的真開心哩。”話音臨落,一個酒樓侍員手捧一盞紫砂貔貅把首香壺,給每位客人茶杯裏斟滿茶。醉春見客人坐滿,就吩咐侍員上了菜。醉春笑道:“大家玩好吃好,這些菜乃是我的招牌菜,大家給我提寶貴建議嗬。”隻見十數道冷盤、熱盤菜依次呈上:肉西鹹鼓,爆肉雙下角子,蓮花肉,油餅骨頭,白肉胡餅,群仙炙,奈花索粉,旋鮮瓜薑,看食棗,銅子髓餅,上湯娃娃菜,剁椒魚頭,回鍋肉等。眾姐妹一看,嘖嘖歎了一聲:“真乃好菜。”單卉望著醉春一笑,道:“醉春姐,你也坐下,咱們一起聊聊。”醉春環望眾人,見她們皆生麵孔,嫩模樣,一時覺得份外尷尬,推脫說:“大家坐著吧,今天客人來的多,我要照應他們哩。”她歉然一笑,給單卉敬了一杯酒。單卉不強人所難,喝完酒目送她出門。眾姐妹七嘴八舌紛紛給單卉敬酒慶賀。我品嚐著菜,心裏惦記妹妹葆君。幾天以來,她一直少言寡語,讓我著實覺得心裏憋悶。單卉倏然望了望,見我心事重重,笑道:“原本還邀請了幾個爺們,誰知道今晚偏忙著呢。如此一來,湊齊一桌娘子軍。淑茵,在想什麼事哩,給大家說說?”我望著她,抬手綰了綰鬆散的鬢發,說:“今天葆君沒來,我怕她會生我的氣。原本給她說了,誰想她近兩日又咕嘟犯脾氣。”單卉拿著紙巾揩了揩胸間掉落的一滴菜汁,笑道:“大家各自忙呢,我倒不強求非要來,明天我去看她,今天隻給她帶些蛋糕,以免她惦記。”姒丹翬給單卉敬了一杯酒,細聲噥語地對我說:“你別坐著發呆啦,今天是單卉生日,她和我同歲,小我幾月,你和我們一般大。來,喝杯酒暖暖心情。”我輕舉翠袖仰起酒杯,在唇邊沾了沾。姒丹翬勸道:“喝了呀,怕是姐妹的酒不誠意嗎?”我微微一抿嘴唇,將酒喝盡。姒丹翬一笑,與眾姐妹同時鼓掌,笑道:“好,這才像你男人般的魄力。”眾人吃喝間歇,有人把一個漂亮的用奶油鹵出玫瑰花瓣的蛋糕送上桌。

    唱罷了生日歌,單卉站在中間一鼓腮幫子,吹滅了蠟燭。眾姐妹圍著她鶯歌燕舞,一直到了冉冉新月橫柳梢,皚皚月彩穿花樹,嫋嫋鶯歌翠鳴,竹欄微涼,輕風襲惠畹的時辰。

    再說單卉搖搖晃晃地起身,一個人走出包間,想整理微微失態的妝容。她佇立洗漱間巨大的玻璃鏡前,將淡粉色蕾絲衫用手舒展平整。誰知剛要踅身,被一個體態雄健的男子攔住去路。那男子眉目間倒有幾分俊朗之氣,隻不過酒氣熏天,胡言亂語。他攔住單卉,輕誑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來,陪我坐一會兒。”單卉一驚,本能的想要擺脫他,一縱身,卻不料男子將她攔進了懷裏。單卉回眸朝他大斥一聲:“混蛋,快放開我,要不然我要喊人啦。”

    單卉在拚命地掙紮中,不甚將脖頸上戴的紫水晶項鏈掙斷,掉落地上,珠子散襲開來,像水珠遍地湮去,不知蹤影。單卉無法擺脫男子的無禮糾纏,終於喊道:“非禮!有人非禮我。”聲音立刻招來眾人的圍觀。酒樓食客們看見有男人非禮女客人,簇擁而來。客人們的暄鬧聲也引起醉春的注意。她急忙走來,卻驚呆無語。原來,看見的人正是親弟弟,江湖上號稱“綠鷂子”的一個黑道打手。從小,她的母親就撇離他們而去,綠鷂子失去母愛,唯一有姐姐悉心嗬護。醉春發現弟弟攔擋單卉去路,而單卉麵紅耳赤地望著,見他不罷休,惱羞成怒伸手搧了他一記耳光。綠鷂子一怔,望著眼前婀娜美貌的女客人,心裏不從,問道:“你為什麼打我?”單卉羞得一臉通紅,尚未開口說話,醉春大聲喝道:“阿弟,你在做什麼傻事?”綠鷂子一望姐姐態度堅決,揉了揉臉頰,嘿嘿一笑,不吭聲了。醉春快步上前,一手輕輕攬住單卉的肩膀,笑說:“你不要緊吧?沒關係的。他是我親弟弟。”單卉一聽,驚得目光縹緲,以為聽錯了,滿腹狐疑地注視著在她眼裏衣冠禽獸的綠鷂子。

    綠鷂子瞞不在乎地叉腰立在原地,一副氣焰囂張目無一切的尊容。僅管醉春怒火中燒,隻是發覺客人們正在觀望,於是按耐住火焰,軟聲溫語地說:“大家全都喝了酒,何必當真?好了,互相陪個不是,息事寧人。”醉春發現地上是散落的項鏈珠子,蹲在地上撿起幾顆,大多數尋覓無蹤,隻好無耐地站起了身,道:“行了,這條項鏈我日後給妹妹賠償了就是,你別生他的氣啦,給大家一個麵子。”單卉已經喝了不少酒,加之被綠鷂子推推搡搡一折騰,立時,從胃裏嘔吐出夾雜菜葉麵食的濃稠液體,像施了人糞腐爛的花草一樣,散發出撲鼻的惡臭。醉春一看,將她扶穩慢慢帶進衛生間。

    當醉春與單卉出來之時,發現綠鷂子依然叉腰守候。綠鷂子斬釘截鐵地問:“姐,她是誰?”醉春和單卉皆怵然一驚,簡直對麵前道貌岸然的男人束手無策。“姐,我在問你,她是誰?”他居然又大吼了一聲。醉春氣得渾身顫栗,真是無法逾越姐弟之情,隻道:“她是我的朋友。”接著,與單卉一同離開,不一細述。

    紅杏梢頭塵露裏,柳蕭瑟。

    壓芳蕙蘭碧天靜,香飄蕩。

    眾姐妹返回了香墅嶺,各自進了竹茅樓。姒丹翬一進房間,發現沙棘花不在,心下疑惑,“咦”了一聲,一絲不祥的預感迫使她出門尋出沙棘花。她走出了房間,來到山莊一爿簡陋的茅搭房外,借著微昏的夜光,一眼看見沙棘花雙手往脖裏勒繩,正要懸梁自盡。

    姒丹翬道:“沙棘花,你要幹嘛?”陡然一驚,酒醒大半,一個縱步衝向沙棘花身旁,將懸在白綾上自繯的沙棘花抱了下來。姒丹翬驚聲問:“你咋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望著微閉雙眸,緩過勁的沙棘花,驚駭間瑟瑟顫抖。沙棘花隳心地睜開雙眸,淚眼模糊了視線,看見姒丹翬身穿一件薄綢長衫裙注視著自己。“為什麼要救我……你讓我死了算了……”沙棘花慢吞吞地說。姒丹翬的眼淚已從臉頰滑落。她望著與自己同一撥步入紡織廠的姐妹,不到二個月的時間要懸梁自盡,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答案。她隻是緊緊擁住沙棘花的身體,想要告訴她,身邊還有一個關照她的人。

    姒丹翬攥住沙棘花不停抖動的手,埋怨道:“有啥事你就告訴姐,我會幫你,難道有人欺負你了,還是你家中有事,或者……”沙棘花淚光閃爍,撇過雙眸,回道:“姐,你不要管我了,我的事說不清楚。”

    沙棘花回過臉,不願讓姒丹翬發現她憔悴的神色,也不願讓姒丹翬察覺出她內心的脆弱,和深藏在心裏天大的密秘——那一夜被陌路人遘奸的經曆。這對於她簡直是奇恥大辱,她丟盡了祖宗的臉,丟盡了姐妹們的臉,也丟盡了自己的臉。她想到自己剛十九歲,竟被一個男人強占,她肮髒的身軀讓她覺得無顏苟活。她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並不是說沒有想過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隻恨陌生人長啥模樣她也沒看清楚,別說報案抓住他了。也許,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發生過那種事情。也許她永遠不知道凶手是誰,從此,他消失了,得意而逍遙地永遠消失了。沙棘花每回想到此,就心痛難絞。起初,她希望將事情掩藏下去。但是,她搞不明白,自從被陌路人強暴之後,愈加對仰慕的大哥王瑞賀份外關心。她給他洗衣裳,給他疊被褥,給他打飯,幾乎像一個地道的主婦,伺候著他、照料著他。原以為這麼一來,她能從悲痛中走出,能忘記那夜發生的事情。不想她錯了,她非旦沒能忘記,反而加劇了心間難以逾越的一道坎。

    沙棘花靜靜躺在姒丹翬的懷抱中,萬念俱滅,緊閉雙眸。姒丹翬看見她的眸角淌出眼淚,慢慢從臉頰流到了地上。最後自己的眼睛也逐漸濡濕。望著一同出入二個月的姐妹,莫名其妙地尋死覓活,姒丹翬內心疑竇叢生。她想起沙棘花最近在山莊裏的異樣表現,想起她殷情地侍奉著王瑞賀,於是胡亂猜疑。

    姒丹翬道:“妹妹你別怕,如果是王瑞賀欺負你了,就告訴姐,我替你出頭。如果是別人欺負你了,我同樣替你討回公道。”沙棘花緊閉雙眸搖搖頭,一聲不吭。姒丹翬一望窗外月華如水,夜色凝重,怕節外生枝,讓外人知道了內情,於是將沙棘花扶抱在懷裏,兩人借著一絲朦朧月光,悄然返回。進了房間,姒丹翬將沙棘花扶坐在床上,緊忙合上房間門栓,接著,再次走近沙棘花,輕輕坐在床頭拿毛巾給她揩眼淚。“妹妹,姐隻問你一句話,”她突然說,“我們姐妹是不是同甘共苦,相互扶攜?”沙棘花目光凝滯,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那明燦燦的光耀眼地撒落在臉上,使她有想嘔吐的感覺。但是,她用意誌忍受著,從喉嚨生生咽回肚子裏。“我……丹翬姐,你不要說下去了。”她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如瓷。

    姒丹翬道:“從進廠的第一天起,姐就看出來了,你是個好妹妹,你能吃苦,心底善良,與姐姐無話不說。今天,你魯莽的做出蠢事,肯定沒那麼簡單。生命是寶貴的,每個人隻有一次啊,你若匆匆走了,又會在身後留下多少閑言碎語。”沙棘花凝眉一望,姒丹翬已淚水滂沱,輕輕喚道:“姐,”姒丹翬抹了抹眼淚,給她蓋上背子,道:“你不想說就算了,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哩。”她站起了身,走向自己的床鋪,躺下來閉住眼,心間洶湧澎湃。

    萬籟寂靜,烏雲蔽月。初夏時分,一個稀鬆平常的晚上,王潤葉隨父親給蠍子添喂完最後一次夜食,各自睡下。王潤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正思謀終身大事,思謀與喻宥凡未來的人生規劃。今年是個喜慶年份,到了年未,自己就將出嫁,成為他的新娘啦。也許從那一天起,父親將有人照應。假如母親還在世,假如她能看見女兒鳳冠霞披幸福地出嫁,那將是多麼稱心如意地一件事。她宛然一聲歎息,微閉雙眸,讓自己靜靜地入睡。

    夜色迷迷蒙蒙中,傳來一個微小躁動的鐵器碰撞之聲,那聲音仿佛來自他家蘺落院門外撲鼕鼕的響聲。王鑒珩以為聽錯了,絲毫未在意。他沉沉而睡,夢見一個衣袂飄飄的霞女穿過雲彩從天而降。她是自己的潤葉嗎?“潤葉,潤葉,”他在連驚帶喚的鼾聲中溘然醒轉,聽見一串窸窣的腳步聲。“誰——”他大聲喝問。不料,這一聲怒吼,將房間裏一個蟊賊給怔住了。蟊賊預謀要潛入他家行事,誰知腳步尚未落穩,竟驚擾了王鑒珩。蟊賊一驚,屏聲靜氣,躲在一座大壁廚的後麵。而躺在床上的王鑒珩斷定是腳步聲,此時,已銷聲匿跡。這使他惴惴不安,他想到旁屋熟睡著的女兒,按耐不住惶恐和不祥之感,幹脆起身想探看一番。他披上衣裳,沒有開燈,尋著發出聲音的偏屋悄然走進。剛一進偏屋,同一個身形高大威猛的蟊賊撞了個滿懷。“你——是誰,怎麼在我家裏?”他大吼一聲,這便看清楚一個男子獰恐的麵貌。蟊賊一看罪行敗露,情急之下,要奪門而逃。他把王鑒珩使勁一推,將其推到一旁。接著,迅急地去開門。王鑒珩反應及快,眼看壞人要從眼皮底下逃走,扯住了他的衣裳。“小偷,你不能走。”他大聲道。蟊賊驚慌失措起來,不知如何脫身,依仗著身高馬大,想推開王鑒珩。但是,他沒料到,這次王鑒珩已將他牢牢拽住。蟊賊一看情形不妙,凶相乍露,倏然,從後背掏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他拿著刀在王鑒珩的眼前一晃,隻是想給王鑒珩一個警告,不想反而激起了王鑒珩強烈的自衛意識。王鑒珩雙手緊緊拽住他。一個人拚命在前掙脫,一個人拚命在後麵糾纏,爭嚷聲居然吵醒了在隔壁睡覺的王潤葉。

    王鑒珩眼看蟊賊窮途末路,想要拿刀威脅他,僅管心裏害怕,但考慮到還有女兒,怕她生出事端,便不依不撓地扯住男子。蟊賊自知插翅難逃,心下一橫,朝王鑒珩捅了一刀。王鑒珩“噯呀”大叫一聲,直覺得腹下血流如注,身子傾刻間不聽使喚,但他憑毅力將蟊賊牢牢逮住。蟊賊火冒三丈,殘忍出手,王鑒珩不堪疼痛,鬆開手木然地靠在了牆角。

    一刹那,王潤葉聽見父親慘叫一聲,心間驟然一緊,慌忙下床。王潤葉剛一進屋,就見父親氣奄息息地倒在了血泊中。“爸——”再一看,身旁站著一個體壯強悍的男子,“你這個壞人,”王潤葉撲身上前,想同男子一搏,哪想男子已如脫繭之蝶,輕易從她的眼眸中逃離。王潤葉望著父親慘遭蟊賊殺害,幾乎要暈倒。“爸,爸,”王潤葉撲倒在王鑒珩的身上,一看父親漸漸迷糊,如五雷轟頂,不敢接受眼前事實。王潤葉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父親,悲慘的叫聲傳入萬籟俱寂的夜空。“你醒一醒……爸你怎麼了?”過了好半天,王鑒珩才慢慢蘇醒了神誌,他嘴唇輕顫使出最後一口力氣,回道:“潤葉……爸不行了。往後你要照顧好自己……爸希望你和宥凡……兩人百頭攜老……爸,要走了。”話說完,一伸腿斷氣了。王潤葉不敢相信眼睛,以為在做夢,然而無論怎麼呼喚父親,皆已於事無補。王鑒珩就在這一場意外中撒手人寰。

    第二天,這起入室盜竊殺人事件,被芙蓉鎮公安局特批立案偵查。同時,王鑒珩的葬禮已經有人給安排進行。那一天清早,王潤葉身著莊重的黑色衣裝,在眾親友的攙扶下目睹了父親的棺槨下葬。不僅是她,至親之人皆是全身縞素,在低徊的聲樂中將王鑒珩隆重地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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