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83 更新時間:18-01-11 23:53
卻說楊斌在嶽陽樓頭見那壯漢出手不凡,喝起酒來的時候也不像尋常人家勸酒,愛喝喝,不喝便也無事,十分豪邁,便也有些好感,問道:“小子南海派楊斌,未知閣下高姓大名?”
那壯漢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南海雪鳳凰,妙哉,妙哉!我姓崇,雙名黑虎。”
楊斌大笑道:“原來是巡山黑虎崇大哥,久聞大名,不料近日卻才一見。”
崇黑虎一腳踩在凳上,拿起酒壇喝了一大口酒,問道:“兄弟素來在嶺南道,怎麼今日卻到了這裏?”
楊斌默然良久,到底是對這人並不知根知底,不敢把實言相告,便道:“兄弟奉家師之命,要去臨安。哎?方才聽崇大哥一首《滿江紅》豪邁奔放,壯誌淩雲,原來崇大哥文武兩道盡皆精通的。”
崇黑虎笑道:“我就是一個粗人,哪能有這般好的文才?這篇《滿江紅》是當朝少保,嶽飛元帥做的呢!”
楊文武一聽這詞是嶽飛做的,不免有些不痛快。隻得幹笑了兩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崇大哥聽說向來是在兩河地界抗擊金狗,怎麼也到了荊楚之地來了?莫不是中原一帶世事艱難麼?”
崇黑虎臉現抑鬱之色,猛喝了一口酒,這才歎了口氣,道:“如今這世道,什麼事情不艱難呢?隻是不像兄弟想的那般艱危而已。我如今來到南邊,是因為聽說在昔年洞庭幫的舊址上要開一個英雄大會。”
楊斌冷笑道:“不知是誰有這般能為?居然開英雄大會,要號召天下英雄?”
崇黑虎見他麵有不虞之色,自以為同抗金兵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情,不知怎麼楊斌卻有些不大樂意,心裏很是奇怪,也不好細問,隻是道:“那人我也不相熟,聽聞是江湖上的‘白麵書生’鄭中原主持的。說是為了彼此聯手,共抗金兵的大事情。”
楊斌點頭道:“原來如此。”
崇黑虎仔細看了看楊斌的臉色,雖然不置可否,卻仍舊不像是慷慨激昂的模樣,便道:“既如此,兄弟,我這便去了,你也多多留神,那廝多少也是嶽州知州的公子,若是被纏上了,十分麻煩。”
楊斌思索了半晌,道:“崇大哥若不嫌棄,兄弟跟你同上君山如何?”
崇黑虎不由得一愣,笑道:“如此甚好。”
二人說定下樓,崇黑虎結算了酒飯錢,便來到湖邊,雇下一條小舟,蕩開波濤,緩緩地朝著君山去了。
楊斌坐在船上,便如同在自己家裏一般,漁舟仄小,他正好扒在船舷上,一隻手伸進碧油油的湖水裏,湖水清涼如同往日,在這酷暑盛夏流過他修長的指尖,如同未經人事的少年人觸摸著美人的發梢一般,讓人歡喜、激動而又惴惴不安,同時也感到一陣心塞。
崇黑虎這時候頭戴範陽鬥笠,手扶刀柄,背上背著一個行李包袱,看著浩淼洞庭湖,卻也暗地裏留神著楊斌,心裏道:“這楊斌雖然在嶺南道上頗有名聲,可是正所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大夥兒為抗擊金狗才齊聚君山,原本是一等一的大事情,可是這廝卻毫不動心,我隻道他是獨往獨來,可如今卻又跟著我上山,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這心裏轉了幾轉,忽然咯噔一下,心道:“哎呀!不好!這廝莫不是金狗的探子?暗地裏要與我們為難的?”他越想越有些心驚膽戰,再仔細看楊文武這情形,仿佛這偌大的洞庭湖便是他自己的產業一般,更是覺得高深莫測。
凡人相交,固然是要有防人之心,可是若是思慮太過,難免鑽了牛角尖。崇黑虎現如今便有些這般情況,隻因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就越發覺得楊斌形跡可疑,暗地裏抽出刀來,摸近級部。
楊斌把這一切都瞧在眼裏,淡然問道:“崇大哥藏刀上前,有什麼事情麼?”
這時那漁夫才瞧見明晃晃的一把鋼刀,嚇得“哎吔”一聲,坐倒在船尾,爬起來就要往湖裏跳走逃生。
楊斌忙道:“那位兄弟不用擔心,這人是江北對抗金狗的英雄豪傑,不會與你們為難的。再說了,本公子在這裏,豈能容其他人在這洞庭湖上撒野耍潑?”
那漁夫聽楊斌說得底氣十足,平白安下了一二成的心,在船尾站定,要看到不妙的時候,也好鳧水而走。
楊斌問道:“崇大哥,你也是在中原馳名的人物,不比兄弟,隻是在嶺南有些薄名。何以暗地裏拔刀,驚嚇無辜之輩?”
崇黑虎濃眉倒豎,怪眼圓睜,厲喝問道:“我就是想問一下,楊先生隨我上山有何目的?”
楊斌微笑道:“我不過是在嶺南成名的小輩,這江南中原之地多少豪傑我是隻聞其名不知其人的,現在聽說你們在君山洞庭幫遺址之上開英雄大會,正好認識一番,有何不可?再說了,這八百裏洞庭湖難道是你家開的?隻許你們來,不許我遊玩麼?”
崇黑虎怒道:“你這裏東拉西扯,仍舊隻是搪塞麼?你要搪塞也還罷了,我有心情,隻怕我這朋友沒有心情罷?”說著,直接把寶刀由背後亮將出來,真個是寒森森奪人雙目。那漁夫大叫一聲,哪裏還敢再做停留,魚貫入水,一道煙似的走了。
楊斌一看這把刀,立刻大讚道:“好刀,果然是好刀!寶刀配英豪,果然名不虛傳!”
崇黑虎冷然道:“你也不用稱讚套近乎,我隻問你,你到底有何目的?若不老老實實說出來,這裏上隻有青天,下隻有湖水,前後左右皆不到岸,咱們便先大戰三百回合,爭個分明再說!”
楊斌笑嘻嘻的站了起來,也不拿寶劍,隻岔開了雙腿站定,二話不說,右腳虛左腳實,一使勁,整個小漁船頓時傾斜起來。崇黑虎是北方人,不善水裏的事情,船身一側,登時嚇得變了臉色,急忙整個人趴在船裏直叫“哎呀媽呀!”
楊斌大笑,把一艘小漁船左搖右晃的賣弄,崇黑虎起先還能嚇得大叫,多晃了幾下,心膽皆裂,抱著船梆子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楊斌見他這個模樣,覺得也夠了,這才慢悠悠的停住了。
等船停下了,卻見崇黑虎嚇得臉色鐵青,剛要說話,臉色一白,急忙探頭“哇”的一聲,把之前吃的好酒好肉一股腦全吐出來了,半晌猶自不歇。
楊斌笑道:“黑虎兄感覺如何?”
崇黑虎鐵青著臉一個勁的反胃惡心翻白眼,一手扳著船舷,一手戟指大罵道:“你這鳥人!有本事咱們岸上比過!”
楊斌叉手大笑,又重重的一晃,崇黑虎猝不及防,“咣當”一聲,如同一個鐵坨一般砸下水裏,連掙紮都沒有力氣了,直往湖底沉去。楊斌等得水麵上冒泡,估計崇黑虎灌了一肚子水,這才一個猛子紮進水裏。
他是大小就在這洞庭湖上弄潮遊戲的人,水性極佳,在水裏睜眼一瞧,隻見崇黑虎身子在水裏掙紮,卻不的其法,直往下墜。楊文武分波辟浪,追上前來,一把兜住。
崇黑虎被水淹得快死了,兩手隻是亂揮舞,這時候別說有人來救,就是一個稻草也要死命的拽在手裏不肯放手的。楊斌如何能被他抓住?水裏巧用勁將黑虎拖了上來,送上船內。崇黑虎嗆了幾口水,這時候已然暈死過去,楊斌將他放平,在他胸腹處按壓,待得吐出幾口水,崇黑虎才“哎呀呀”的呻吟起來。
楊斌哈哈笑道:“崇大哥好大肚量!”
崇黑虎到了這份上,已是無力發狠了,卻依舊嘴上不饒人道:“好家夥!好賊子!果然要害我麼?”
楊斌大喇喇坐下道:“兄弟不過一時興起,跟大哥開個玩笑,還請見諒。大哥試想,楊斌若要害你,何必就你上來?難道要你再在船上發狠殺我麼?”
崇黑虎道:“誰知道你這廝心裏想著什麼?”他雖說是氣憤填膺在這裏亂罵,可是現如今也算是見識了楊斌的手段,倒是不敢再亂動了。
楊斌站了起來,崇黑虎大吃一驚,叫道:“你要作甚!”
楊斌卻忍著笑,一揖到地,道:“我也不瞞崇大哥,我自幼便生長在這洞庭湖上,要說在陸地上與大哥動手,勝負之數或未可知,但要說到了這江河湖泊之上,自認為還是有些本事的。我也隻是一時好玩,大哥勿怪。”
崇黑虎“哼”的一聲,撇過頭去,卻不說話了。
楊斌道:“如今這漁夫已經鳧水走了,大哥若不嫌棄,我便送大哥一程如何?”也不等崇黑虎說話,把渾身衣物除了,徑自來到船尾搖櫓,也煞作怪,這艘小船在那漁人手裏,穩卻穩當,船行卻是極慢,可到了楊斌手中,竟然比那打了幾十年漁的舟子更加厲害,當真是有乘風破浪之感,這小小的漁船在一瞬間成了飛舟快艇,直奔君山。
崇黑虎心裏大奇,忍不住讚道:“好手段!我隻知你是南海派東方逸雲前輩的弟子,不料你還有這般本事,你到底何方神聖?”
楊斌不願將身世告知,卻也不願欺瞞,隻得道:“總之兄弟不是金狗派來的細作也就是了。若是時,不要說隻崇大哥一人,便是那些來這裏的江湖人物想要走脫,除非肋生雙翼。”
崇黑虎知道他不願多說,也不再細問,隻是精神萎靡的靠在船內看著四周景物飛也似的倒退。偶爾看楊斌,發覺這少年人越離君山近處就越發顯得神色抑鬱,不知為何。
不過小半個時辰,船到君山。楊斌這才穿上衣服,提了包裹寶劍,扶著崇黑虎下船,兩個人先就僻靜處生起一堆篝火,把一身濕衣烤幹了,這才舉步上山。
話休敘繁,到了申牌末刻,堪堪日影西斜,兩個人到了昔年洞庭幫所在的寨子前,那一個木牌樓早已坍圮,大書著“洞庭幫”三個大字的牌匾丟在路邊草叢裏。原本整潔的路上如今已是雜草叢生。那些先到的江湖豪客、大幫大派已經去了洞庭幫遺址的內部軒轅台附近了,留著把風的都是些幫派裏的不入流的弟子。
楊斌十多年沒有回來,今日真真切切明白了“物是人非”的意思,見這滿眼衰頹,複想起昔年伯伯鍾相、爹爹楊幺在世的時候的繁盛氣象,不由得悲從中來,忍不住便要潸然淚下。
崇黑虎越看越覺得奇怪,好幾次欲言又止,便在這時,山門處走過一胖一瘦兩個身著百家衣的乞丐來,胖的那個滿麵風霜,衣服也較那個瘦乞丐更加邋遢,瘦的那個雖然穿的破舊,衣服卻漿洗得十分幹淨,也更加精神些。
這兩人一見崇黑虎,都行了一禮,道:“河溯崇大俠到了麼?不知這位是……”
楊斌通了姓名,那胖丐呆了一呆,顯然是不知道楊斌的,瘦乞丐卻吃了一驚,道:“莫不是嶺南道上的雪鳳凰?哎呀呀,稀客稀客,快請快請!我們奉命在這裏接引各路英雄,就恕禮數不周了。”
崇黑虎帶著楊斌直上軒轅台,哪知楊斌走得比他還熟,崇黑虎又吃了一驚,心道:“這楊斌到底是什麼來路?來這裏竟如同回了家一般?”
到得軒轅台,隻見台下早席地坐滿了人,都是江南江北各地的豪傑英雄,他們與崇黑虎都是熟識的,少不得一陣寒暄,楊斌便靠著崇黑虎坐了。這也不用細表。看看夜幕低垂,群星閃爍,軒轅台上下都紮起了火把,更有廚下人好酒好肉的拿來。
不多久,隻見兩個老乞丐越眾上台,楊斌看這兩個,一個手裏拿著一根竹棒,身上衣服也是十分幹淨整潔,另一個卻是拿著一根棗木棍,衣服上麵烏七八糟的。不由得好奇問道:“崇大哥,這兩個是何許人也?”
崇黑虎道:“兄弟不知,這兩個是南北丐幫的兩位幫主,這個拿竹棍的是南丐幫的幫主‘棍鎖連環’崔忠,那個拿木棍的是北丐幫幫主‘瘋丐’車衛平。”
楊斌點頭道:“久聞其名,未見其人。”
“棍鎖連環”崔忠幹咳了兩聲道:“諸位英雄,感謝大家捧場到來。我和老車兩個先在這裏謝過了……”
話還沒說完,“瘋丐”車衛平已經搶著道:“偏你這人囉嗦!半天沒個正題的,咱們是要飯的人,你卻偏生要在這裏拽文,聽得好不耐煩!”
崔忠知道車衛平的脾氣,不好發作,隻得幹咳了兩聲,不言語了。
車衛平道:“如今金狗占我河山,以至於宋室南渡,先到金陵,後到臨安。這個跟咱們雞毛關係沒有,也不去管他。隻是這金狗可惡,他姥姥的占我國土,中原大好河山淪陷,咱們中原人眾多所奴役,咱們既然在江湖上被稱為一個‘俠’字,那就不能不管了,你們說是吧?”
眾人都附和起來,火光中一個個臉紅脖子粗,更兼之灌了幾口黃湯,一個個露胳膊挽袖子,大有拚命的架勢。
崔忠心裏暗道:“你妹子的,你還說老子拽文,我看你這老小子也是咬文嚼字得很呢!”
車衛平道:“今日叫大夥遠來君山,為的就是商量一下,咱們今後該怎麼幹才是。現在就叫鄭先生說說。”
隻見人群裏一個白麵書生手搖折扇施施然排眾而出,直上軒轅台,對著四方團團一揖,道:“在下鄭中原,承蒙各位英雄捧場前來。正如車幫主所言,如今我國土淪喪,百姓流離,有目共睹,我輩中人必當以天下為己任,趕走金狗,匡扶天下才是。”
有人問道:“那該怎麼做?還請鄭先生示下。”
“白麵書生”鄭中原道:“金狗勢大,咱們總還需要從長計議,不可莽撞行事。以在下之愚見,我們總要先團結一致,方才可行。”
眾人都點頭,很以為然,道:“那該如何做呢?”
鄭中原道:“大夥既然都是忠義之士,又都是為國出力,莫如歃血為盟,推舉一個盟主,今後亦可以統一號令,方便行事,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都道:“如此甚好!隻是不知道誰可擔任盟主一職?再者說了,各路英雄各在一方,若是什麼事情都要請示,舟車勞頓不說,往返也十分費事,又該怎麼處理?”
鄭中原微微一笑,說出一番話來,這一番話一說,有分教:
山河破碎仍形勝,江湖從此卻不寧。
不知鄭中原說出什麼話來?這一場英雄大會又會如何?欲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閑話:
以上這些,是筆者存的稿子,不敢說好,發出來,也不過是給大夥打發時間罷了,喜歡的就收藏,不喜歡也沒有關係。
至於之後的,我盡力更新,但是筆者文思有限,不敢保證每天都能夠更新一章,隻能說盡力罷了。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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