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2 更新時間：18-04-07 17:18
果兒走出塌天陰影，還得光陰的調理。變態的身貌掩飾不住變故，當同舍的女同學們問及，果兒仍然忍不住大哭起來。“爸爸為……救我……犧牲了。”消息傳開，蒙芯率郝講師去問候果兒，全班都安慰果兒。果兒得到人與人之間真摯的慰籍，情緒有所好轉。再不好轉，就影響畢業考試了。
一個月後，畢業考試的心緒轉移，果兒的情緒趨於正常，氣色也基本恢複。這期間，蔡那與與果兒幾乎形影相隨，司生誌則無日不見。考試結束了。司生誌單獨與果兒最後一次溫習綠林小道。該是一次不尋常的漫步了，直麵的，是未來人生社會，麵對的是失去童真的成年世界。
“人生有個效率問題，你什麼時候才能步入抱負的王國，”果兒悠悠地說，“毛爺爺說過，多少亊，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可人應該在生活中幻想，不應該在幻想中生活。矛盾啊，人生太複雜，怪不得名言說難得糊塗。”果兒，正是人青年時代思想迷惘的表現。
“你這哲學般的高論叫我一時無言以對。簡單點說吧，直接涉入政界的機會現在就有一個………”
“是嗎？講給我聽聽，讓我分享分享。”
“這次實習，遇上一個名叫殷勤的女子，她姑夫是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她說幫助我直接踏入政界沒問題，但卻有一個……一個苛刻的條件……”
“要你跟她成為夫妻是吧？”女性是敏感的。
司生誌急忙辯解：“她與我的感情怎能與我倆的深厚相提並論，不在一個擋次。再說，機會並非隻有她這一次，在大義小義取舍上，我怎能因為抱負傷害最不應該傷害的愛情！我已對殷勤表明態度。”
果兒臉色變了。片刻恢複正常，語音也平靜：“那殷勤與你誌趣相投嗎？”
“也與你不是一個擋次，隻是有可塑性。”
“那就好，我支持你，機遇難得。”
“不，不會的，你在我心中的份量無人可代替。”
“不，司生誌，我說的真心話，”她拉著他的手說，“即或你與別的女子結婚，隻要光陰沒有淹沒你的抱負，果兒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等你初步成功的那一天，如果需要，我會無私地支援你百萬、二百萬元的，但願那時的錢比現在值錢。你不必顧慮我，先去試試，如果走不通，回頭再找我，我等你一年。我們不會因彼此的另就而生疏的。聽話，去吧！”
“不，果兒，機會還可以再創造！”
“真正的愛不一定要得到，彼此保留永恒的純潔念想也是美好的。人生的很多事需要執著，又有許多亊可以看淡一點。別再多說什麼了。爸爸的死，使我感悟了很多道理。相信我，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的，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不管你是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樣一個人。也許有句話說得對，最甜的蜜糖可以使味覺麻木；不太熱烈的的愛情才會維持久遠。”
“我也懂得，要想成大器，就得有犧牲。但我就不信，偏要顛覆常理，魯迅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我偏要兩者皆不拋，都要！沒有你，我的抱負失色，有你相伴相隨，日月增輝！別再說了！”
果兒一溜煙跑開，消失在司生誌的視野外。
果兒是真心的。這是何等高尚的愛啊！愛情附在理想的身上，真的更深醇嗎？ 果兒被生身父母遺棄，這又成了孤兒。好在她己成人，有了抵抗力，比同齡人更有抵抗力。
但果兒捂在被窩裏哭了，悄悄地哭。
廚師說，愛情是一棵洋蔥頭，你一片片地剝下去，總有讓你流淚的時候。醫生說，愛情是感冒，被愛情病毒感染的人，既瞞不了自已，也瞞不了別人。高血壓者不宜，愛情會使血壓增高，恐高者不宜；考古學家說，愛情如瓷器，碎了難複原。愛情啊，就像兩隻在冬天裏互相取暖的刺蝟，靠得太近了就會刺傷對方；靠的太遠了又會感到寂寞和寒冷。
這世上，果兒再無一個親人，除開司生誌，哦，還有幹媽算一個吧。一切靠自已打拚。百感交集，流如泉湧。一哭爸爸死得怨，二哭自已好孤獨。三哭貞潔未守住，四哭愛情讓抱負。終於，果兒哭睡著了。
睡夢中，還在抽泣。睡夢撫平了心靈創傷，一覺醒來，果兒心情好轉了許多。
此後幾天，果兒一直躲著司生誌。司生誌急了，這一整天在女舍守株待兔。終於等見了果兒，一把拉住不放，女生們見狀，知趣地走開了。
“果兒！”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果兒就啃，死也不放開，如同強行。果兒隻好屈服，順從了。“你想扔下我不管，沒門兒！”一陣狂熱後，司生誌拉果兒坐在下鋪，說，“我給你說的嘛，不止一次機會，記得幫助我辦補習班的恭長新嗎？他媽媽是市政府公務員，她說我們縣與你有過節的那個黃縣長己經調到別的縣當縣長去了，人亊部副部長是她的高中時代的同學，關係一直保持下來，說給老同學打個招呼，讓我進我們縣政界就業沒問題！”
果兒說：“好是好，聽起來怎麼總覺得那麼不舒服哇！”司生誌說；“誰不希望社會人際關係正常啊，我們這個社會現狀就這樣，真正的人才往往就像紅樓夢說的真亦假，假亦真，結果就是整個社會的退步，就是我這種抱良性動機的也不得不走偏門……”
果兒打斷他的話：“那你會變嗎？”
“我心中有信念，不會由紅變黑。”
“好吧，我能見見你那位殷勤嗎？”
“好哇，趁這幾天空閑，明日就去省城，你也散散心吧！”
二人翌日中午坐上了火車，當日下午到達省城。相約在賓館。
殷勤來了。司生誌介紹說：“這位就是我給你提到的耿果兒，我的深交。”
“啊？！”殷勤未落座，驚呆得立正不動。好個清純美人兒，又氣質不俗，誰比誰矮一截。難怪司生誌舍不下，她先氣餒了。
果兒平靜得出奇，卻又麵帶微笑，同樣起身站立著說：“你好，你就是殷勤姐吧？”伸出手去，不是客套，出自真誠。殷勤這才鎮靜下來，忙伸手相迎：“哦，嗯，是，你好，百聞不如一見，比我，嘿嘿，比我有魅力！”
“你了解他嗎？我是說他的抱負。”果兒直白得也出奇了。
“嗯，基本了解，一知半解。”
“那麼你會支持他嗎？義無反顧，生死不棄。請回答。”
“你是在為他相親嗎或者是別的什麼意思？”
“我隻請你正麵回答我的提問。”
“好吧，我感到你已經贏了，雖然我的回答是我會支持他的一切正當追求，義務反顧，生死不棄。”
果兒笑了，忽然變得天真的樣子，與先前判若兩人：“好吧，我們坐下說話，毋容諱言，我倆都明白自己的角色，我倆來劃拳，石頭、剪子、布，高升酒拳我不會，三局二勝，誰贏了誰就是司生誌背後的女人！”司生誌沒料到果兒性情突變如此，忍不住大笑卻是認真的態度道：“荒唐得可愛！”那殷勤的性情一拍即合，樂道：“爽！來！”便劃起拳來。
三局兩勝，果兒輸了！殷勤雙拳一抱，笑顏道：“承讓，承讓！”
天意殘酷。
果兒突然又變得認真：“殷勤姐，希望你言行如一，愛護司生誌，我會一輩子監視你的，因為我永遠是他誌同道合的朋友！但我沒有你的能量大，至少嘛，現在是這樣。好了，殷勤姐，誰也不許再反悔，咱們三人共進晚餐吧！”帶頭向餐庭走去。
司生誌暗暗叫苦，天啦，這算什麼事啊！回去再說。
餐桌上，果兒買單，司生誌嚷道：“喂，喂，我說親愛的二位，又劃拳又承讓地，把我當什麼玩意啦？哈嗬嗬，這是對我的無視，藐視，我還不至於無用到這種程度吧！”果兒與殷勤哈哈嬌笑，殷勤說：“好玩，好玩！從此你屬於我的啦！”
司生誌說：“哎，哎，吃飯不談愛亊，萊來了。”
晚餐後，殷勤說：“司生誌，那你就留下活動工作，我帶你去見姑夫！”司生誌說：“你也太殘忍了吧，就這樣把果兒甩下，讓她自個回去？我至少得把她完壁歸趙吧！”
“好吧。”殷勤說。司生道：“今夜我們就住賓館，明日早返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別回去了。”殷勤說：“不行啊，今天剛好我得值夜班。你送送我總可以的吧？”司生誌道：“那當然。”
送出賓館轉轉門，殷勤反身突然襲擊，將紅印章蓋在了司生誌臉上，轉身嘻嘻地邊走邊說：“早去早回喲，別忘了省城有我！”
回到賓館房間，司生誌就數落果兒，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你幹嗎要糟賤自已的感情，硬要這樣，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果兒平靜地說：“許多事情，總是在經曆以後才會懂得，一如感情，才知道其實生活並不需要這麼多無謂的執著。我恨，恨這少數發財人無法無天的世道，你的抱負是我的寄托，至少，可以為我出口氣。”
“我不會走殷勤這條路，我回本縣幹起，那才是比較實在的。省城隻能被淹沒於官場大海，隻能是好高騖遠。”
“好吧，那你回本縣安定了再說吧。”
“這還差不多。”
二人回到院校，已有幾家招聘公司進校支起了台麵。但果兒與司生誌得到意外的通知，二人皆留校了！
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不憑任何關係，不走後門，憑優異的畢業論文與考試成績從前門大方地進入院校，這己是難得的正麵稀罕效應。留校大學，這是多少學子後門就走不通的亊。
果兒笑道：“司生誌，這下我看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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