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40 更新時間:18-01-24 20:06
灤平北麵依山南麵傍水,中間大片平原交通發達,真要打仗定是軍家必爭之地。所以雖隻是個縣城卻商鋪林立、客流充足,相當繁華。
周霆正坐在縣城一家酒樓二層雅間等人,楊毅說要把他介紹給他的小舅舅陳鋒,陳鋒是楊毅外祖因傷歸鄉後才有的,比起喜文的長兄他倒是繼承了他爹的衣缽,自小喜武少年外出拜師,楊毅外祖去世回來守完孝又出去闖蕩。長兄突亡家母重病這才趕回來,此人是個練武奇才雖二十多歲武功便深不可測。楊毅的武功不少都是他傳授的,周霆早有耳聞仰慕已久,現在楊毅要介紹他認識他久慕之人怎麼不興奮異常,雖對著惜言如金的楊毅也擋不往他的滔滔不絕。俗話說語多必失,一不小心就把妺妹給他說的那個三種笨鳥的笑語吐嚕出來。隻是還沒等他好好欣賞小麵癱楊毅終於裂出笑紋,就聽門外傳來兩聲輕笑,楊毅起身打開門一看,隻見兩人正站在門口,一個是他小舅舅陳峰,另一個站在前麵的人讓他麵色一凜,雖不認識但見他三四十歲,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貴氣便知絕非常人,等互相介紹時,他隻說自己是陳峰的一位故人,姓李,有事來灤平與來個他們見麵的陳峰不期而遇,故來打擾。他說的很客氣但從陳峰對他那份恭敬的態度便知此言不實,人家不願說別人更不敢問。尤其周霆已經有點暈,不僅見到仰慕已久的陳峰果如想象中相貌凜凜端的一條好漢,還見到這麼個自帶尊貴之人,那隱隱的威勢讓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也少不得規矩許多。寒暄過後,李爺似不經意的問:“剛碰巧聽周小公子講的那個笑話有點意思不知出自何處?”周霆正有點暈著呢脫口而出:“是我妹妹編著玩的!”剛出口立覺不妥忙改口:“是我哄我妹妹編著玩的。”一旁楊毅眼神一閃,李爺也隻是微微一笑:“是個好哥哥!也是個赤誠之心”。又轉而和楊毅言來語去間將他誇獎一番後,楊毅和周霆知趣的告辭,臨別李爺把自己的一枚玉佩和扇墜分別送給楊毅和周霆做見麵禮,二人沒敢深推辭隻得受了。
回到家中周霆有些惴惴,今天似乎兩件事都有些不妥,一是差點賣了小妹(雖然及時補救了終是不妥),二是接受了不認識人的禮物,且那人一看便是一位大人物。猶豫再三還是私下和父親坦白了。三爺看了看那個扇墜,玉質極好絕非凡品,一時想不通灤平這個小地方,會來什麼大人物。又想就算對方是大人物,自家卻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沒什麼利用價值,倒是不會引來什麼禍端,可是私自接受禮物和言多語失幾乎拖累妹妹,這些都是不能輕饒,於是悲催的周霆挨了二十戒尺,沒受傷的右手還得挨罰抄書。此事真由隻爺兩和王氏知道對別人隻說他淘氣闖禍。所以不知情的姝眉還心疼哥哥給送藥做好吃的,這讓差點連累妹妹的周霆更是愧悔。從此不僅更疼惜妹妹也一下子沉穩許多。
隻是不久周霆又遭更大一擊:不僅好基友楊毅要回上都了,他才認識的仰慕者陳峰也要去京都,這請教還沒開始呢就結束了!就像窮人嘴邊一塊肥肉都聞到味兒了還沒吃到口,周霆這個想撞牆啊!他們突然的決定實在讓周霆的小心肝兒承受不來啊!看著二哥明明手上受的皮外傷,卻一副被鐵砂掌拍成重度內傷的模樣讓家人都不僅偷偷好笑。好在楊毅雖然因事出突然不告而別倒是托人給周霆送了幾本書,其中有陳峰送他的一本武功秘籍,周霆的兵書也相當有重量。收到這些後周霆才如枯木逢春滿血複活。隻是三爺覺得此番情誼太重。
楊毅才離開不久,大爺周紀春的家書就到,一封給周老太爺一封給三爺周紀秋,兩封信中都有的是提出讓周霖再回上都繼續求學,以便來年鄉試更上一層。二來明年是母親六十大壽,他將攜家眷回來拜壽。三來,周霖已經十五也可以定親了,他那裏有門好親事望父親和三弟考慮。再給三爺的信中詳細說了那門親事之後,大爺對著三弟說了幾句肺腑之言:三弟純孝替兄於家中侍奉雙親,兄感愧非常。然雖孝順是天三弟大才卻埋沒鄉野,如今四弟已成家,看父親之意定是留他與身側,三弟何不繼續科舉展鴻誌光門楣?咱們弟兄也互為臂膀。
三爺看完信沉默良久,他又何嚐不想一展抱負,隻是老四和那個四弟媳都不省心,平時娘子雖不抱怨,他又何嚐不知四弟媳是個有些拎不清的愛攪事,母親年歲已高又精明眼不揉沙子,難免因她兩費神,有自己和娘子幫襯,她老人家還輕鬆些。大哥的好意看來暫時是不能領了。他輕歎了一口氣提筆給大哥寫了回信。於是周霖再次離家遠去求學,帶著一家人滿滿的不舍。
因著不舍大兒也因無法親自相看兒子親事的擔心,再加上大伯已經四十依然無子,過繼之事恐又要被提起,種種憂心思慮使得王氏一下子病倒了。這場病來勢洶洶纏綿很久。一家人憂心不已,三爺疼惜愧疚種種情緒必不用說,姝眉兄妹幾個都侍湯奉藥忙個不停。看著三房的忙亂趙老太太心裏也不好受,她能猜的到三媳婦的病更多是心病,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誰也舍不得自己的親生骨肉哪怕是隻是隔房,可老大家也不能短了香火啊!恐怕也隻能委屈老三了。
殊不知人有時就這樣,習慣了一個人的奉獻就不太關心他的感受了,覺得他習慣了奉獻就不會計較那麼多,而當一個人不僅是奉獻甚至是犧牲時,受益的人甚至會刻意選擇忽視。比如周老夫妻他倆個都知道三子為這個家犧牲最多而且還是子女中最孝心的,但同時卻是相比最不受重視的,老大光宗耀祖是老周家的榮耀,老四是麼子得到無限的疼寵,老三呢?最被忽視的那個,偏偏最是讀書好,可是卻一直埋沒在鄉間,當沒法十全十美時最好說話的那個往往最先被舍。明知這些不能完全隻能選擇更加忽視,假裝不明白不知道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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