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北鬥橫臥秋意濃

章節字數:3022  更新時間:18-01-2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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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爾康和紫薇正從宮中回府,剛下馬車,便聽見門房叱喝聲:「格格是你隨隨便便可見得著的嗎?還不快滾!」

    「什麼事?誰要見我?」紫薇忙上前看看。

    原來是演青蓮的小演員和領班,一見紫薇,拜倒在地:「謝謝明珠格格救命之恩。」

    爾康和紫薇立即將二人扶起,請進府中。

    紫薇又向門房吩咐:「以後再有人來訪,不要那麼凶,若我們都不在,請他留下名帖,明天再來就是!」

    門房連忙答應。

    原來小演員名叫丹青,家貧,自小跟隨作領班的叔叔賣藝討生活。出了意外那天,已經想答謝三位格格救命之恩,卻遭侍衛等人攔阻;想到學士府守衛應該比較寬鬆,遂來此求見。

    紫薇不禁起了憐憫之心:「孩子那麼小,就要賣藝謀生,實在可憐!」她隨手取出兩個銀錠子,要給丹青。

    領班忙道:「謝謝格格恩典,已經死裏逃生,豈敢再受賞賜!」

    丹青亦甚有骨氣:「丹青年紀雖小,但已懂得賣藝討生活、養活家人,不敢要格格的銀子。今天大恩大德,銘記於心,他日若有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琅琅童音,清脆玲瓏,聲聲入耳。

    紫薇亦拗不過他們,唯有收起銀錠子。

    卻答應到了十五,帶他們往會賓樓親自向小燕子道謝,至於晴格格,就沒有辦法見麵了,唯有由紫薇代為道謝,二人不勝感激。

    小燕子聽紫薇述說與丹青見麵情形,對丹青甚是歡喜,兩人身世相像,又同是賣藝跑江湖之人,竟一見如故,小燕子更豪氣地念道:「同是江湖賣藝人,相交何必論身分!」

    令丹青非常感動,更邀小燕子到他們戲院探班,永琪見天色已晚,並不讚成,往後,亦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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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隆再次命永琪往城郊巡視寺廟修複工程,這次爾康也一起前往。小燕子鬧著要去,爾康當然亦把紫薇帶在身邊。

    回程時,大家讓馬兒放慢腳步,細意欣賞秋天滿山紅葉,萬裏無雲的景致。

    突然,小燕子拉住了韁繩,凝望著路旁一間寺院,道:「慧心園,好熟啊!在那兒聽過?」

    紫薇道:「你忘了,簫劍說:曾收養你的靜慧師太住在這兒。」

    「噢!對啊!我們進去,看看她在不在,是否還認得我?」也不等其它人答話,便自個兒上了慧心園。

    靜慧師太果然在,一位小尼姑請她出來,才看見小燕子那一雙濃眉大眼,便激動地說:「你是小慈嗎?你真是小慈嗎?」

    小燕子遲疑著:「大概是吧!」

    靜慧師太忽然想起,她已被皇上封為還珠格格,連忙跪下:「靜慧向格格請安!」

    小燕子立時把她扶起,說:「你對我有養育之恩,怎可以跪我,請起請起!」

    然後,又介紹了永琪、爾康和紫薇,靜慧都一一見禮。

    靜慧忽然道:「格格,有一件東西我要還給你!幸好今天遇上,否則,你人在皇宮,也不知有什麼門路可見得著?」她吩咐小尼姑取出一個木盒,內裏放了一枚小巧的白玉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燕子手中,慈愛地說:「人已長得那麼大,可別再丟了!」

    小燕子一看,道:「是我的嗎?」玉墜子有紅繩係著,是小孩子掛在頸上的吉祥物,前麵刻有「福壽康寧」四字,後麵一幅燕歸圖!

    靜慧繼續說:「你小時毛毛躁躁的,常常丟東西,丟了這件玉墜子,便喊道:小燕子呢?小燕子呢?還好,每次都找回來。」

    紫薇笑道:「怪不得你叫小燕子,原來是有來頭的!」

    「可是,我自己卻記不清楚!」小燕子一臉迷惘。

    靜慧又說:「我想:這東西那麼貴重,便索性把它收起來,等你長大了,才交回給你,好與夫家相認,後來你丟了,我每天心心念念,就是想找到你,把這個還給你!」

    小燕子聽得稀奇:「什麼夫家?」

    靜慧看了看永琪,欲言又止。

    永琪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道:「師太但說無妨!」

    「出家人也不打誑,聽姓江的奶娘說,她把你帶來北京,是要交托給一位世伯的,因為,你已跟他們的小少爺定了親。」

    小燕子更驚訝:「原來有這樣的事嗎?那麼,那戶人是誰?住在哪裏?」

    永琪一聽,急問:「你打聽來幹嗎?」

    靜慧搖搖頭道:「這點就不清楚了,要問你的奶娘才知道!」

    小燕子納悶著:「我父母為何那麼早就把我許給人家?但我已嫁人了,不知那少爺娶親沒有?這個玉墜子一定要還他。」

    話雖如此,永琪始終是戚戚然,有點擔心,但見小燕子根本像沒事人一樣,又不便說出口。

    小燕子的故事為何老是那麼多,先是錯認格格,兄妹關係難以配成一對,然後又來一位能文能武的簫劍,幸好原來是小燕子的哥哥,今次若再出現一個比簫劍還厲害的角色,要自己把小燕子還他,那該怎辦?小燕子又會有何反應呢?會堅持留下來,還是遵從父母之命?她從來就沒有歡喜過皇宮的生活啊!

    晚飯過後,他坐在門檻上,托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默不作聲!

    小燕子看見他獨自發呆,便過去挨在他身邊:「你在看什麼?」

    「看星星!」永琪沒精打采地道。

    「好!我也看。」小燕子指指點點,一會兒又說天上有河流,一會兒又說天上有玉皇大帝、神仙、七姊妹,一會兒又說星星都是「子醜寅卯」這些關於時辰的字,還念了一首中國二十四節氣的詩:「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原來都是大雜院一位老伯伯教的,是民間農夫記節氣之歌。

    這個在宮裏長大的阿哥,居然不知她所說的是真是假,隻道她是順口胡謅。

    小燕子不服氣:「你不信天上真有玉皇大帝,那麼我們上屋頂看去!」如此淘氣的王妃,實屬罕見!

    難得的是連王子也陪她瘋:「好!」

    二人交換一個眼神,手牽著手,「咻」一聲,飛身上了屋頂,並肩而坐,朝北望,小燕子道:「你看北鬥七星指著的那一顆星,他就是天帝了,他永遠也不會落山,從早到晚,看著我們!」(其實是北極星。)

    永琪未能確定:「不是說鬥轉星移嗎?」

    「不信的話,我們坐在這裏看一個晚上好了!」

    永琪非常爽快:「奉陪到底!」

    秋天天氣已轉涼,二人互相依偎著,說說笑笑。

    永琪道:「如果那是皇帝,那麼,在他身邊的一定是他的家人,那一顆算是你,那一顆算是我吧!」

    小燕子搖搖頭:「分得那麼遠好嗎?說話豈非要很用力,真正是吵翻天了。」

    「那怎麼辦才好!」永琪想她必然有更好的點子。

    小燕子指著北鬥:「你看鬥柄第二顆星,其實是靠得很近的兩顆星,我們做那兩顆星好了,大家不要分開,就是要吵架打架,也可以方便一點呀!」

    永琪眯起眼睛,一本正經地觀察:「真的是兩顆星嗎?」

    小燕子捏了他一把:「哎呀!你真笨,沒長眼睛嗎?當然是兩顆星!」

    永琪卻看不出來,又是半信半疑。

    他們真的看了一夜的星星。

    後來,永琪問了計算曆法的官,那確實是兩顆星,較光的叫開陽,較暗的叫輔(注),小燕子沒有騙他,不過,他倆以後就給星星改了名字,一顆叫琪,一顆叫燕!

    **************

    冬天來臨,北京要是刮起大風雪來,真的非常嚇人,連關不住的小燕子也隻好待在家裏,簫劍不時進宮探望她,若碰巧晴兒在,他就會顯得非常高興,晴兒最愛聽他說江湖上的故事,有時,二人又談論詩詞歌賦、人生哲理,不要說小燕子聽不明白,就是聽得明白,她也懂得回避,給他們機會。

    小燕子非常為他倆著急,好想玉成好事,紫薇心裏有數,太後又怎會舍得晴兒下嫁一個平民?但以簫劍的性格,別說為朝廷效力,就是皇阿瑪要封他一個小小的爵位,他亦不會接受!

    永琪和小燕子、爾康和紫薇,成婚已差不多一年,大家活得快樂、活得精彩,而且又交了陳嘉洛這位新朋友。

    大夥兒不是在景陽宮圍爐而坐,猜謎語,說笑話,就是在會賓樓暢談古今騷人墨客、英雄豪傑的逸事,生活非常愜意。

    可惜的是,小燕子的功夫,進步始終不大,劍招是學會了,內功卻全沒恒心去練,一柄劍耍得好看,用來賣藝肯定受歡迎,卻不大管用。跟永琪一交手,不到十招,就露了底,劍也脫手飛去。

    簫劍隻好皺著眉頭苦笑!

    幸好,認字方麵還算有點兒進步,連皇阿瑪也讚她兩句!

    嚴冬過後,春回大地,幹隆忽然命永琪和爾康預備行裝,到杭州辦事,不知可否帶小燕子和紫薇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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