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704 更新時間：18-01-24 21:38
永琪不願娶桂枝，相反，永璿郤恨不得把桂枝據為己有，這天，永璿秘密召見榮錕。榮錕才請安，永璿已道：「榮錕，我看你今趟真是枉作小人！」
榮錕不動聲色，故作驚訝：「八阿哥，奴才不知作了些什麼，讓你動氣了！」
永璿冷笑著說：「嘿嘿！那個張軒，除了五阿哥和爾康外，誰會認識他？當年，皇阿瑪派誰暗中護送五阿哥等人到通州？他們從杭州送上奏捷，皇阿瑪派誰往杭州傳令，押送張軒往漠北之地去？全都有你的份兒啊！那麼，你當然認識張軒！爾康對五阿哥忠心耿耿，一定不會出賣他，而你…那就說不定了！」
榮錕笑道：「八阿哥，這不過是你的猜想而已！認識張軒的，還有隨五阿哥一起往杭州的大內侍衛，這樣說來，他們亦有嫌疑！」
永璿嗬嗬大笑：「可是，他們郤沒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妹，被皇阿瑪挑中，要指婚給五阿哥，好讓他將來立作皇後啊！」
榮錕道：「這樣說來，我更加不會害五阿哥，我幹麼要害未來妹夫？」
永璿笑得更厲害：「那敢情是，小燕子吃醋，五阿哥拗不過她，所以不肯要桂枝。你以為除去了小燕子，五阿哥便會迎娶你的好妹妹。哈！郤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看，皇阿瑪非但沒有廢掉小燕子，相反，對她還生了歉疚，封了五阿哥作親王，又賜了府邸，你這不是枉作小人嗎？」
榮錕一時語塞，不再說話。原來當日榮錕押送張軒，張軒早想利用小燕子的身世秘密，作贖罪條件，但榮錕心想：我幹麼要跟皇上麵前的大紅人作對？所以敷衍著他，隻允諾為他尋找適當時機。
永璿呷了一口茶，才緩緩地道：「我不妨告訴你，太後本想待小燕子生下孩子後，即送她到蒙古。但太後慈悲為懷，已答應五阿哥，若他肯娶桂枝，小燕子就可以留在王府，你猜猜，五阿哥的答複如何！」
榮錕心中竊喜，臉上郤不動聲色，隻平靜地道：「五阿哥大概是答應了吧！」
永璿郤搖頭道：「嗬嗬嗬，五阿哥已向皇阿瑪表示，情願跟小燕子一起到蒙古，也不要娶桂枝，他呀是不要江山要美人！你把注碼全押在他身上，真是大錯特錯！」
榮錕奉迎著笑道：「奴才愚鈍，願聽從八阿哥教誨！」
永璿反而道：「你並非愚鈍，隻是覺得五阿哥又孝義，又賢仁，最有機會作太子，而且他待人以誠，對部屬絕不會使計，所以你才看中他！可是，這正正是他的弱點。」然後又冷笑道：「如果，他知道是你設計害小燕子，你認為他會怎樣對付你？」
榮錕的臉一忽兒白，一忽兒青，但仍強自鎮定，道：「奴才怎敢害還珠格格，張軒是桑公公找回來的，奴才全不知情！但…這些謠言若傳到五阿哥的耳朵裏，奴才的麻煩可真不小，不知八阿哥可否指點一下迷津！」
永璿笑言：「小桑子是太監，不能出京城，不知道是誰介紹張軒給他認識？榮錕，你這麼聰明，那裏需要我來指點！我看你，頗有相國之才，你的妹妹，更是嫺雅秀麗，與世無爭，實在是未來皇後的最佳人選，她把我的福晉和姨太，都比下去了！這麼好的姑娘，五阿哥不欣賞，難道，就沒有人欣賞嗎？」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道：「千裏馬也要遇上伯樂才有機會發揮所長。奴才也要找對主子才能平步青雲啊！」
榮錕一聽，還不明白嗎？他立即跪下道：「八阿哥有什麼事交給奴才去辦，奴才一定辦得妥妥當當，萬死不辭！」
永璿道：「五阿哥人緣真好，朝中有爾康替他辦事，宮中又有令妃娘娘偏著他，紫薇老是幫他在皇阿瑪前說好話，太後方麵，又有晴兒暗中助他…還好，這陣子，蕭劍和晴兒去了蒙古…榮錕，這件事，你也有功勞啊！」
榮錕忙道：「那裏那裏。八阿哥，我看這些人當中，最能幹的還是爾康，以他的才能，該可以替皇上到別的地方辦事！」
永璿點頭道：「對極了！五阿哥沒有了爾康，我看他還有什麼本領！但問題是，我老是找不到機會表現自己，五阿哥兩次救皇阿瑪出險境，我都剛巧不在，不然我也可以立功！」
榮錕稍加思索，便道：「機會不一定要等，自己安排也行！」
金川叛變仍未解決，乾隆已決定派兵討伐(1)，但派誰去比較適合呢？兆惠已病故，嶽鍾琪年紀不小，主帥方麵，實在費煞思量。
乾隆退朝後，爾康與一眾人等回朝房，在外頭跟永琪聊了幾句，未入大門，已聽見有人道：「…當然不會派他，他娶了皇上最寵愛的格格，又有令妃娘娘和五阿哥為他撐腰，人家不用立什麼戰功，也可以升官發財，還去打那勞什子的仗？」
另一人道：「我看他根本沒有什麼才幹，拍馬屁的功夫倒有不少！」
又有人插話：「他討女人歡心的功夫就更是了得，太後、令妃娘娘、明珠格格、還珠格格、晴格格…」
爾康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就跑，跑到了禦花園才停下，守衛的人均感奇怪，郤那裏敢攔他。
福爾康一向自視甚高的福爾康，萬萬想不到原來朝中大臣是這樣輕視自己的！
兩個小太監捧著兩大盆木碳經過，看見爾康，有點愕然，但還是上前打千行禮。
爾康定一定神，奇道：「你們怎麼把木碳弄到禦花園來？」
其中一人道：「回福大爺，有的花兒非常嬌嫩，不但受不得風寒，還要藏在水榭內用碳爐子熏著！」
爾康隨口答道：「原來如此！」
二人去後，爾康想到：雖然多次為乾隆辦事，但仍不外乎抓抓山賊、叛黨、貪官，真正的戰爭，郤從未經曆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為國家出一分力，實在有負皇阿瑪的一番錯愛！
下午，乾隆又召了眾大臣往軍機處商討大事，當討論到派誰帶兵平定金川時，爾康再也忍不住，自動請纓：「臣對皇阿瑪一片忠心，願意帶兵平定金川，為國家效力！」
乾隆、永琪、福倫一聽，均大感驚訝，呆了半晌，乾隆正要出言回護，永璿已私下向爾康道：「爾康，你走了，那紫薇怎辦？」
此言一出，乾隆到了唇邊的話又硬生生收回，總不能讓眾大臣覺得皇上有心偏袒自己的女婿吧。
永琪立即上前道：「皇阿瑪，對於披甲上陣，爾康經驗尚淺，恐怕不太適合！」
爾康想到紫薇，心裏柔腸百轉；但轉念一想：為了兒女私情，不能貢獻國家、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實在枉為男兒身，遂向乾隆道：「臣經驗雖淺，但有哪一位將領，一出生就有帶兵上陣、與敵交鋒的經驗？請皇阿瑪賜予臣這個機會，爾康一定竭盡全力，盡忠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著，已跪了下來。
福倫確實舍不得爾康，然而，與國家大事相比，一家一戶的親情，又算得上什麼，怎好出言阻止？
眾大臣並無反對，乾隆隻好答允。
永琪看著爾康，這些年來，與他早建立了一份比兄弟還要深厚的感情，怎可讓他孤軍作戰？眾人走後，即在回廊拉著爾康道：「你這是怎麼的一回事？為什麼不預先跟我商量一下？」
爾康拍拍他的肩道：「我就是太清楚你的為人了，我怕你設法阻止，才不跟你商量！」
永琪還想說什麼：「爾康…」
爾康立即打斷他：「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若金川這場風波不能平息，別說金川的人民沒有好日子過，商旅不能到西藏經商，西藏人民得不到所需用品，也沒有好日子過！假如人人都那麼自私，不願為國效力，我們的國家還有希望嗎？」
永琪歎口氣，又道：「那你丟下紫薇，叫她怎辦！」
爾康點頭道：「紫薇，她會明白的！這段日子隻好請你多多照顧她！」
永琪思前想後，複又求見乾隆。
乾隆心裏同樣不舍，但當時的情況，不答應實在說不過去，見永琪折返，便道：「朕已答應了派爾康去，朕是一國之君，一諾千金，現在已難以收回成命了！」揮揮手再道：「你還是回去吧！」
永琪郤搖頭道：「不是的！皇阿瑪，兒臣請求…請求…跟爾康一起去！」
乾隆又是痛心，又是憤怒，大罵他道：「你在胡說些什麼？爾康說要去打仗，你看不見福倫多麼不舍，多麼擔心嗎？你也要朕受這些苦嗎？你怎麼不想想朕的感受？」
永琪跪下道：「皇阿瑪，這些年以來，兒臣和爾康一直合作無間，兩人非常有默契，我和他在一起，二人有商有量，可以取長補短，有百利而無一害！」乾隆歎口氣，搖著頭，在室中來回踱步，幾次停下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朕不準你去！小燕子正懷著孩子，你走了，誰來照顧她？」
永琪早有計劃，道：「如果皇阿瑪準許，我會把她和綿億帶到南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乾隆立即說：「不行！這樣長途跋涉，若她中途出了意外，你會後悔一生的！你和爾康都走了，誰來保護朕的安全？」
永琪忙答：「還有永璿…」
乾隆已道：「永琪，別說了，你時常感情用事，辦事不夠狠、不夠辣，爾康比你冷靜得多，他比你更適合帶兵！你心中有數，爾康年青力壯，行軍布陣，均非常出色。雖然他經驗不足，但料想這小小金蠻，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爾康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收拾他們，他亦可以從中吸收經驗，是今趟領兵的最佳人選。嗯…你武功好，你留在朕的身邊，保護朕，朕會比較安心！」
乾隆派爾康出師討伐金川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學士府。
紫薇一聽，差點兒昏倒地上。她呆坐了好一會，突然嚷著要進宮。
原來，她跟永琪一樣，求乾隆讓他跟爾康一起去金川。
乾隆更是痛心，道：「不行！朕連五阿哥也不準去，你是女兒身，更加不會讓你去！」
紫薇跪在乾隆跟前：「皇阿瑪，五阿哥去，就是要跟敵人正麵交鋒，拚個你死我活，但紫薇去，不過是想照料爾康的起居飲食，想靠近他一點，我會扮作小兵，安安分分的待在後方，別無他求！假如軍情緊急，爾康一聲令下，我立即撤走，軍令如山，女兒會絕對服從，不敢違抗！」
乾隆坐在龍椅上，隻感身心疲憊，軟弱無力，然後道：「爾康不會讓你跟他去的，他怎會讓你吃苦？」
紫薇郤道：「隻要可以跟爾康在一起，女兒不怕吃苦，女兒會說服他，他會了解的，他最明白女兒的想法！」
乾隆召來了爾康，爾康聽說紫薇要跟他去打仗，當真嚇了一跳，道：「不行，你身子弱，行軍打仗，非同小可，你一定受不了！」
紫薇答道：「身體上的苦算得上什麼？心中的苦才教人受不了！你要盡忠報國，為百姓效力，我絕對明白！但亦請你明白我，我隻希望為你作一點事，我會扮作小兵，待在後方，我會替你燒飯、洗衣、照顧傷兵，我絕不會給你添麻煩！你什麼時候要我撤走，我立即撤走，我絕對服從主帥的命令！」
爾康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二人開始準備行裝。
豈料，紫薇還是未能如願以償。
(1)真正接近這時期的戰爭，發生在乾隆三十六年，大金川土司索諾木與小金川土司僧格桑頗具野心，相約同時發動攻勢：索諾木攻革布什劄，僧格桑攻鄂克什，乾隆派桂林、溫福、阿桂等人領兵討伐，於乾隆四十年平定大小金川。
大小金川之亂，前前後後鬧了二十多年，所花軍費在七千萬兩以上。
第六十回：喜事臨門痛別離
爾康要帶兵平定金川之亂，紫薇決意追隨他。
二人開始準備行裝。豈料，紫薇郤感身體不適，爾康見她站也站不穩，忙扶她坐下，又命人請大夫。
爾康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說：「你看你，還未出發，已經病倒，怎可能隨我攀山涉水、行軍打仗呢？」
紫薇搖頭道：「這幾天，天氣特別冷，我受了點風寒，但金川在南方，到了金川，天氣較暖和，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爾康關切地道：「還說呢！總之，你的病不好，就不可隨軍出發！」
紫薇還要說什麼，爾康已道：「我是主帥，你是後勤小兵，當然要聽令於我！」
紫薇笑道：「是，統帥！」
大夫替紫薇詳細趁斷過後，竟上前恭賀爾康。
大家頓感驚訝。
原來，紫薇已懷了身孕。
大夫接著說：「格格身子虛弱，這段日子，應多臥床休息，不可過於操勞，而且，要多進補！」他又開了一些安胎藥給紫薇服用。
福倫全家上下，都欣喜若狂。爾康興奮地道：「我快要當阿瑪了！」又向福倫和福晉道：「阿瑪、額娘，紫薇要為你們添個孫子！」
福晉自從得悉爾康要出師金川，一直愁眉不展，此刻才現笑顏，道：「爾康未出門，就有了喜事，我看，他這次一定會旗開得勝！」
福倫笑逐顏開，仍不忘向紫薇道：「你現在懷了孩子，要聽從大夫的話，金川是不能去了，皇上也不會批準，還是留在家中休息吧！」
紫薇非常無奈，不舍地望著爾康，最後，仍是點頭。
福倫要親自進宮向乾隆報喜，福晉也忙著吩咐下人煎藥，大家手忙腳亂，不亦樂乎。
紫薇又是歡喜、又是愁苦，矛盾重重。爾康一看她的樣子，已明白了，趁父母忙著上下打點，輕擁著她道：「怎麼不高興了，你不是非常喜歡孩子、一直渴望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嗎？」
紫薇把臉藏在他懷中，哭道：「是，我渴望替你懷孩子，為你生兒育女…但這孩子來得不巧、來得不合時宜，如此一來，他把我們的計劃全打亂了，我懷著他，不能跟你到金川去！別說皇阿瑪不允許，我也真的不敢去，這麼難得才懷上了這一胎，我怕…我怕…一不小心…那就太對不起你，太對不起阿瑪和額娘！」
爾康道：「你說他來得不巧、來得不合時宜，但我說：他來得巧、來得正合時宜，你本來就不該跟我去打仗！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應該留在家裏，代我孝敬父母，照顧我們的孩子！紫薇，我是這樣的信任你，我相信你持家有道，我把我的家、阿瑪、額娘交在你的手裏，我才可以無後顧之憂，安心上戰場打仗！」
紫薇與他緊緊相擁：「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們的孩子，正等著你回來！」
乾隆聽說紫薇有喜，非常高興，他給了福家許多賞賜，知道紫薇要多休息，不可過於操勞，一天傍晚，竟親自到福家探望。
各人知道紫薇有喜均感歡慰，但想到爾康即將上戰場，又感到異常擔心。
爾康挑選了五萬綠營精兵，積極準備。出征的日子來臨，天仍未亮，紫薇已起來，親自為爾康做早飯，服侍他梳洗，披上戰袍、盔甲，出門前，紫薇向他盈盈一拜：「祝夫君早日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爾康扶她起來，抱拳還禮，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最後道：「自己要多多保重了！」
爾康與他的精銳部隊，鍾豉齊嗚，在午門前誓師，乾隆親自檢閱，勉勵一番，並祝福爾康高奏凱歌。
爾康一聲令下，軍隊出發。五萬雄師，紀律嚴明，步伐一致，士氣激昂。如此優秀的軍隊，銳不可擋，那小小金川土司，定必聞風喪膽，乾隆心裏稍覺安慰。
軍隊沿著灰色的大道出城，兩旁禿樹立於積雪上，四周一片蕭條的景象。到了城外，爾康發施號令，命大隊停下，原來永琪和小燕子來送行，而且，還帶來了紫薇。
爾康一躍下馬，永琪上前，拍拍他的肩道：「爾康，保重，你一定要早日回來，你的孩子在等著你！」
爾康點頭道：「是，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的！」
永琪又再道：「金川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萬事要小心；番兵鬼計多端，別著了他們的道兒，正所謂兵不厭詐，假如他們太快投降，也別太輕易相信，要查探清楚形勢，提防他們有所圖謀！」
小燕子也道：「對啊！假裝投降，然後趁敵人不為意時，攻其無備，這一招挺管用的，我常常因此而反敗為勝！」
爾康笑道：「看你，挺著大肚子還想著跟人打架！我勸你，這幾個月最好連菜刀也別碰！」
小燕子沒好氣地道：「懷了孩子的又不光是我一個人，怎麼隻說我呢？又不說說紫薇！」說著，把紫薇推到了他麵前。
紫薇換了一身粉紅衣裳，麵色有點蒼白，兩眼含淚，怯生生地立於雄赳赳的軍隊前。
爾康道：「今早不是已經說了再見嗎？怎麼又出來了？天氣這麼冷，小心著涼！」
紫薇迎著寒風，發絲微微飄動，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仍是豔麗無雙。她勉強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想起我，貪多看我一眼，所以堅持一定要來！」
爾康凝視著她，看到她眼眸中的那份深情，歎口氣道：「紫薇…」然後又住了口，他心中的感動，已無需言語表達。
良久，爾康才向永琪道：「五阿哥，這段日子，紫薇隻好交托給你了！」
永琪點頭，給他許諾：「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的！」
大家揮手送別，均感難舍難離。
大隊人馬，在天邊揚起了一片塵土，爾康的影子，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小燕子搬進王府後，老毛病又發作了，老是不安定。
這天永琪未踏進大廳的門，已聽見綿億在啼哭。永琪低喚了一聲：「小子，哭什麼？」
綿億聽見永琪的聲音，呆了一呆，馬上跑過來喚：「阿瑪！」，撲進永琪懷中。永琪一把將他抱起，綿億在他懷中，探頭去看大門，左望望、右望望，竟然嘴巴一扁，又傷心得哭起來，淚水鼻涕全揩在永琪身上。
永琪拿他沒法，問嬤嬤道：「他為什麼哭呢？還哭得那麼傷心！」
李嬤嬤陪笑道：「他每次睡醒了，尋不著額娘，就要哭一陣子，過一會自然好了！」
永琪奇道：「格格在哪裏？叫她來哄哄他吧！」
李嬤嬤和侍婢全不答話。永琪問道：「怎麼樣？她不在家嗎？」
正待追問，郤見小燕子和寶丫頭進來，永琪皺眉道：「你去了哪裏？」
寶丫頭瞧瞧勢頭不對，輕聲道：「五阿哥，我把小燕子姐姐送回來了！」說了聲再見，匆匆離開。
小燕子沒有理會永琪，隻管送寶丫頭出門。
綿億看見小燕子，立即掙脫了永琪，哭喊著：「額娘抱抱！額娘抱抱！」奔到小燕子那裏。
小燕子抱起綿億，說也奇怪，綿億立即不哭了，伏在小燕子肩上吮指頭，小燕子皺眉向永琪質問：「你幹麼弄哭他？」
永琪生氣了：「我弄哭他？他找不著你才哭的，你又到那裏去了？頂著大肚子，還在外頭四處亂跑！」
小燕子立即回嘴：「我去看看四合院的孩子也不行嗎？我又不是幹壞事。我偏愛出去，你不高興的話，乾脆把我抓起來，關進大牢裏去好了！」
永琪怒道：「你老是蠻不講理，你丟下了兒子不管，他哭什麼、想要些什麼你也不知道，連自己的孩子也沒照顧好，怎麼照顧人家的孩子？一點責任感也沒有，這也算是好妻子嗎？」
小燕子一聽，臉色陡變，一咬牙，狠狠地道：「我本來就不應該嫁給你！我該嫁給父母選的人！我本來就不該做你的妻子！」她放下了綿億，衝進房去。
綿億跟在小燕子身後，還以為小燕子跟他玩，跑了兩步，沒跟得上，回來扯著永琪的衣擺，叫道：「阿瑪跑，追呀！我們追呀！」
永琪頹喪地坐在椅上。
小燕子不肯開門，也不肯吃晚飯，老是胡思亂想，她默默地握著短劍在窗前垂淚。
李嬤嬤和文兒帶著綿億，在外叩門，勸說了大半天，小燕子才放下短劍，拭乾淚水，把門打開了少許。
綿億雙手捧著一個竹盒子，內有熱氣騰騰的燒賣兒，香氣滲將出來，令人垂涎欲滴。他笑著道：「好吃呀！額娘好吃呀！」
文兒解釋道：「是前門《都一處》買回來的點心。」她還教綿億道：「說：額娘不要生氣！」
綿億郤說：「額娘不生吃！」
小燕子微微一笑：「呸！說得亂七八糟！」
綿億把竹盒子放在小燕子手上，竟然隨即伸手取了一個燒賣放進自己口中，嚇得大家的眼睛瞪得老大，文兒大急，道：「天啊！你怎麼了？那是給額娘吃的啊！」
李嬤嬤也搖搖頭。
小燕子道：「由他吧！我又不餓。」
文兒關切地說：「格格，你現在不餓，待會兒就餓了，你收下來吧，餓了再吃！」
小燕子無可無不可，答道：「那好吧！」
綿億吃著點心，不亦樂乎，李嬤嬤抱著他離開，文兒跑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笑嘻嘻地道：「那些點心，是五阿哥買回來給你的，你收下了就不可以再生氣！」
小燕子一呆，正想著是否該把竹盒子還給文兒，永琪已出現在她麵前。
小燕子把盒子放在桌上，背著門坐下，別轉了頭不說話。
永琪走近她身旁道：「我說話亂七八糟，是我不對，別生我的氣了…」
小燕子搶著說：「我那敢！」
永琪取出手帕，替她抹去淚痕，小燕子要推開他，反被他抓住了手腕。
二人四目交投，小燕子又忍不住流出淚水。
永琪把她緊抱入懷，難過地道：「看見你這個樣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小燕子掙紮著，搖頭道：「你別管我了，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做你的好妻子！」
永琪早已豁出去：「待孩子出生了，我們一起走，離開北京，我們把這裏的一切忘得乾乾淨淨，我什麼也不要了，我隻要跟你像從前那樣，快快樂樂地生活！你可以打我、罵我，喜歡怎樣凶我、作弄我都可以，但千萬不要不理我！」
小燕子歎息一聲，把臉藏在他的胸膛中。
自永琪和小燕子自立門戶後，寶丫頭有事沒事，總愛到王府打轉。她知道柳紅常到城郊的碧雲寺去，又聽人家說：碧雲寺的菩薩非常靈驗，便向小燕子提議，到那裏替孩子祈褔，小燕子一口答應，立即差下人備車。
小燕子要更換衣服，吩咐寶丫頭自個兒到大廳等著。
寶丫頭經過書齋，剛好遇上永琪接待褔倫，好奇心起，弓著身子、竊手竊腳地走過去，在窗格子底下偷聽。
聽了一陣，突然憤憤不平，飛奔到小燕子房間，大呼小叫：「小燕子姐姐，小燕子姐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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