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29 更新時間：18-08-17 19:52
這一日，乃是他們在來此的第二十七日，
恰巧今日便是七夕乞巧節。
錢原剛推開窗——窗後便是一條河，穿過這個小鎮浩浩蕩蕩向東而去，他最是喜愛此河，常擺上瓜果，與李季一坐便是一兩時辰。
他見河對岸的人家早早掛上彩色燈籠，
五顏六色掛滿了整條河岸邊上的人家。
“今日是個什麼日子？”李季微微蹙眉。
一旁的暗其五聞言，忙答，“今日是七夕。”
按著京城的習慣，錢原道，“哦，女兒節。”
——在京城時，每逢七夕，姨母定然會帶著表妹上山求簽，
夜裏還拜一拜月，祈求好姻緣——他也是兒時某年住在姨母才知的。
“公子，他們這裏喚寄青節。”暗其五答。
李季好奇，“何為寄青節？”
“青即情，寄思情的節日。”錢原答曰。
李季隨錢原席地而坐，緊挨著他，“你怎知？”
“適才聽其五一說，我便想起了，從前在書中曾看過，南方一帶，曾有如此節日——寄青節，”錢原緩緩道，
“聞得此節，乃七月七至七月九，女兒可上街觀燈賞月，乃至會情郎，此一日，女兒不受約束，可隨意出門遊玩。”錢原簡敘，
“原以為已是前朝之事，不想，今日楚州還有如此節日盛行。”錢原似模似樣的感慨。
“你貌似很是喜歡如此節日。”李季低聲道，附在他耳邊似耳鬢廝磨。
錢原推了推他，道，“還有人在。”看向暗其五，
不想他早已轉頭看向別處，滿臉皆是——莫看我，我什麼也沒看到。
李季攬過他，“既然如此，我們二人今夜就去賞燈如何？”
錢原想了想，心中一動，道，“好。”
末了，李季指著暗其五道，“那你守門，不必跟著我二人。”
暗其五應，“是。”
——
用過午飯，錢原便伸著懶腰，去歇息，而李季卻是道有事，不知出門去做了什麼，
錢原本是疑惑，但想了想，還是由著他去了——想來也非他事。
直至未時許，錢原躺在床榻上，才聽見門“吱”一聲，門開了。
他爬起身來，望了一眼，乃是李季回來了。
他已換了身衣裳，正欲躡手躡腳地上床。
複而見錢原支起身，道，“你還未睡？”
目光滿是柔情看著錢原。
錢原蹙眉，“你剛去做甚？”
李季上了榻，與他對坐，“秘密，今夜你便知了。”
說著，便過來擁著他，“睡吧。”
錢原心中有數，嘀咕了一句，“一把年紀了，還搞這些東西。”
說著，卻露出一個微笑。
淺淺的笑意，彎了眉眼。
……
此一睡便是一兩時辰，
醒來，二人梳洗一番，洗去適才的黏糊，
接著，錢原被李季按在椅子上坐下，而後李季拿起梳子，
錢原便任由他給自己束發。
李季的手藝十年如一日的嫻熟。
而欲著外衣時，李季卻拿起放在床前的兩套新衣——皆是白底暗繡紅絲，很是簡潔大方。
錢原徹底明了他要做什麼——
兩套衣服雖腰帶不同，但款式一樣。
“夜裏賞燈，我們就著此衣裳，如何？”李季低咳一聲道。
錢原微微一笑，道，“可。”
衣著雲裳，與君共賞一時美景。
——
街上乃是你來我往，很是熱鬧。
二人擠在人群中行走——身旁大多是女子，因著錢原外貌出眾，很是惹眼。
來賞燈，逛街的不止女子，
還有男子，
——因著太宗曾孫女登基稱帝是為大武女帝，掌權四十年，
女子在一定程度上少了許多束縛，
因此很是自由。
夜裏市坊得批準開啟，其間小販販賣物什，
錢原便帶著李季入內——懷中被來來往往的女子塞滿錦帕，他不得不避一避。
因多數人上街賞燈觀煙火，市坊內較之街上沒那麼多人。
李季指著麵攤，道，“去吃陽春麵？”
錢原搖搖頭，道，“不餓，”睨了他一眼，“你餓了？”
李季道，“沒，”繼而在麵具下的臉微微一笑，“不是說書的說，大俠標配便是一碗陽春麵麼？”
錢原笑了笑，道，“那有什麼好的。”
說著手輕輕錘了他肩一下。
二人說笑畢，錢原便是拉著李季逛了半個市坊，
——因此地乃楚州中心城鎮素來熱鬧，
因此舉辦花燈時，附近城鎮的小販差不多都聚集於此，
商品琳琅滿目。
忽，來往的行人不知為何皆湧去街上，
錢原與李季二人似逆行的怪胎般，二人對視一眼，皆讀懂對方眼中的疑惑，
於是乎，錢原便拉住，一個路人，問，“請問一下，”拱手道，“這位大叔，是發生何事？”
那路人答曰，“這寄青節最盛大的煙火要開始燃放，大家都要去看，”
話末，“啊，要開始，我先走了。”便匆匆而去。
錢原看了眼李季，李季點點頭，“走吧。”
於是乎，二人隨大流而去。
二人到時，煙火已經開始燃放了，人頭攢動，二人雖算是高挑異常，當依舊是…
李季想了想，拉著錢原一擁，隨即飛身上樹——此乃最佳觀看位置。
——許是有人看到這一幕，也許是沒有。
錢原微微蹙眉，但卻沒說什麼，
倚在他懷裏，
“砰”一聲，一朵藍色煙火燃起，錢原看著——襯著夜色，美極了，
“我喜你，自十一歲起，你便是刻在我心尖。”李季低聲道，
“我知。”錢原舔舔有些起皮的下唇道。
“我愛你，自那年煙花下，你便是我的夢想。”李季言。
“我知。”錢原目染上一絲柔情。
“我悅你，永生永世。”二人齊聲輕聲細語。
“嘭”一朵橙色煙火綻放，幾近覆蓋天空，樹下眾人歡呼，
可躲在樹上的二人已無心留意——他們眼裏隻有對方而已。
——
夜裏繁星如何，
我便陪君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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