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62 更新時間：18-09-20 17:15
錢原的發梢終於齊了腰，未束起時，飛揚起，倒是顯得格外秀麗。
那是春日，百花齊放。
“公子，昨夜娘子房中的丫鬟稟報，娘子昨夜身體不適。”錢餘小心翼翼道。
錢原神情如常，道，“可請了大夫？”
錢餘答曰，“請了。”
他道，“如此，知了。”
——錢餘向來處理事務有度，此三年間更是有著顯著的成長。
梳洗畢，錢原便是起身，欲用膳，
忽，錢安通報，“太守，小公子求見。”
錢原稍稍一頓，便是道，“讓他進來。”
“是。”錢安答曰，隨即便是轉身外出，
再次進來時，便帶著一個搖搖晃晃走路不穩的約莫三歲的稚童。
“孩兒見過爹爹。”其一行一舉，皆是規範，好似誰教導了許久。
——麵容間也肖似錢原。
錢原淡然道，“起罷。”
“謝，爹爹。”稚童道。
錢原問，“可有何事，為何一人到前院來？”
神色間帶著一絲溫和。
——錢屹早慧。
“爹爹，阿娘病重，看她？”錢屹三歲餘地孩子，說話不大利索
但語氣是掩飾不住的擔憂，錢原明了，這是要他去看她。
錢原收斂神色，道，“隻因此事，你便孤身來外院？”
他蹙眉。
——畢竟，錢原住於外院，與內院隔著一座太守公衙，整整得繞一圈。
“爹爹莫氣，我…”錢屹終究是稚子，話語停頓，似無法形容某詞語。
錢原抿唇，繼而苦笑，道，“罷了，你隻是好心，”遂，摸了摸他的發頂。
他指使錢安，“錢安，你帶小公子回去，”便是撇見錢屹神色落寂，
“安排一下，”他轉頭對錢餘道，“我等會便去看素娘子。”
錢餘應，“是。”
錢屹自幼聰慧，聞言，神色忽亮了起來，神色間帶著一抹欣喜。
錢原雖未說什麼，但也明——他不過是希望父母融洽，
隻是，自己終非…
——
過了此長廊，再行十來步，便見垂花門，
入此門，便是內院。
忽，停下腳步，眼前乃是空禿禿的模樣，
錢原蹙眉，“這裏不是有棵梧桐樹麼，怎麼砍了？”
錢餘答，“是，但老將軍嫌他礙眼，便命我等把他伐了。”
錢原喃喃道，“這樣啊，罷了，”末了不知嘀咕一句什麼，但卻道，“走了。”
——訣別時，便是再也不見，何妨而已。
當年，那棵梧桐樹，便是見證他們的訣別，不過是永不相見罷了。
……
那日秋日，秋高氣爽，
是他從那九死一生的戰場上歸來的第十六天，
手腕連同手臂纏著繃帶——這是在戰場帶來的“榮耀”。
隻是，這“榮耀”卻帶不來“光榮”。
太子匆匆回了京，並未留下什麼，
他還是被調回甘州，還是那個太守。
——也好…
他是如此想的，雖然的確心有不甘。
然後，李季便來了——他還是那個大將軍，在戰場上立功的將軍。
彼時正是意氣風發。
——錢原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但他卻心有不甘——心裏不失去平衡是很難，
畢竟太子臨行，其言，李季乃國之棟梁，
連一絲眼神也不曾分給錢原，他本是預料到此等結果——見到這位儲君便想到了，
但，表哥卻是一臉愧疚，讓他回了甘州，
——不曾提及他的功勞，
——為了保護李季，他的手幾近廢了，還親手砍下耶律韋的頭顱。
不念功勞也有苦勞，但若如此便罷了，
不想太子當真不念及舊日情意——如若如此，為何一開始…
罷了。
錢原望著梧桐，又覺，沒什麼好說的。
——太子終究是太子，皇家便是皇家。
他歎了一口氣，卻還是覺心中鬱鬱。
陳武自房中出來，見他呆愣愣站在樹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本是張張嘴，但欲言又止——他也不知說什麼好，
他雖恨錢暉，可錢原畢竟是自己妹妹的幼子。
——罷了。
陳武轉身入了屋。
——終究是他不好，若非他暗示自己的侄子要幫錢氏，
要不會…
終究是落寞了。
——
錢原不曾察覺舅舅曾出來——他的武功失了大半，
依林雲臨行的說法是體虛所致。
此時，守門的小廝通報，“太守，李將軍求見。”
——李季來了。
“知了，讓他來此相見。”他冷冷道。
小廝應，“是。”
他對李季有著似有若無的複雜——但戰場危險，他來不及思考什麼，
而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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