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1 更新時間:18-12-02 22:02
成為了少星主,便意味著忘卻了自己的曾經,將未來全權交托於少主葉淩川,生死相依,榮辱與共。
而對於七峰之首的天樞少君而言,不僅意味著他是七星之首,天星宮之下第一人,也意味著他是少主葉淩川最為可靠的下屬,其他六星最為可靠的兄長。
天星宮封星大典上,在眾位師長與同門師兄弟或殷羨或嫉妒的目光中,自葉九天手中接過天樞峰的傳承之物天樞筆。那一刻,他便已然拋卻自己的過往,塵世間的牽絆。
戰戰兢兢輔佐葉淩川一千年,天樞早已忘卻了自己曾經的姓名,隻知道在葉淩川和其他七星的口中,自己便是天樞,而在葉九天夫婦及上一代星池七星的口中,自己則是天樞少君。
他效仿上上代天樞君,一位早已勘破紅塵,一心修劍的大能。那是葉九天父輩時期的天樞君,自葉九天繼任宗主之位後,老宗主帶著那一輩的星池七星隱入天星宮閉關,不問俗世,潛心追求更高之境。在老宗主飛升之後,上上代天樞君,即星池大長老,便成為了星池修為最高的存在。
這位大長老以劍斷情,又以無情反哺於劍,在劍意的造詣上達到了返璞歸真之境。
無情無欲,方可無牽無掛,才能一心一意地追求大道之巔,此為無情道。
本以為自己的一生便像是大長老那樣。
然而,卻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無情道途,卻夭折地那般幹脆利落。
而此時此刻,位於夢境中的天樞,便身處於他記憶深處最不願提及的那天。在那裏,他堪堪摸索到無情道的邊緣,卻不幸崩了個徹底,如若不是自己道心尚且堅定,又及時得到了葉淩川的引導,否則,輕則修為受損,重則道心奔潰,終身難以精進。
罪惡之源依舊是綠遊天,這個戴著綠油油的帽子的小世界。
而罪魁禍首,依舊是血魔宗。
想到這三個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天樞,依舊是恨得牙齒咯嘣咯嘣脆。
按照先前的計劃,玉衡潛入血魔宗作內應,開陽搖光留守在葉淩川身旁,以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少主,而天權則去找尋星池留在此界的聯絡點,以通知宗門前輩援助綠遊天,以防止血魔宗元嬰期的老祖強行出關,收拾囂張跋扈但卻處於金丹期的星池七星。
而戰鬥力最強的天樞,天璿,天璣,則直接殺入血魔宗的老巢,隻是一群道心不穩的小羅羅而已,在場最強的便是剛入元嬰未多久的血魔宗主和手下三位半步元嬰的副宗主。隻要被玉衡算計得閉關的老頭們不強行出關,剿滅在場的邪修不在話下。
然而變故卻在勝利即將來臨是,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元嬰初階的宗主,一口老血噴出,迅速自四個方向扔出了四把黑漆漆的旗幟,這旗子一插入焦土中,便四位一體,連成一道位麵。
黑乎乎的旗子,纏繞著黏糊糊的濃液,一邊左右搖晃,一邊吧嗒吧嗒地掉落一地,時不時還噴出一灘暗紅色的血。
天璣和天璿麵色不虞地打量著這詭異而又惡心的陣旗,倒是一旁的玉衡扒著天樞的肩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玉衡:嘔……
天樞:……(冷漠)
被吐了一身的天樞,麵不改色地推開玉衡,瞅了瞅身上的不明物體,幾道劍光自其身上迸發,迅速地將沾在衣服上的嘔吐物清理了幹幹淨淨,一絲一毫髒汙都未曾留下。
隻是使用了靈力後,天樞眉目有些怪異。而在外像是看戲一般的血魔宗主,則是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
“不……不要動靈力。”沒了天樞做把杆的玉衡,弱弱地伏在地上,“這是吞靈陣,陣旗之內的靈氣會被這陣旗抽得幹幹淨淨,一旦動用了靈力,被抽的速度會加快。”
“這綠遊小世界,竟然還有這般陰毒之物。”
“陣法可能破?”天樞看向身側病歪歪的玉衡。
後者一陣咆哮,“破不掉也得破,不然我們都得死在裏麵了。”
“這次是我失職,對不住你們,待平安回歸後,我自行向少主請辭。”
玉衡微微一愣,“你特麼在說什麼鬼話,什麼叫是你失職?管你什麼事?明明是我沒有調查清楚,這邪修手上有吞靈陣,不然也不會被困在其中……要請辭也是我去,你操著什麼老媽子的心。多管閑事!”
“我擦,都要死在裏麵了,你們倆能不能別吵了?”天璣一臉頭痛樣,周天大世界第一宗門的主峰繼承人們叫囂著要去教訓小世界的鄉巴佬卻被人家捆起來吊打甚至於是抽幹了靈力而亡,一旦傳開,星池的臉麵都要丟光。
天璿打著哈哈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很多異物就連師父他們恐怕都不能盡知,更何況是一直在星池雪山上修煉多年,卻初次入世的我們。我想……這便是師父他們安排我們同少主巡遊小世界的原因吧,見到的越多,了解的也就越多,便也越發覺得藏書閣內並非麵麵俱到……唯有……”
天璣怒斥天璿,“你特麼夠了啊,都這種時候了,能不能不要和尚念經嚶嚶嚶!”
天璿長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我們需要冷靜地看待當前現狀,以尋找到最佳解決的策略,而不是暴躁到跳腳,世間這般美好為何你卻這般暴躁?不好不好很不好……”
天璣:……
天樞沉默不語,初次行動便出現了這般紕漏,四個七星少主命懸一線,作為七星之首,這責任他無法推卸,隻是天璿所說也卻有道理,唯有活著離開血魔宗,才能瓜分責任。
他不由得看向了玉衡,即使是這一輕微的小動作,卻使得他身上的靈氣加倍被抽走。
玉衡輕輕地呼了兩口氣,“這吞靈陣,並非無懈可擊,靈力被抽走,那是因為金丹期修者肉體的防禦力抵擋不了吞靈陣中釋放的汙血,如今我們也無法指望著提升修為至元嬰期以免疫這汙血,但卻可以采取點別的方法。”
“法器?”天璿遲疑道,“身上攜帶的防禦性法器似乎都沒有起作用……”
“不,不是法器”,玉衡喘了口氣,看了眼天樞,“法器的防禦力能夠抵擋住攻擊,但是防不住汙血,但……銘文卻可以。”
“銘文!!!”
傳說在上古術法昌盛的時代,銘文最為直接的用途便是如同刺青一般,一筆一畫地描摹在修者的身上……而進入末法時代後,銘文便被局限於輔助煉器和煉陣,地位在五大術法中排在末尾,其最重要原因便在於直接銘於人身的文法早已失傳。
周天大世界聲名鵲起的銘文大師都曾嚐試過銘文上身,但都應改變靈力運轉的回路而導致靈氣淤塞,不僅沒有輔助修煉,反而給修士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沒有傳承相當於銘文上身必然失敗,失敗的銘文對等於修為的損害以及位階的掉落。
多次試驗造成了絕對失敗的局麵,修真界早已不在期待會有奇跡降臨。
天璣天璿都順著玉衡的目光齊齊看向天樞,目光頗為複雜。雖說是生死相依的同袍,但自互不相連的七大主峰調入天星宮,彼此之間互不相識,又尚處於磨合期,若說是心甘情願地脫了衣服將後背露給天樞,做小白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方法說了等於沒說。
天樞淡淡道:“少主曾複原銘文上身後靈力回路的流轉曲線,但……他與我都未曾在修者身體上實踐過。我沒有把握,成功率或許不到百分之一。”
玉衡低下頭,“此陣不難破開,難的是,一旦運轉靈力,恐怕還未來得及破開,我麼便早已被抽成了幹屍。”
玉衡又道:“哪怕少主他們發現情況有異,全速趕來這裏,但我們恐怕撐不到那一刻。”
是選擇賭那不到百分之一的幾率,還是選擇等待救援,擺在了天璿等人的麵前。
玉衡又看了眼天樞,眼神中浮現了幾分複雜。
驀了,他雙手攥拳,用力地捶地,“我選擇銘文。少主是天道之子,天道便不會虧待他身邊之人,因為我們初次入世的大意而造成了當前的困境,我們已然受到了懲罰,我相信天道必然給我們留下一絲生機……而這生機,並非是遠在天邊的少主,而是……銘文的複興。”
天樞瞪大了眼睛,手指劇烈地顫抖,握不住的天樞筆落寞地掉下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玉衡釋然一笑,“強行破陣是死,等不到少主先被抽幹了是死,銘文失敗經脈受損最壞的結果也是死,兜兜轉轉不過一個死字,倒不如賭一把,也許天道看在我為銘文複興作出貢獻的份上,下輩子讓我再投到星池。哪怕……你現在連天樞筆都握不穩,但我相信你,畢竟你是七星之首啊。”
一句我相信你,讓天樞堅持已久的無情道心,瞬間地動山搖。
玉衡爬到了天樞身前,慢慢地脫下衣物,露出了光潔的臂膀。雖為男子,但膚質卻比女子還要細膩柔滑,宛若上好的羊脂玉,泛著溫潤的光。
天樞拿起天樞筆,定了定神,在天璣天璿震驚的目光中挪到了玉衡的身上。冰冷筆尖觸碰到溫熱肌膚的瞬間,天樞感到筆下之人顫抖了一下,而這抖動自天樞筆又一路傳導到他的手中,落入他的心尖,在他的心底蕩開一圈圈漣漪。
一股異樣之感在天樞身體中遊走,宛若無數隻小蟲子在他的經脈血管內攀爬,留下酥酥麻麻的觸感。
隨著筆尖的艱難遊動,天樞看見了大顆大顆的汗珠自玉衡的臉頰滑下,麵色蒼白不已,唯一嫣紅的唇被玉衡咬出了血印。
天樞沒由來感到了一陣憐惜,而這憐惜之情又化為了絲絲悸動,牢牢地扣鎖在他的心頭,將搖搖晃晃的無情道心砸了個稀巴爛。
落下最後一筆,銀色的花紋連成一片,發出了璀璨的銀光,將玉衡映襯得格外聖潔。
“這是成功了?”天璿雙眼發直。
天璣喃喃道:“我們這是見證了曆史嗎?”
玉衡吞下一顆回靈丹,用汗涔涔的手顫抖著拉上了衣物,朝著天樞露出了個虛弱但卻燦爛的笑,“呐,你做到了呢。”
那一刻,天樞覺得,自己碎了一地的無情道心,又被一把炙熱的火,徹底燒成了灰。
作者閑話:
哎呀來不及寫完了,先斷這裏吧,天樞玉衡夢境對應的暗示明天再講清楚趴~~
感謝投枝枝的小仙女,筆芯
以及,每日日常,求評論求收藏求推薦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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