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39 更新時間:18-07-30 20:34
正月十六,上元節初過。長安城街市裏喜慶餘存,熱鬧氣息尚未全然消散,可城郊太子府的四周卻盡顯了冷清之色。
外牆守衛身正影直,怒目而視,巡查士兵隊列齊整,大步開邁。披甲執銳,皇室威嚴,不容侵犯。
秉元春雖年過半百,畢竟是個習武之人,步履急促,大氣不喘。秉澈緊追在他身後,不多時,已是細汗涔涔。兩人皆不苟言笑,麵容嚴肅得厲害。跟隨家仆的指引,自一處偏門進入了太子府宅。
庭院重重,不可測其深。遊廊相貫,道路迂回曲折。莊嚴肅穆,拘泥謹慎。
秉澈愈往裏走,愈沉悶感劇增,直教人透不過氣來。再悄悄打量了番府裏的那些女婢侍從之類,莫不是板著個臉孔,好似與誰人結著深仇大恨,但又無法泄去怒火,隻能默默壓抑在胸腔一般。行色匆匆,腳底生風,縱使身後被凶猛殘惡的怪獸追攆著,恐也不及他們的這股子急促。
秉澈暗自笑了笑,晃神的功夫,不知不覺腳就邁進了岔道。真可謂是一步錯,步步錯。回首,不通來路,前瞻,不曉去往。方向盡失,孤立無援,他亦不敢再繼續走下去了。
早在清晨出家門前,秉元春就千叮嚀萬囑咐過。道太子府不比尋常人家,莫要逞能顯擺身手。又道斷不可使用輕功躥上躥下,為大不敬,要被拉出去砍頭的。
秉澈頗有些為難了,側著身子斜倚靠在了廊柱上,喃喃自語道,“父親說得倒輕巧。我這番跟丟了路,人生地不熟的,還不準各處奔走,那我該怎麼出去呢,難道要靜候不成?”
他左右巡視了番,偌大的庭院空寥無人,許久竟是連個丫鬟,或者下人都未曾見到。秉澈捱著廊柱滑坐在扶欄旁,耷拉的手臂不慎碰上了木板,將袖中的一柄石梳掉落在地。
撞擊之聲猶如風掠銅銀鈴,清脆悅耳。
那柄梳子有些年歲了,不知哪時櫛齒斷了兩三根,長長短短,參差不齊,影響了美觀。秉澈卻毫不介意,對它珍惜的不得了。
他慌忙彎身拾起,揪了衣擺來回擦拭了好幾下才作休。暖陽穿透竹叢,灑在廊道裏,落下斑駁的影。石梳柄部的合歡映了些許光照,纖細的花絲似乎更舒展了些。
秉澈微怔,湊近細觀察了觀察雕刻紋絡,花蕊半攏、嬌羞含苞。他啞然失笑,冬末的午後陽光明媚,著實易使人困倦。
忽耳畔傳來陣陣嬰孩的啼哭。不遠。興許是哪個小殿下蹣跚學步時腳下打了磕絆,亦或是被噩夢困擾受了驚嚇吧。
秉澈非是個好事之人,本不想理會,可那嬰孩的喧鬧斷斷續續,聒天入耳,聽得他心中甚是煩躁。
“竟沒個人管事,就任由了他喊破嗓子不成?”秉澈頗無奈,將梳子塞進前襟,循著哭聲的源頭探尋了過去。
聲音愈來愈響,是在附近無疑了。
花廳小亭。
明旒半倚半躺在藤椅裏,慢慢悠悠搖晃著身側的竹編搖籃。見侍女思芸端來花糕茶點,手中團扇一指石桌,小丫頭意會,把白瓷盤子放了上去。
“可算是清淨了。”難得小家夥停止了哭鬧,明旒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思芸,那孩子站在外麵也有陣子了,你去請他進來坐會兒吧。”
思芸點了點頭,退下亭子,沿小徑進了穿堂。少頃,帶了秉澈,兩人一前一後順著遊廊又匆匆回了來。
秉澈初邁上石階,眼睛就一直盯著搖籃,待走近了些,又好奇往裏麵瞟了瞟。僅這一眼,即刻心虛收回了視線,神情顯得愈發局促起來。他迅速定了定神,兩手交參於胸前,朝明旒行了拜禮。
“草民秉澈,見過太子妃。”
“原來是秉先生家的大公子。思芸,快給澈公子沏茶。”
“謝太子妃。太子妃不必勞煩,秉澈不渴。”
“澈公子實在客氣。”明旒團扇半掩於麵前,趣笑道,“我們疆兒哭鬧不止。若不是因為澈公子,恐也無現在的安分。”
秉澈不明所以,下意識瞄了眼嬰孩。
又聽明旒道,“澈公子若無他事,可願與我們疆兒小玩片刻呢?”
秉澈麵露為難,猶豫著挪步貼近搖籃旁側。適才並非是錯覺招致,這嬰孩分明還隻在繈褓中,可目光裏的傲慢神采,卻能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嬰孩衝自己伸出了小手,秉澈將手緩緩探了過去,指尖方觸碰到,就被他興奮攥了住。
嬰孩歡喜的直撲騰兩條肉嘟嘟的小腿。
秉澈略驚異,懵懵問道,“太子妃說,他叫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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