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35 更新時間：18-07-06 08:04
玉園。
風生竹院。
那窗前站立的人卻似乎什麼也沒有看見。
細竹輕輕道：“公子，你吃點東西吧。”
那人沒有說話。
院子裏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琉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細竹掩飾地用衣袖拭擦臉上，“琉璃縣主，求你勸勸他。”轉身匆匆離去。
“何苦！為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她緩步上前，輕輕環住他的臂膀。
他一直站立的身子搖晃一下，終於轉身冷冷地甩掉她。
“若是我是她，一定不忍你受這麼多苦，隻要你能在我身邊，我什麼都願意。我會回家做爹爹的好女兒，我要是乖了，爹一定高興，你原來不是就在王府做事嗎？爹爹一定可以給你找到好位置。我會求爹爹，他什麼都會答應我……你為什麼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容止，若是你能睜開眼，這裏不止我，還有細竹，不止她一個女人。”
見他冷若冰霜毫不動容的樣子，她不由委屈大哭：“你憑什麼對我這樣？不過是喜歡你，我做錯什麼了嗎！那樣刻薄冷待，有本事你對她這樣，是她害你變成今天這樣，不是我們。”
平靜一會兒，她轉身出去。
須臾，隻見細竹端了飯食過來，抬眼望望他，又回頭看看琉璃。終於把花梨木的食盤輕輕擱在桌案上。悄悄退了出去。
那人走過去，坐下來，拿起盛著飯的小碗，就著菜扒兩口，就著一隻小碗裏的湯，慢慢咽下去。
琉璃倒是破涕為笑：“對啊，吃飽了飯有了力氣，才能回頭和姐姐理論不是？”又道：“那南霽雲倒是有點手段，你若是天天計較不吃飯，豈不倒便宜了他……他現在敢在慶功宴上公然提出讓姐姐下嫁的要求，我看以後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招數呢。以那人的脾性，我看是抓到姐姐的軟肋了。你就是太順著姐姐的意了……”
容止站起來：“你吃吧。一大早過來，也沒吃飯吧。”說著便往門口走去。
琉璃追在他身後，又搶先一步堵在門口。
容止無奈止步。
琉璃怯怯地抬眼看他，上前一步，他退後，望向別處。
一瞬的衝擊，她伏在他胸前：“容止，不要推開我好嗎？我隻是喜歡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容止沉聲道：“你真是被驕縱壞了。”
琉璃的聲音如委屈的小女孩一般：“可是你從來不驕縱我！……如果我是姐姐，一定不會讓你不開心的……”
容止掰開她牢牢扣著的雙手，驀地看到門口——
細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呆在那裏……
旁邊是王子遊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容止蹙一下眉，撥開二人走出去。
王子遊嬉笑地尾隨而去。
“還沒有消停啊！真是不懂消受美人恩。”他嬉皮笑臉道。
說著便“撲通”一聲仰躺到容止的床榻上，“怎麼每次我都這麼有眼福。不過今天可憐了那細竹丫頭了。看到自己那清白的公子啊……那個什麼啊……五雷轟頂啊，嘖嘖。”他隨手抄起身畔的書冊，亂翻幾下胡謅道。
“你就別取笑我了。”容止麵上勉強浮出一絲微笑，緩緩道。
王子遊咳嗽幾下，也正經起來。
“兄弟就是不放心你。唉，慶功宴上我在場，原想早點過來的，有點事情耽擱了。拖到今天才來。你看你，好男兒誌在四方，你說你怎麼就這麼點出息呢。”
又尋思道，“我看那南霽雲也好不到哪去。你們三個人，上輩子定是有什麼孽緣未了。容止，既然事已至此，你也要想開點。要麼，你看，周圍的女人沒幾個對你有定力的，琉璃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你就一點不動心？！要麼，你就在玉公主這棵樹上吊死。她既是大周皇室第一美人，天姿絕色，又如此鍾靈毓秀解語生香，也難怪讓你們吃盡苦頭無法放手。要喜歡她，也得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呀。若是你平淡處之，摸準了公主她的脾性再對症下藥，沒準能白頭到老美人相伴。你說呢？”
“你明知她容易心軟天性多情，不可能置那南霽雲於不顧，還如此執著，讓她為難。回頭在你這邊也得不著安慰，豈不又會賭氣生怨，你二人原本情意相投，卻把小小的玉園弄得和苦海一般。這又是何苦？再說，看皇上和公主這邊的反應，似乎也未答應他什麼，你這邊再敲敲邊鼓示示弱，我看南霽雲這次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你又何必因此生氣為難呢。找了玉公主，就得做長期的打算。你說呢？好在平日你們不是不快樂啊。比我這單身漢可是強多了啊。”
一番話說得容止聽到了心裏，不由歎口氣。站起來給王子遊斟上茶湯。
王子遊道：“嘿，容止兄，也隻有在你這裏，我才愛出出主意，與你說笑幾句。你道我為何喜歡來你這裏？”
容止這時微微含笑聽他說。
“外麵的人實在是太醜惡了。見得多了消化不良。你們玉園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與世無爭，些許的煩惱不過是兒女之事。要知道兒女之情可是這人世間最輕暖愉悅的事情了。若是有幸能做富貴閑人，才有這樣的運氣。”
容止卻略沉吟，才緩緩道：“我也常常下山去做些生意上的事，你說的我也略知一二。我與你感受不同，男女之情苦到極致說不出；但是世間交際卻可以撇開感情來看，當然是耳清目明心如明鏡了。”
王子遊驚異，大叫：“話雖如此，世間幾人能夠做到。容止兄乃是世間奇人啊。我若如兄，那可真如解了枷鎖，何愁不能逍遙一世。兄今日讓我開了眼界，酒逢知己，定要取酒痛飲方才能夠。容止兄這裏有酒未？”
容止微笑，喚細竹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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