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918 更新時間：18-03-20 15:57
二山村慘案
這是一個三伏天，常人說，三伏天，就向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中午還是好好的，沒過一會，西北上黑黑的雲層就壓了過來，馬上是雲低天暗，接著就是：
狂風突起漫天刮，
黑雲滾滾把城壓，
電閃雷鳴劃天破，
人禽鳥獸各歸家。
雨前三部曲一過，不用說接著就是傾盆大雨。人們都在觀看著雨景，這個雨來的也快，走的也快，真是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江樓下水如天。可是，就在這樣大的風急雨之中，有一隊人馬，大約能有幾十個人，手裏拿著武器，有不少人都扛著兩棵搶，急急匆匆繞過楊莊，直奔深山裏頭而去。大家誰也沒有當回事，反正和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和日本人有關係。他們是一支遊擊隊，剛剛伏擊了日本軍隊，打死打傷了很多日本兵，把他們給打急了，長穀川少佐給這隊日本兵下了死命令，必須對遊擊隊追而殲之。可是，老天不作美，偏偏下了一場爆雨，汽車在山路上無法行進，隻好步行，又加上道路不熟，過了一個多小時，雨也剛剛停下，這隊日本兵才追到了楊莊。可能是因為下雨，很多人都沒有下地呆在家裏，很快日本兵就抓來了一百多人，一個翻譯告訴大家，日本人現在很著急，沒有時間和你們秏著，如果不說出遊擊隊的去向，一分鍾殺死一個人。說著，大人小孩被拽出了五六個人，幾個日本兵把明晃晃的刺刀對向了其中的一個，這時候的大家真的不知道遊擊隊的去向，可是，不說馬上就要殺人，一場災難馬上就要發生。就在這時候，楊老大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和日本翻譯說：你們先別動手，我去問問大家，看看能有誰知道？於是，楊老大在人群中問了一圈，知道了大體去向。他聽說過遊擊隊是打日本人的，按照道裏不應該幫助日本兵，但是，他知道，裏麵山高林密，四通八達，根本沒有辦法去追，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所以，回來和翻譯說，我們村裏人能看到的知道的方向路線，我可以領你們去。翻譯馬上告訴了日本兵隊長，日本兵隊長很快決定，讓楊老大帶路立刻向山裏追去。追了大約四五裏路，楊老大告訴日本翻譯說：我們村裏的人，就看見他們到這裏，你們說的遊擊隊向山裏去了，往前沒有路了，隻有幾條山穀，再往前我們也不知道了。日本兵隊長威脅著說，知道不說，死了死了地，楊老大閉上了眼睛，告訴日本兵，真的不知道了，就是殺了我，也是不知道，因為，我們村的人隻能看到這裏，這樣的大雨天誰也不能下地。日本兵隊長也沒有辦法，隻好領著隊伍自己去追了。
時間過去了兩天，也是差不多中午飯過了一會，誰都不會想到這隊日本兵又回來了。其實，這也是他們回去的必經之路，可是，這回他們是帶著仇恨來的，因為，他們不但沒有追上遊擊隊，反而又讓遊擊隊又打了伏擊。死傷二十多人。也是抬著死屍傷兵回來的，他們認為，這是楊莊人和遊擊隊串通的結果。根本沒給任何反應。進村就是三光政策，燒，殺，搶，奸，大人小孩都不放過。楊莊人這回可慘了。房屋多數被燒，被搶殺的刺刀桶死的，燒死的，就有一百三十多人，從十來歲的小女孩到五十多歲的婦女老太太多數被奸辱，就連豬，羊，雞，狗都被打死帶走。全村天上飄著黑煙，地上流著鮮血一片狼藉，慘不忍睹。被搶聲驚起的烏鴉，在天空來回飛旋，一起發出著哀鳴。向是哭念著鄉鄰，也向是怒罵著日本兵的獸行。
這天，羊羊和以前一樣放羊回家，還沒有進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把羊趕進了羊圈，關好門，準備進屋喝口水，可是一進廚房就馬上驚呆了。羊威的爸爸媽媽雙雙躺在血泊之中，羊羊馬上跑了過去，抱起羊威媽媽大聲呼叫；大嬸，大嬸，大嬸，可是怎麼呼叫都沒有動靜，又過去扶起楊威爸爸，同樣大聲呼叫大叔，大叔，大叔，也是沒有動靜，在一片盲然和不知所措中，羊羊來到了西屋，馬上更是驚呆了，楊威爺爺奶奶也同樣躺也在血泊之中，用手一摸，都有點涼了，知道是沒有什麼希望了。他又來到了東屋，隻看到楊威妹妹小花全身一絲不掛，躺在坑上，可是沒有血，羊羊馬上過去扶起小花，叫了好一會，也沒有反應，就用大拇指按在她的人中穴位，好一會，小花才慢慢的睜開眼睛，一看是羊羊，雙手抱住羊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推開羊羊，自己穿上了兩件衣服，羊羊告訴了小花媽媽爸爸爺爺奶奶的事，小花說我知道，他們是日本兵用搶打死的。後來，好幾個日本兵欺負我，我就拚命反抗，結果，讓他們在頭上打了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羊羊說，事情都這樣了，趕快把老人衣服整理一下吧，把能擦的地方擦一下，不然，一會身體就硬了，我也應該趕快回我家看看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很快就回來。羊楊一路小跑回到家裏，一進院子，心頭就向重錘敲擊一樣難受，爸爸媽媽奶奶都倒在地上，跑到屋裏一看妹妹也是衣衫不整躺在血泊之中。再仔細看看，一個都沒有生還的希望了，這時的羊羊沒有哭，隻有心頭的無比憤怒，理智告訴他，其他鄉親也會遭到不幸，應該去看看能否向小花一樣及時救活一兩個人，他跑到了楊老大家，一看，更是慘不忍睹，人死了不說，房子都被燒了，而且，死過的人都給燒成碳黑色，可憐一家七八口人，無一幸免，羊羊又跑了幾家，差不多都是一樣，沒有什麼希望了，這才回到了自己家，整理一下他們的屍體，抱頭痛哭起來，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這時候，哥哥楊平楊威也回來了，他們是一起出去的，在外邊幹活的幸存者也都陸續回來了，毫無疑問，每個人心中都是十分悲痛和十分憤怒的，但是，眼前沒有辦法，隻能麵對現實，哭什麼用都沒有，大熱的天氣，屍體隻能存放一天，不用說棺材，就是草席也難找這麼多，沒有辦法各家隻能盡到最大力量而已。可是，向楊老大家沒有幸存者怎麼辦？這時候楊威來找楊平說，我家東麵山坡那塊地很好，西南朝向，對麵有山，下麵就是小河，我想拿出來給全村人做墓地，每家一塊，咱們全村人死也埋在一塊吧？另外，咱們去多找幾個人，把沒有人管的屍體也埋了吧？楊平說行，現在去找人，明天就辦。第二天，楊平和楊威找來的幾十個鄉親，按照家庭輩份規劃了間距，整整忙活了一小天，總算是把這一百三十二個屈死亡靈入土為安了。因為時間關係，就連木碑都沒有立，又怕以後無法知道墳中死者姓名，就讓楊威和羊羊用紙劃了一百三十二個土墳，在旁邊標記了姓名，以後大家自己立碑吧。
當天，就有幾個年輕人在墳前揮淚哭別，發誓報仇，要去山裏找遊擊隊，去打日本鬼子了。他們說；在這裏，說不定那天還是個死，不如和日本鬼子拚上一把，也算是對得起父老鄉親。對得起中國人民，對得起祖宗八代。真是的，這裏沒有琵琶美酒夜光杯，沒有風蕭蕭兮易水寒，沒有氣壯山河的海誓山盟，卻看出了日本高層愚蠢的獸形政策，把這些無知的農民逼向了抗日前線。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日本人在給自己找掘墓人。日本人怎麼會有好結果呢？這時候楊平看著楊威，楊威也同時看著楊平，他們的眼睛溝通中好像取得一致，可惜，這暫短的轉瞬之間誰都沒有注意。當天晚上，楊平就和楊威商量了好久，第二天，羊羊因為晚上哭了好久，起來晚了一點，早上剛剛起來，楊平和楊威把羊羊叫了過來，十分鄭重地告訴羊羊，我們兩個有事去趟縣城，需要好幾天才能回來，兩家裏有事你自己照顧，特別是小花，經受的打擊太大了，表麵上看沒有什麼，可是心中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我們兩已經勸說她好半天了，你這兩天就不要去放羊了，在羊圈裏多放點草和水就行了，多多去看看關注一下小花，千萬別讓她因為想不開而發生意外。尤其是在暗中多觀察觀察，真的沒有什麼事的時候，你在去幹別的事情，人命關天的事，千萬不能大意，記住，以後小花就有你來照顧，你不答應也得答應，我們兩人不在，小花就交給你了。羊羊看著他們兩人，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馬上答應說，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的。於是，羊羊去割草了，楊平和楊威他們去了縣城。
三四天過去了，沒有發生什麼事，這是一天的中午，羊羊看小花拿著一些衣服去了河邊，他在遠遠的看著，洗了一會，羊羊看小花好像是哭了，又過了一會，小花站了起來，慢慢地向水中走去。羊羊一看不對，八成要出事，急急忙忙邊喊邊跑，可是，隨著喊聲，水也慢慢的漫過了小花的肩膀，羊羊來不急脫衣服，著急衝了過去，這時小花已經全部淹沒在水中。羊羊以最快的速度遊過去，一口氣轉了一圈，換了一口氣才在水下摸到小花，用力推出水麵，拉到河邊，找了一個小土坡靠在身上給小花控控水，好半天，小花才慢慢睜開眼睛，沒有力氣說話的她，知道是羊羊又把她從鬼門關裏拽了回來。休息好一會，小花哭了，埋怨羊羊不應該救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羊羊當然勸說了好一會，再呆一會，他們準備回家，可是小花怎麼也沒有力氣走，羊羊隻好把小花背了回去。當然，又說了好長時間，晚上，也沒有敢回家，在外屋呆了一宿。這是第五天的下午，從外麵回來的小長工驚駭地告訴羊羊！出事了！你哥哥和楊威在縣城被日本鬼子用搶給打死了。縣城還出了布告，我也不認識字，可是我認識他們兩個人，聽別人說，他們兩個是在城南胡同用斧頭砍死了兩個日本兵，縣城裏頭大搜索，他們身上的血跡讓人認出來了，抓他們的時候，還重傷了一個幾日本兵，聽說，是當時就給打死的，布告上說，要暴屍三天，現在可能都扔到亂墳崗子上了，真是讓人又可憐又敬佩。也算是為我們楊莊的人報仇了，不過你放心，這事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如果讓日本人知道了，他兩就是我們楊莊的人，可能我們楊莊又要遭殃了。羊羊聽小長工說完，半天沒有說話，就向一杆子給打暈了似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羊羊想哭都沒有淚水了，想要向蒼天大喊，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好半天，羊羊對小長工說，這事你千萬別和小花說，另外，我要去縣城一趟，我不在家的這幾天你少幹點活，千萬看著小花別讓她自尋短見，人命關天的事不能大意。如果有點事，我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楊平和楊威。小長工認真地答應了。羊羊真的去了縣城，一是要看看真的是向小長工說的那樣嗎？另外，就是要找回他們的屍骨，決對不能讓他們暴屍在荒郊野外。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沒有出過幾次門，這事又不敢胡亂找人問，當然要耽誤好幾天，最後真的在城西亂墳崗子找到了他們，可是，他們的屍體扔到了一塊，已經腐爛，看不出誰是誰了，沒有辦法，羊羊隻好把他們一起收了回來。第二天，在楊莊集體墓地邊，給他們埋在一起了，真的是；生是同村好友，死是同穴知音了。而他們殺日本鬼子的事，也隻有幾個人知道，不敢張揚。晚上，羊羊把小花帶到了墳前，把這事從頭到尾告訴了小花，兩人在墳前又痛哭一場，羊羊跪在兩人墳前，發下了重誓：兩個哥哥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也會向你們一樣，去給你們和鄉親們報仇，隻要我有一口氣在，隻要日本兵還在中國，我就不會停止報仇，誓死也要為楊莊人報仇雪恨。不然，這口氣憋也要把我活活憋死，不然，還叫什麼中國人，還叫什麼男子漢。羊羊說完，平和一會心情，坐下又和小花說：他們兩個去縣城臨走時，一再囑咐我，讓我好好地照顧你，這是他們的臨死重托，我無論從那個方麵來說，我都應該對你好，都應該保護你。現在我和你說句心裏話，咱們是鄉親，是鄰居，現在又是同命相連的難友，你是咱們楊莊的名花，不但長得好，家中條件也好，很多男孩對你想往以久，其中也當然包括我。這是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現在我想，你一個做我的妹妹，一個做我的朋友，當然朋友的意思你也應該知道，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是的，你家房子沒有被燒，村裏人都知道，房子沒有燒的人家多數是有女人被被迫害了，當然我是看見的，可是，這事不願你，你是無辜的，反而更應該同情你，。我可以明確地說，這事我沒有看的那麼重要。可是，有一點我又十分矛盾。今天，你也聽到了，因為我要做的事情是有今天沒明天的，說不定那天我就會也埋在這裏。從這點上說，我願意讓你做我的妹妹。不管怎麼說，今生今世你是我的親人，做為親人我才敢和你一個人說，我想有兩個約定。一個是隻要我不死，一定做你的朋友，今生今世和你在一起，一直白頭偕老。另一個是；我上山去割一些樹木，你在家找人做木碑都刻上他們的名字，我每殺一個日本鬼子咱們就立起一個木碑，有條件再刷上黑色。我要為全村的婦老報仇，我要他們的碑都立起來。另外，還有一個要求，你應該支持我，不應該拉我的後腿。不能總是想不開，更不能再去輕生，不然我無法交待，也不能出去報仇，心理壓力也很大，如果要死等我殺夠了鬼子咱們一起去死。你也不用為我擔心，你知道我把你哥哥摔傷那個事吧，那時候我還沒有用勁呢，就是說我比他們要強很多。我從小就放羊，每天都上山，沒有人能跑過我，況且還天天喝羊奶，如果殺不了日本兵我是可以安全跑掉的。當前我真不放心的是你，你必須答應我，好好活著，別再做傻事了。這樣我才能一心一意的做我的事情。小花說：行，我答應你，謝謝你對我的理解，羊羊哥，是你救了我，是你讓我有了生活的希望，是你讓我有了報仇的希望，我盼望你多殺仇敵，也是我們楊莊人的最大欣慰，我願意做你的妹妹，更願意做你的朋友，可是，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心裏知道就行了，我真的不想心裏剛剛有了你，又會馬上失去你。可為了咱們全村的大仇，多大的苦，多大的累，就是付出了生命也是值得的。明天你就去找人把現在的貳佰多隻羊都賣了吧，把賣的錢你都帶上，你出去是要花錢的。你知道，我家是不缺錢的，以後不夠盡管來找我，如果你不要，就是沒有把我小花當做親人。也算是我為報仇出一點力吧。記住，有一個日本人，從胸到腹長了很多很濃的黑毛，胳膊上還有一把刀的刺青，一旦見到他把他煮吃了都不為過，他就是殺害我們親人的凶手。可惜我是個女孩，不能和你一起報仇雪恨，隻能有每天對你的祝福和期盼。你自己也要千萬千萬小心從事，不能衝動，要知道你不是為你一家報仇，是為我，是為全村，全中國人民報仇，記住，有我在等你，你是我生活下去的一部分。這些你那答應嗎？能，我會全部記住的，羊羊說：我明天就去找人把羊全部賣掉，我也想過，我走後這些羊怎麼辦，現在行了，我不再為它們操心了，本來我想一邊找活幹一邊和日本人算帳，現在費用都有了，也省了一份心。不過還有兩個小事：一個是把我手上那個墳墓圖多劃幾個給相親們，怕以後丟了忘了什麼的，就不知道裏麵埋的都是誰了。一個是讓小長工找幾個人，在這個墳瑩四周多載幾圈楊柳樹，給他們檔擋風寒。我明天去山上挖幾棵鬆樹栽到大門口，也向征著他們萬古長青。說到小長工，他家也沒有什麼人了，房子也燒了，以後你就讓他住在我家吧，和我也是個伴，照顧你家也方便。千萬記住我們今天說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說，多親多好的都不行。時間不也早了，咱們回家吧，你是答應過我的，從明天開始我就不看著你了。我勸你把家中的事交給小長工，你去親親朋友家呆幾天，時間長了，就會慢慢過去的。以後生活道路還會很長呢，不能隻在一個地方想不開，更不能因為想不開而對不起自己，你就想等我殺日本人，一個個立了木碑，報仇雪恨就行了。小花沒有說話，不住點頭答應。在昏暗的月色中，羊羊送小花回到了家，兩人都有依依不舍之情，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說起。
作者閑話：
凡事都是一分為二，日本鬼子侵略中國，固然給中國人民帶來了災難。但是，也讓中國人民團結起來共同抗日。隻有武力沒有策略永遠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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