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75 更新時間:18-09-06 10:51
今年的冬天持續的時間更長。開學兩周了,還是春寒料峭,山坡上的迎春花才剛吐出蓓蕾,桃樹上還是一片枯枝。一個下午,丁婷婷約冬雨來到校外的桃園。
丁婷婷告訴冬雨,她哥哥的事情已經料理完畢,經過一家人反複商量,年後嫂子就帶著賠償金回了娘家,為重新組建自己新的家庭做準備了。為了不影響嫂子以後的生活,年幼的侄子留在婷婷家。丁婷婷一再要冬雨替自己多感謝夏雷父子。
“現在侄子就是我們全家的希望。我一定要將他培養成人,讓我哥九泉之下有個寄托。”丁婷婷含著眼淚說,柔弱中帶著堅強。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冬雨安慰著丁婷婷,看著她堅定的神情,想著她以後將要麵臨的生活壓力與困難,不禁一陣心酸,但這些都是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隻能鼓勵丁婷婷一定要堅強麵對,學有所成,改善家人和自己的生活。
回去的時候,兩人一路沉默。突然,丁婷婷從後麵一下子抱住了冬雨。冬雨的身體頓時僵硬了。
“謝謝你。冬雨………”婷婷輕聲喚了冬雨一聲。
“婷婷,你……”
“別說話。”婷婷打斷了冬雨,兩個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你……,你們要好好的。”婷婷似乎下定決心,語氣帶著酸澀說道。冬雨感受到婷婷顫抖的身體和輕聲地啜泣。
“對不起……,謝謝……”冬雨在心裏默默地說著。淚眼朦朧中看到歲月流逝、物是人非。
由於文理科分班不同,夏雷冬雨和連科他們平時玩得並不多,但每過一段時間,五個人還是會抽出時間來大家聚一聚。
這天晚上,夏雷和冬雨來到學校旁邊的飯館打牙祭,隔著窗玻璃意外地發現連科和白紅梅正在裏麵吃飯。兩人一時錯愕,跟著便心領神會。難怪連科情緒變幻無常,原來如此。
夏雷正想衝進去戲弄他們一下,但冬雨卻發現連科神色不好,似乎還喝過酒,便拉著夏雷離開了。晚上自習時,冬雨在學校裏四處尋找連科,最後才在柳園裏一個偏僻的角落發現了他。
冬雨見到連科時,連科正癱坐在牆根下的草地上灌著啤酒、抽著煙,身邊扔著幾個空酒瓶和一地煙頭。冬雨大吃一驚,連忙跑過去搶過酒瓶製止他作踐自己,追問連科發生了什麼事。
“春天來了。終於解脫了,哈哈哈。”連科帶著哭腔仰天大笑。
冬雨一再追問後,才知道這半年來連科情緒反複無常的原因。
連科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了泥水匠。近幾年,隨著大家生活水平的提高,新建裝修的家庭越來越多,連科父親組建了自己的工程隊,走村串戶建房子、搞裝修,一家人生活越來越滋潤。飽曖思淫欲,就在家人以為連科父親為家庭辛苦勞作的時候,沒料想,去年秋天,鄰村一個寡婦竟然打上門來,說連科父親和自己情投意合,要連科母親將丈夫讓給自己。
連科母親到聽這個傷風敗俗的消息羞愧難當、氣個半死,但她生來就性格軟弱,麵對這個寡婦的胡攪蠻纏根本無法應對。後來,丈夫回來後,連科母親壯著膽子質問他,連科父親一口否絕。連科母親就不敢再問,心想隻要丈夫回心轉意、以後沒事就算了。
但連科父親慢慢地經常徹夜不歸,各種風言風語很快就在村子裏傳開了。連科母親追問了幾次,連科父親變得不耐煩。有一次連科母親問得狠了,連科父親一生氣就抽了老婆幾個巴掌。周末連科回家後,看到母親被打,追問之下,母親才向兒子哭訴了整個事情經過。
連科氣極,約了已經出嫁的姐姐一起試圖勸說父親,沒想到父親一口承認,還說自己和妻子已經感情破裂,要離婚。
叔伯舅姑等長輩們反複勸說無果,家裏矛盾不斷升級,那個寡婦還幾次到家裏來火上澆油。連科父親一副撞南牆也不回頭的架勢,發誓要與妻子離婚、與那寡婦一起生活。傳統的從一而終思想禁錮下的連科母親死都不同意離婚。經過半年多的鬥爭,耗盡了夫妻、父子之間的感情,今年過完年,死了心的連科母親終於同意離婚。一紙離婚協議書將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家庭親情送進墳墓,連科父親誌得意滿地出門而去,留下一對哭幹眼淚、滿心絕望的母子。
“奸夫淫女,你們去死。不要臉,不要臉……”連科哭罵著將手中的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拳打腳踢地在柳樹上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難怪這半年來連科情緒波動、舉止異常,冬雨也為連科的遭遇感到難受,但事已至此,也隻能慢慢勸慰。他知道父親的離家將會直接斷絕這個家庭的收入來源,連科母子的生活會陷入窘境,但他多希望這個和自己一同長大的發小能盡快走出陰影,克服眼前的困難,通過知識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
“我想退學了。”連科平靜下來,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千萬不可。這十幾年的努力就這樣放棄,你以後會後悔的。就差這幾個月了,你總得試試啊。”冬雨努力地試圖說服連科不要放棄高考。
“試了也沒用,白浪費時間,早點去打工,還可以賺點錢養家呢。”連科苦笑著說,但眼裏分明寫著許多不甘。
“就算不為自己打算,阿姨也肯定不希望就這樣放棄學業啊。”冬雨用力搖著連科的肩膀,似乎這樣可以搖醒他似的。
“如果不是我媽和我姐堅持,我去年就退學了。”連科用力踢飛了一個空酒瓶。
“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也不想這一輩子就去扛水泥、搬磚頭吧。你學習基礎本來就好。千萬別放棄,努力一把,相信你肯定行的。”冬雨用力地說著。
“再說吧。”連科無意繼續這個話題。兩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回了宿舍。
連科最終沒有退學,在從小疼他、對他報著無限期望、目前生活條件不錯且願意資助他的姐姐堅持下,連科又重新回到教室裏投入學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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