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05 更新時間:18-09-06 10:54
大學報名第一天,除了冬雨和於風,314宿舍的其他人全都沒有報到。
晚上11點,冬雨滿臉汗水、風塵仆仆,腳上踩著泥水推門而入。看到自己的床上鋪得整整齊齊的被褥,不覺一怔。於風正坐在自己床邊的凳子上,手裏把玩著什麼。
“你可回來了。今天我爸媽過來了,本來想請你一起吃飯。誰知你現在才……。”於風看到冬雨回來,立刻站了起來,人來熟地說道。見到冬雨一聲不哼,訕訕地停了嘴。
“看你還沒回來,我閑著沒事就幫你鋪好了床。”看到冬雨視線落在床鋪上,於風趕緊解釋,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頭。鋪床疊被這種活自己以前可從來沒幹過呢。
“謝謝。”冬雨冷漠在說了一句,眼睛突然就死死盯著於風的手。於風覺得冬雨神色不快,趕緊將拿在手裏把玩的塤遞給冬雨,陪著笑臉說:“不好意思,見著好玩。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冬雨接過塤,用手輕輕撫摸了半天,才又放回書架上原來的位置。於風從冬雨的表情中感覺冬雨對自己動了他的塤很是嫌棄,覺得沒趣,便不再說話。
冬雨翻出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張字畫,又是摸娑半天,才仔細地貼在牆上。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好漂亮的字啊!你寫的?”於風的讚揚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於風空有一腔熱情想和冬雨聊天,但麵對這樣一個嘴巴像上了鎖的人,實在無聊的緊。看著冬雨全身心地忙著自己的事,視自己如同空氣,更覺得沒意思,便自己爬上床睡覺去了。
半夜裏,於風迷迷糊糊中被一陣嗚鳴咽咽的聲音驚醒,伸出脖子向下一看,冬雨的床上空空如也。於是,於風跳下床,循著聲音來到陽台上。隻見冬雨正呆呆地靠著欄杆吹塤,身邊的易拉罐裏飄飄緲緲地冒著輕煙。
朦朧夜色下的輕煙繚繞中,冬雨瘦長的身影如同雕像一樣,精致的五官帶著憂傷,臉上還有一絲晶瑩的亮色,但眼睛卻泛著灼熱的光,仿佛與遠方漆黑的夜色裏對視著什麼。於風看著心裏一陣悸動,他直覺認為這個消瘦的身影應該覺得冷,突然心裏就有一種衝動,想將他攬進懷裏給他溫暖。但他也就隻能想想,卻並不能做什麼。
於風輕輕地向冬雨走了過去,腳步聲驚動了陷入深思中的人,塤聲中斷。冬雨回過頭來,猛得看見於風,眼中突然一亮,但隨即就暗淡下去。冬雨轉過頭去,沒有理會於風,繼續和幽遠的夜空對視著。
“這麼晚了,你怎麼不睡覺啊?”於風輕聲問道。見冬雨沒作聲,便接著問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沒什麼。”冬雨冷淡地回答道。
“你白天都忙什麼呢,能和我說說嗎?”於風試探著問。
“沒什麼。”
空氣好像凝滯了一樣,又過了一會兒。
“你是不是找人啊?我對羊城比較熟悉。需要我幫忙嗎?”於風繼續表達著善意。
“不需要。”
“有什麼難過的事,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些。”於風還想安慰冬雨。
冬雨沒有應聲,抓起身邊的香煙盒,回宿舍去了。
於風碰了一個釘子,感覺一陣鬱悶,於是也跟著回去繼續睡覺。一整晚,於風都感覺下鋪的人在輾轉反側,應該睡得很不安穩。
第二天早上,於風睡得正香的時候,冬雨已經起床了,他輕手輕腳地收拾好東西,離開宿舍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於風,繼續踏上自己的尋覓征程。
等到晚上冬雨回到宿舍時,314宿舍裏已經炸開了鍋。一群人正嘰嘰喳喳地聊得正歡,桌子上胡亂擺放著各地特產和啤酒瓶。看到冬雨回來,於風一臉興奮迎上來。
“都等你一天了。兄弟們,這位就來自陝西的冬雨同學。”於風像老友一樣攬著冬雨的肩膀向大家介紹著。冬雨側了側身,掙開了於風的手。於風略一遲疑,放下了手,對冬雨說:“我給你介紹咱們同室的兄弟們。”
314宿舍共住6人,來自天南地北不同省份,一番相互介紹下來,冬雨瞬間多了五個兄弟。來自內蒙古的老大“大汗”,體重達180斤、滿臉絡腮胡、天生老大風範;“兵馬俑”冬雨排老二;“叉燒包”於風排老三;來自江蘇的老四“瘦西湖”長得白皙圓潤、但性格張揚;還有來自廣西、黑瘦精明的老五“小桂林”和來自貴州、安靜斯文的“老幹媽”。
排好坐次、取好花名後,大家舉杯慶賀、分享特產,七嘴八舍地表達著初上大學、兄弟初見的興奮之情。宿舍裏“聽取蛙聲一片”,帶著各地明顯地域特征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相互調笑一番後一致認為,除了老大頗有大汗風範外,其他人都嚴重名不符實,尤其是“兵馬俑”冬雨一點不像西北人,“叉燒包”於風更應該生在北方。
冬雨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大家聊得熱火朝天,偶而插幾句話,隻是每聽到別人叫老大時都會心裏一動;看著於風時,又會有一瞬間的神情恍惚。
晚上大家都睡著了,冬雨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心裏默默呼喚著夏雷:“雷子,你到底在哪裏啊?你一定要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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