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隻玉蝴蝶

第三卷 眾裏尋他千百度  84 斷成兩截的自行車

章節字數：1869  更新時間：18-09-06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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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冬雨沒有騎自行車，獨自出去了。等回來時，騎了一輛沒有後座的自行車。這是他特地去二手車市場買回來的。他覺得不能整天和於風粘在一起，他想通過這個方式隔斷自己和於風太過親密的生活接觸。晚上，冬雨特地約了於風到陽台上抽了一會煙，他感謝了於風對自己的幫助與關心；於風反而說自己和冬雨本來就是一路人，相互幫助是應該的，讓冬雨不要見外之類的客氣話。當冬雨拿出車鑰匙要還給於風時，於風才詫異地問原因，冬雨說自己買了一輛二手車，以後就不再用於風的自行車了。於風沉默地聽完，沒有生氣，沒有吃驚，反而似乎有點高興的樣子，說這樣也好，以後就走路上課吧；還說自己不會去騎那輛自行車，鑰匙就讓冬雨留著做個紀念。

    星期一早上，314宿舍的一幫人一起出了宿舍樓，來到大門口。冬雨正在為該如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解釋兩人以後各自去上學的事而左右為難。

    “鬆緊帶，好好享受你們的兩人世界吧，我們先走了。拜拜。”“小桂林”打趣著冬雨和於風。

    “呀。冬雨，快看你們的自行車。”走在前麵的“老幹媽”突然驚叫起來。冬雨一看，發現於風的那輛自行車正躺在牆邊，已經斷成兩截，車身上還留著腳踩過的印跡。

    “是誰弄壞了我們的自行車？”於風大叫一聲，跑過去看。大家立刻也都圍了過去。於風繞著自行車轉了一圈，轉頭看向冬雨說道，“看來真的不能用了。冬雨，我們今天放學後趕緊出去買一輛自行車回來吧，別耽擱了你晚上上課。”冬雨盯著於風看，於風立刻就別過了視線。

    “哪個狗日的，欺負到我們頭上來，等找到人，看我怎麼收拾他。”“大汗”大哥風範立現的表明立場。其他幾個兄弟也立刻義憤填膺地附和著，表示欺負到314頭上大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算了，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以後我們就走路上課吧。正好可以鍛煉身體呢。”於風已經一臉輕鬆，勸著大家，還衝著冬雨擠眉弄眼地做了一個鬼臉。

    上學路上，其他人還在為他們的自行車被人惡意損壞耿耿於懷，於風卻風輕雲淡地和大家說無所謂，“舊得不去、新的不來。是不是，冬雨？”於風特地轉頭向著冬雨說。冬雨偏過頭去，沒有理他。

    “小桂林”在旁邊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唉，有錢人可真好啊！”

    天氣驟然之間就變冷了，羊城直接從夏天過渡到了冬天，完全忽略了還有秋天這個季節存在。這段時間，冬雨和於風保持著一種純粹的好朋友關係，於風一如既往地關心著、維護著冬雨，但卻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大家照舊一起上課，不過大多數時候，冬雨都會盡量避免和於風單獨相處。下課後，除非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安排，基本上都會呆在教室裏寫寫信、看看書。於風約了他幾次被拒絕後，也不再勉強，自己和一幫籃球友們在操場上揮灑汗水，或者和一群藝術家一起交流音樂。

    這個星期六，天下起了濛濛細雨，天氣陰冷潮濕。冬雨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下課後，冬雨拒絕了於風一起去看電影的邀請，又不想回宿舍，獨自撐著雨傘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來到雁影湖畔。眼睛穿過滿眼泛黃的柳枝和落葉凋零的桃樹，冬雨便看到千裏之外兩年前故鄉的柳園裏、桃樹林裏、鳳凰嶺上、北山頂上……，他和夏雷一起共度的每一刻時光，如此清晰可見，如此讓人回味，又如此不堪回首。

    冬雨用手摸著口袋裏折得整整齊齊、已經有些殘舊的夏雷的信，仿佛摸到了一段痛苦的歲月；他又摸著胸前的那半塊冰涼的玉蝴蝶，仿佛觸摸著夏雷濕潤的臉龐。

    冬雨決定晚上回去就收拾東西，他想回家了。他要回到故鄉，他要再次走遍自己和夏雷一起共度的每個地方。那裏有他的美好記憶、有他的快樂時光。他甚至都想再回到以前高中的宿舍看看，雖然讓人痛不欲生，但至少那裏有他的雷子殘留的印跡。

    兩顆淚珠順著冬雨消瘦的臉龐無聲地滑落，很快就變成淚水滂沱。

    冬雨坐在雁影湖畔的亭子裏，拿出塤輕輕地吹了起來。《蘇武牧羊》那帶著憂傷的旋律飄飄緲緲地穿過雨霧，在空曠的湖麵上擴散開來，縈繞著、縈繞著。冬雨望向湖麵，雨霧朦朧的湖麵上演繹得全是昔日的美好歲月。

    突然，冬雨看見遠處的小路上，有一個身影穿過歲月的影像，步履有些蹣跚地在雨中行走。在雨傘的遮擋下，看不清麵容，但那頎長的身材卻與影像中的夏雷重合起來，一下子吸引了冬雨的目光。他遠遠地看了一會兒，苦笑了一聲。自己真是魔障了，看見個人就發癡。

    冬雨繼續輕輕地吹著塤，眼前的影像消失了，但冬雨的眼睛卻再也離不開那道身影。身影越來越近了，腳步也越來越急促，身體蹣跚地更加利害。

    冬雨慢慢站起身來，走到亭子外麵，雨水打濕了臉，模糊了視線，一陣淡淡的、陽光的、明朗的、溫暖的氣息透進他鼻腔的每個毛孔，直達全身每個細胞。

    冬雨癡癡地看著雨霧中向著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

    “啪。”冬雨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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