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84 更新時間：18-05-20 22:45
下班了，杜淼叫了一輛出租車接了馬克、陽陽和媛媛，一起去一家新開張的日本料理店吃飯。兩個年輕人很久沒有見到杜淼了，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問杜淼關於寵物的問題。媛媛想要跟男朋友一起養一隻小狗，說這樣可以更好地拴住男朋友。杜淼隻說了兩個字：“不行！”媛媛不甘心，問為什麼。馬克接過來，說：“養狗是一個十幾年的承諾，需要冷靜的考慮。而不是腦瓜一熱，覺得可愛就買了，結果養了兩三天就煩了，就把小狗遺棄了。”媛媛抗議：“我肯定不會遺棄它的。”馬克沒理她，接著說：“特別是你的這種心理，靠寵物來拴住男朋友，更不靠譜。養狗是要付出勞動的，洗澡、梳毛、撿屎、遛狗，很可能你養了狗，反倒把男朋友趕跑了。這事兒啊，還是等你結了婚再考慮吧！”陽陽在一邊剝著水煮毛豆，一邊點頭：“我也喜歡狗啊！可是我要等到找到滿意的工作，定下來以後才會養。”
媛媛蔫了，喝了一口清酒，不說話了。馬克說：“你要是愛心太多用不完，可以去給你杜叔去幫忙，照顧他那裏等待領養的小動物。”說完，馬克又加了一句：“可以帶你男朋友去，看他有沒有愛心。”媛媛點點頭：“嗯，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杜叔，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啊？”杜淼看著牆上的富士山的照片發呆，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哦，你要去哪裏？”陽陽奇怪地看著杜淼，問：“杜叔，你今天好像精神不好，有什麼事情不開心嗎？”媛媛也說：“是不是生病了？”杜淼笑了笑，說：“沒事兒，就是醫院的事兒。來，喝酒！”
馬克喝了一口清酒，放下酒杯，用手在杜淼的背上揉揉，說：“你杜叔的醫院最近有點事兒，弄得他有點心神不寧。”媛媛關心地說：“怪不得今天看到杜叔，感覺有點瘦了呢！杜叔，我媽在衛生局工作，不是什麼大官兒，辦公室主任。有什麼事我媽可以幫忙的，你就吱聲。”馬克眼睛一亮，看了看杜淼，對媛媛說：“最近衛生局查了你杜叔的醫院好幾次，說操作規程不規範，衛生不達標。其實你杜叔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我們覺得可能有人在後麵搗亂。要不，你讓你媽媽從側麵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媛媛點頭，“好的，今天晚上回家，我就跟我媽念叨一下。看她能打聽到什麼消息。”“謝謝你，媛媛！”杜淼抬起酒杯，跟媛媛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陽陽懂事地說：“老板，這幾天你先幫杜叔處理他們醫院的事兒。咱店裏的事兒有我和媛媛呢！”媛媛在一邊也附和：“是啊，老板，我們在這個店裏都工作一年多了，對各種情況都熟悉，你就放心吧！”馬克點點頭，說：“其實，今天我的確有事兒要跟你們商量。”媛媛跟陽陽都放下筷子和酒杯，嚴肅地看著馬克。陽陽問：“老板，你不會要說把店關了吧？”馬克拿筷子在陽陽頭上敲了一下，“烏鴉嘴！我為什麼要關店啊！”馬克接著說：“我想給你和媛媛更大的責任，讓你們兩個負責這個店的運作。”陽陽和媛媛彼此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一起又把眼光轉向馬克。馬克繼續：“陽陽負責甜品店後台的工作，包括甜品的製作、材料的采購、餐牌的設計等等。媛媛負責前台的工作，包括服務、出納和會計。我會再雇兩個服務生。”陽陽和媛媛又彼此看了一眼，還是沒有說話。馬克抱著胳膊，看著房頂，似笑非笑地補充：“工資我也會做出相應的調整。”“吔！”陽陽和媛媛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跳起來，一邊一個，在馬克左右兩邊抱住馬克興奮地左右搖晃。餐館裏麵的客人都轉過頭看著這兩個孩子發瘋。
瘋過了，兩人又坐下來，看著馬克。陽陽問：“你把工作都丟給我們，自己做甩手老板啊？”馬克神秘地笑笑，說：“我還有別的工作啊！”媛媛問：“就是那個進口公司？你不是不用去上班嗎？”馬克依舊神秘地說：“我還有別的工作！”連杜淼都轉頭好奇地看著馬克。馬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後才慢吞吞地說：“上星期在悉尼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視台的美食節目，邀請我去做他們的常駐嘉賓廚師。”“哇！”媛媛一臉崇拜地看著馬克。杜淼也難得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陽陽沒有說話，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走到馬克身邊，哢嚓哢嚓地跟馬克自拍，嘴裏還念念有詞：“等你紅了，我就把這些照片發到朋友圈裏，證明你是我師父。”
把陽陽和媛媛送回家後，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杜淼問馬克：“你什麼時候接到他們電話的？怎麼沒聽你說？”在後座上，馬克抓著杜淼的手，說：“剛到悉尼兩三天就接到電話了。當時沒有答應下來，我怕陽陽他們弄不好這個店。今天我去店裏，看到他們把這個店弄得井井有條，而且陽陽還做了新的產品。我放心了，就給電視台回了電話，答應了。下午我去簽了合同。”杜淼用力攥了攥馬克的手，說：“我為你高興。”馬克朝杜淼呲牙笑笑，說：“上次做完那一期節目，我就說我要紅了……”杜淼打斷馬克：“說你胖，你就喘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媛媛就給馬克帶來了消息，“我媽說衛生局的檢查，是稅務局的一個局長找人安排的。”果然不出所料，馬克心想。媛媛接著說：“我媽已經找好了關係，說盡管檢查發現了一些問題，在行政上也不會做出任何處罰的。你就叫杜叔放心吧。”馬克當即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杜淼。
在辦公室吃過了午飯，杜淼把玩著自己的手機。跟齊雪離婚之前，在這個時候，他會給齊雪打電話，因為此時齊雪應該已經吃了午飯，在喝茶玩手機。猶豫了很久，杜淼終於在手機上輸入了那串熟悉的號碼。又猶豫了半天，杜淼終於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的另一端振鈴了幾次，杜淼幾乎要掛掉的時候，對方接起了電話。“找我什麼事兒？”齊雪的口氣冷若冰霜。杜淼的嗓子發幹，他恨不得一下把手機在地板上摔爛。杜淼還是忍住了，他盡量控製自己的語氣，冷靜地說：“有點事兒，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齊雪依舊拒人千裏：“什麼事在電話裏不可以說嗎？”杜淼愈發平靜了，“坐下來談，才能說清楚。”“好吧！”齊雪答應了。兩人定好了時間和地點，杜淼掛了電話，氣得渾身發抖。
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咖啡廳裏，杜淼和齊雪麵對麵坐著，誰都沒有說話。這是兩人離婚以後第一次見麵。齊雪畫了淡妝，點了淺淺的唇蜜，烏黑的秀發順從地垂到肩上，合身的白色套裝，駝色的齊膝的高跟皮靴，駝色的羊駝毛呢大衣隨意地掛在椅背上。杜淼不得不承認，齊雪是一個很漂亮又會打理自己的女人，否則，他當初也不會答應跟她結婚。杜淼曾經幻想過跟齊雪白頭偕老，過普通直人的幸福生活。誰知道在杜淼還在催眠自己為這個夢想努力的時候，齊雪竟然主動提出離婚了。
“你近來過得好嗎？”杜淼低聲問。齊雪用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看著窗外街上光禿禿的樹枝，說：“還不錯。看上去，你過得也很好。“齊雪掃了一眼杜淼，又把目光轉向了窗外。杜淼勉強地笑笑，說：“還好，工作比較忙。”齊雪依舊望著窗外：“忙了好啊，有錢掙。你掙的錢裏，本來有我的一份的！”齊雪突然轉過臉盯著杜淼，眼裏放射出仇恨的目光。杜淼無所畏懼地也盯著齊雪：“法院的判決已經說得很清楚，你沒有參與到醫院的任何運作中，沒有獲得醫院股份的理由。不要忘了，甚至你得到的那套房子，也是婚前財產。在那段婚姻狀態中，你對那個家庭沒有做出任何貢獻。”兩人對視中，齊雪終於率先把視線移開。她的閨蜜嫁給了一個公司的老板，離婚時得到了那個公司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也想拿到醫院的股份，卻沒有成功。為此她耿耿於懷。
“你的舅舅還在稅務局當局長嗎？”杜淼單刀直入。齊雪聽了，原本義憤填膺的她，嘴角上露出了轉瞬的微笑：“是啊，你有什麼要他幫忙嗎？是不是偷稅漏稅被抓到了？”杜淼忍住了想把桌上的熱咖啡潑到齊雪臉上的衝動，他按捺住心頭的怒火，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非得要趕盡殺絕嗎？你就不知道適可而止？”“適可而止？”齊雪臉上依舊在笑著，可是牙齒卻咬的咯咯響：“你浪費了我三年的大好時光！你想想，跟你三年，我得到了什麼？就那個破房子！”齊雪越說越氣憤，聲音也越來越高，“幸虧我清醒的早，即使再在你這裏拖延下去，我也得不到更多！”
“在你的眼裏，婚姻就是你獲取財產的途徑嗎？那你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擇一個億萬富翁？”杜淼說話的聲音也升高了，“你理想的婚姻生活就是從你丈夫身上搜刮財產嗎？”齊雪苦笑了一下：“婚姻生活？你也配說婚姻生活？從認識到離婚，你給過我幾次正常的婚姻生活？”齊雪頓了頓，接著說：“我一開始以為你隻是性冷淡，誰知道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基佬！”杜淼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感到渾身的血液在沸騰，他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低聲問齊雪：“你說什麼？”齊雪從茶幾上的小包裏抽出一疊照片，啪地摔在杜淼麵前。
茶幾上散落的，是杜淼跟馬克在巴厘島度假的時候，被那個男人偷拍的照片。最上麵的一張，正是杜淼感到男人跟蹤他們，在咖啡店倒在馬克懷裏的照片。杜淼的頭轟的一下，感覺全身的血都衝到了頭上。他抬頭望著齊雪，強裝鎮靜地問：“這些照片，你是從哪裏得到的？”齊雪盯著杜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字一句地說：“我看到你就惡心！”杜淼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撕裂開了，他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你，想要，什麼？”齊雪站起身，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本應是我的東西！”說罷，她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挺著胸脯，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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