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3 更新時間:19-08-09 10:28
第十章秋天的地圖
車裏放著歌,是那首多年前就聽過的《秋天的地圖》:
……
回憶中總還有空白
時間消失了
我的心和身體透明了起來
路的盡頭有扇門
慢慢打開
秋天的地圖
大城小鎮
圈滿終點前一站
熟悉的和陌生人在交戰
快樂和悲傷
像一次回顧展
在眼前一攤
很燦爛的夢想
歸於平淡
下一站北極星閃呀閃
沒有叉路好轉
我微笑的陪自己走完
……
很多年前,南多喜歡聽邱澤的幾首歌,這是其中一首。這首歌讓他的心一直絞得難受。
小五望著前方說:“還是去‘金五星’嗎?”
保羅想到店裏好吃的海螺麵,頓時有了胃口,打起精神道:“好。”
一份紅通通的海螺麵,一份烤海鮮拚盤,吃得很過癮。
這麼多年了,還是喜歡海鮮,沒有辦法。在B市,
想到這個點回去後還是會碰到南多他們,頓時放慢吃飯的速度,囑咐小五慢點吃。小五一邊大口吃海螺麵,一邊道:“大哥,你住在他們家,人身安全不會有問題吧?”
保羅不由笑了。
點一根煙慢慢吃。他沒有抽煙的習慣,但這兩年漸漸會抽點。
小五歎氣:“大哥你這兩年都不快樂。現在找到她了,心裏是不是好些了?”
保羅的臉隱在漸漸昏暗的角落裏,他沒有說話。
突然摁滅煙頭,笑著對小五道:“小五,你不能隻做人司機,白天好好學了沒?在客服部有什麼收獲?”
……
到家的時候,門鎖著。
保羅不動聲色,用鑰匙開了門,房間裏暗著。
他站在客廳,適應了一下光線,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也隻是開了床頭燈。
屋子不大,腳下是暗色的木製地板,牆壁是褐色帶白色花紋的壁紙,和被子是一個色係……在這褐色暗色的夜裏,唯一的點綴是床頭左右各一的圓柱形小台燈,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
站在大大的窗戶前,能看到這個城市的夜景。他們裝的是很少見的無框玻璃窗,還是推拉式,不得不說是有點安全隱患的。
他剛來的時候,南多就對他提過,讓他小心開窗,說家裏要換,還沒來得及。
一個月了,在這個家,他晚上聽不到什麼聲響。
他不是偷窺狂色情狂,隻是,這房間也忒安靜了一些。
他推開窗戶,夜風呼呼吹來,又冷又刺激。
他聽到外麵門響,應該是南多出來檢查門鎖——他每天晚上回來,南多都似乎沒睡,都要檢查一遍門鎖,才去睡。
隻是隔著一扇薄薄的門,卻又似咫尺天涯。
床頭小幾上,是一個小的保溫壺。
他打開蓋子,壺裏噴出熱氣——是熱水。
看來南多每晚都給他換熱水,這個壺,不論是燙腳還是喝水,也都夠了。
他揭開被子,躺在鬆軟的床上。
第二日,他起來去公司。
南多做好早飯,一邊給他盛了,一邊道:“你晚上若是想吃飯,提前給我說一聲,反正……”她看一眼吃飯的丁寧,“我們自己也要吃的。”
保羅點頭,遂道:“丁寧,公司裏有點有關你們行業的事,想向你谘詢下,幾時你有時間?”
淡定看手機邊吃早點的丁寧抬頭:“哦,微信吧。我手機號。”
保羅走了。
他用保鮮袋把早點帶走了。
南多看著丁寧,神情憂愁道:“要不我和他再談談?——這樣下去怎麼好!”
丁寧臉上笑著,但南多覺得他的笑有種疲憊。
她想起來自己找保羅談過的幾次,根本……
是的,有過真真假假的說笑,是的,但大家各存心思,怎麼可能坐下來真的談呢。
真的是他們欠他的嗎?……
她心裏有點不確定。
這天早上,丁寧吃完飯走了。
南多收拾了下,在水槽洗碗,洗完得去上班。
昨天保羅回來說有點感冒,讓今天別吵他,他要在家裏休息半天。到現在也沒起來,不知要不要去看他一下。
正想著,人突然被環住了腰身……那似乎熟悉的氣息,令她有一瞬的驚駭……
是保羅!他的生病是假的!
先是拃著手,然後才覺得惶恐無措……
她急急地伸手擠洗潔精……人已經被撈到懷裏……
她從沒有那樣覺得自己弱小過……
恍若一粒風中抖動的草芥……
他的手解開了她襯衫的第一顆紐扣,然後是第二顆……
她靜下來,安心地等待接著的命運,死了那顆心。
他並不稍作遲疑,隻是鉗住她的手,吻她的脖頸,微微低頭,向著她微微敞開的的胸前……
她奔到他的臥室,將一切能打碎的全部掃到地上……
台燈的碎片濺到她手上臉上,血色漸漸滲出……
南多第一次發怒……她像是瘋狂……保羅跪在地上,抱緊她的腿,不讓她動作……
她終於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哭得泣不成聲:“為什麼你要毀掉一切?我願意賠償你……是我幼稚……可是你現在犯法了……我們魚死網破……為什麼還要找到我!為什麼!……”
保羅抱緊她:“對不起,對不起……南多……我是瘋了……”
南多奔了出去。
保羅在門口攔著她……但她終於不像她,她甩開他離開了。
夜裏十點。
丁寧麵無表情道:“如果她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
按著南多發來的信息,他來到了她單位宿舍樓下。
對著旁邊的保羅,他淡淡道:“去吧,有人的地方,她不會對你怎樣的。好好待她。”
夜色中,他想說什麼,卻在冷風中哽住了。
手機裏無數的信息,他屏蔽了,平常地做自己該做的。
總要有些事情,需要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
他願意保羅去解決,他那麼正常的一個男人,以南多的性情,遲早會原諒他的。用一個男人的眼睛,他看得到,保羅是真的在意南多。
南多明白自己被拋棄了,在確定丁寧發出一個安全的視頻之後。
保羅還在宿舍外麵站著。
南多終於哭了。
她已經猜到,丁寧會放棄她。
哭得眼睛腫起來的時候,她想,這不是最可怕的事。
世界上那麼多絕症的人,那麼多可憐的人,我不是那個最可憐的。
小五衝進來突然大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大哥對你情深意重,他白天在公司忙一天累的要死……你竟然讓他每晚這樣活活凍生病……現在被你害得發了高燒,你搞死了人,我們兄弟們不會放過你。”
他拽著南多的胳膊,無論南多如何掙紮,他竟然一股牛力把她拖出去。
南多到了醫院。
看到在病床上臉上紅彤彤的保羅。
不知是厭惡還是反感,還是仇恨……她並不看他,累了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小五也不管她,隻要她老老實實呆在病房,他也不管她。
病房進出的人,有好奇地看著這個“家屬”的。南多也權當沒看見。
她穿著襯衫和對襟毛衫,這時候還是覺得冷。她覺得自己快要生病了,她朝小五要衣服。
小五鼻子裏哼一聲,把保羅的大衣扔給她。
一開始南多想站到外麵去。
被那小五一把抓住:“你不能走。我大哥要是醒了你必須在。不然我和你拚命。”
這小五看上去也就不到20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力氣那麼大。
南多被這小孩子要拚命的一股愣勁兒驚到,她不想和這個傻乎乎的男孩理論,隻好坐在椅子上。
小五一直在床邊忙活。
他是個看上去有點醜有點傻的男孩子。濃眉,牙齒不整齊,羽絨服牛仔褲,但看著就是很土,有一種鄉土氣的憨厚,和保羅那駕拉風的邁巴赫很不相配。
他一直又是掖被子又是提來熱水瓶,又是用手背拭額頭的。
又絮絮叨叨念經:“怎麼還不醒呢?”跑去問醫生。
南多忽然覺得他要是死了,自己還真有點……趁著旁邊沒人,走過去用手試了下溫度,是有點燙。
眼睛一直閉著,臉上的紅色一直沒有褪去。
小五已經進來,把她擠到一邊去:“去,不用你關心。”
他貌似無意地罵罵咧咧:“大哥,對這種爛女人,何必一直找她,如今人家不顧你死活,不,恨不得你死了,好跟別人好去。大哥你真傻。”
念叨著就有點哭出來,輕拍了下保羅的臉:“大哥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醫生……醫生你快來幫我看看我大哥……”
南多被他的樣子影響,朝保羅看了幾眼,心裏也有點著急。
很想丁寧,想他曾經溫暖的笑容,溫暖的懷抱,如今,一切就像這夜風,去得遠了。
折騰半天,醫生的意思是,保羅的燒退下來就好了,已經打了退燒針了,需要時間觀察。
天色很晚了,南多問別人陪床有沒有行軍床之類,小五還在罵:“什麼人,也配用床。我大哥被你凍成這樣還沒醒呢,沒心肝的人!這麼不要臉!”
南多覺得他太過分了,也生氣道:“你嘴巴放幹淨點!要是他不打擾別人的生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怎麼會這樣。要不是他我老公怎麼會離開!我現在都不知道他人身是不是真的安全,就他做下的那些事,逼急了看我什麼事做不出來。我才是受害者。”
小五臉上顯出凶狠的樣子:“你別逼我打女人。真是不要臉。我大哥為你有段時間喝酒撞牆的,人差點沒死了。跟我大哥好卻和別的男人跑了,不是破鞋嗎!虧我大哥這幾年一直找你,真被你害慘了……最毒婦人心……”
有護士跑來訓道:“不要喧嘩,病人出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南多氣得要死,又覺得不能和這個胡攪蠻差的爛人再說。
不一會兒有人送行軍床。
南多氣鼓鼓地自己搶了,攤開,坐在上麵。
幸虧病房裏有暖氣。
她出去找人要鋪蓋,那個小五也跟出來盯著。
她冷著臉抱了鋪蓋回去。
躺在行軍床上睡了。
因為實在太累了,又似乎有點著涼,嗓子有點不舒服。
晚上醫院掛急診也很遠不方便,最後還是擔心病起來,跑了一段路掛了急診開了藥吃了。
回來病房的燈已經關了,黑暗中看看保羅的樣子,應該沒有大礙。
想丁寧,心裏覺得委屈,又痛恨他的輕易放手拋棄她,便覺著心冷,居然擋不住累,還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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