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那些苦難

上  殺手的故事(2)

章節字數：2071  更新時間：18-03-29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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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男人帶著兩人幾乎日夜不分的趕路，走的卻是一條極為偏僻的路，路上難見幾個行人。中年男人饑餓時也隻自己嚼些幹巴巴的幹糧，卻將一種味道奇特的肉幹喂食給莫梁他們，但卻喂的不多，大抵六七分飽的感覺。看的出來，他雖外表上是個粗莽大漢，內心卻十分謹慎。

    中年男人近乎幾天幾夜的不睡覺，與其說是匆忙趕路，不如說他是在害怕些什麼。他幾日幾夜的不合眼趕路，莫梁就隨著他一直不睡，他一直在小心觀察前行的路線。隻有那個小孩，困了時睡的比誰都安心。

    莫梁想，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口販子。隻是隨後他就低頭掃了掃自己瘦弱的四肢以及矮小的身軀，他渾身的骨頭脆弱到大概稍微用力一些就能輕易被折斷。

    男人腰上的腰包忽然在日光的反射下露出些銀色的鋒芒，這鋒芒刺痛了莫梁的眼睛。日光凜然，卻讓人心裏生生透出一股森森然冷意。他仔細一看，竟發現中年男人一身有些破舊的布衣上竟隱隱約約沾著許多暗紅色的血跡，有些暗紅色，有些則已經紅的發黑，似乎是很久以前沾染上的。再仔細一看，連這破舊牛車上都有大量暗紅血跡，莫梁忽然感到鼻尖傳來一股腥臭味，是種他很熟悉的味道。

    莫梁緩緩將視線轉移了，內心平靜的仿佛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死。從前他勉強活著，現在生活對他散發出如此惡意，他更沒有什麼活著的欲望了。但是，他應該是個什麼人呢？但是，他憑什麼就應該這麼如了老天的願呢。

    當中年男人終於耐不住慢慢疲憊將牛車停在個路邊，莫梁看見路邊形狀各異尖銳的石頭，他知道機會已經來了。大概他手中接觸到的人都隻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中年男人神情疲憊黑眼圈極重，隻是匆匆用粗麻繩將莫梁兩人手腳都死死捆住了，將兩人扔到個隱蔽的地方，自己在不遠處尋了個地方就眯眼了。

    莫梁掃了掃旁邊那個白胖的小孩，竟連中年男人捆綁他的動作都沒有將他驚醒，安心的像個睡在母親懷抱裏的孩子。

    莫梁想，人和人就是不一樣。

    他沒有再管其他人了，開始屏住呼吸身體一動不動，大約半個時辰，他才緩緩拖動著有些僵硬的身軀朝幾米外的一塊尖銳的石頭旁挪去。他幾乎身體緊繃，像是根已被拉伸到極致的彈簧。

    莫梁兩隻手被反捆在背後，他隻能背對著用石頭慢慢磨斷麻繩，但中年男人綁繩手法特殊，麻繩幾乎已壓入手腕表層肌膚，磨繩的途中他幾乎不時會觸碰到手腕。最後他隻能將麻繩連同手腕一齊在尖銳的石頭上磨。

    他手腕表層的皮同著第一層繩子被慢慢磨完，露出之中血紅的肉。再硬生生將皮肉同第二層繩子磨斷，他感受到手腕上滔天劇痛，眼神幾近麻木。到後來他手腕已完全痛到失去感覺，彼時那些未斷的麻繩竟經有些嵌入他手腕血肉處，成為他血肉一部分。連石頭上都沾染了他的血液，原本棕黑色的石頭彼時早已成為血紅色的了，四周漸漸彌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莫梁幾乎臉上沒有一丁點人色了，他臉上表情越發越平靜，像是感受不到一點痛了。如果忽略被他咬到慘不忍睹的舌頭。

    他等到石頭邊緣被磨平就尋找下一塊石頭，他手臂酸痛到幾乎不能抬起，僅憑一股意誌堅持。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將麻繩磨斷，一雙手幾乎已露出森森白骨了。他渾身脫力，卻仍是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走到中年男人身旁。他一路走，手上的血就大麵積灑了一路。他的手已經毀了。

    就算在刀尖上走路，他大概也能麵不改色。不是不痛，隻是痛了也無濟於事，隻是痛了下次還會繼續痛。

    中年男人側躺在原地，血腥味大概熟悉到令他睡得更加安心。他腰包掛在身旁。

    莫梁渾身劇痛，取刀的動作卻仿佛在撫摸羽毛，大概是別人撫摸羽毛的動作。他從來隻會將鳥給捏死。他雙手血肉被磨掉，至今血肉碎屑還粘在那些石頭上。他神色冷漠看著自己的手，隨即又看看他手中的鋒利狹長的匕首，他沒有遲疑，雙手握著匕首插入中年男人脖子動脈處。

    他神色專注，一時之間竟忽略手臂酸痛爆發出超常的力量，匕首全部沒入中年男人脖頸，竟連刀柄都壓入他脖子內，匕首竟穿透頸部皮膚橫穿了他整個脖頸。

    頓時血液濺射的很高，如同噴泉般噴了莫梁全身，甚至是臉上。莫梁的血同中年男人的血混雜在一起，一時間竟讓人有一種這個孩子是魔鬼的錯覺。

    那中年男人忽然渾身猛的上下抖動抽搐，痛到眼睛都暴怒的張開，眼裏溢出些無窮無盡的不可思議，同他的血液一樣。他似乎連眼皮都要痛到裂開來，嘴唇顫抖，喉嚨間竟什麼也說不出，隻是發出幾聲細碎的喑啞的聲音，如同垂死的烏鴉在叫。

    莫梁看著他，神情沒有變化，隻是慢慢用衣袖將眼睛擦幹淨，再將滲入他口中的血液吐出，眼神漆黑到仿佛裏麵有個深不可測的黑洞。

    那中年男人要害處中了招，沒幾分鍾就沒了氣息，他死不瞑目。

    莫梁不再看他，隻是想道，接下來他應該要去哪。

    忽然間，他竟聽到背後有一道極為張狂而又冷漠的笑聲，那不是錯覺。

    “真可怕的小孩啊，哈哈哈哈……”

    莫梁將身子轉過去，隻見到他背後不知何時站了個渾身黑衣的男人，笑容桀驁不馴，眼裏是股濃濃的趣味。

    他隻見到視線裏一身血的小孩，雙手竟隻留有一半血肉，他瘦弱矮小的像根竹竿，眼神麻木冰冷的不像個小孩。他背後走過的路是由鮮血鋪成的路，他就恍若地獄裏來索命的漠視生命的魔鬼。

    黑衣人被他的眼神驚訝到了幾秒鍾，但隨即他又哈哈大笑了出來，表情惡劣又囂張，因為他見到那個小孩一頭倒下去了。

    “哈哈哈哈…找到了，我的最後一隻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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