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10 更新時間:18-03-29 23:38
“我不想回去…不想…”
“小哥哥…你放我走好嗎…我不想回去…”
雲嫣哭鬧了一路,到最後連嗓子都哭啞了。可從頭到尾甚至沒聽見莫梁的一句回應。
她原本本是滿臉淚水,忽而眼裏卻閃過一絲光芒,這光芒隻停留了幾秒便一絲痕跡都尋不到了。
快到莫梁沒有發現。
她被莫梁抓住衣領施展輕功在空中快速前進,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感受這陣風,臉上的神情突然同她的淚水一同消失了。
她感受著指縫裏異樣的感覺,餘光掃到他左手臂空蕩蕩的衣袖。忽然兩隻被綁住的雙手向後扭曲呈一個極為詭異的形狀,刹那間她肩膀處的骨骼竟硬生生的縮小了一大圈。
她隻有一個機會了。
哪怕現在身處高空。
莫梁瞬間就察覺到了,但他是獨臂很難擺出什麼防備的姿勢。近十米高空,他幾乎沒有思考一秒鍾,便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手中捉住雲嫣的衣領。
雲嫣攻擊不成,竟毫無防備的直生生從半空中落下,感受到近乎令她恐懼的失重感。
“啊!!!”她絕望的尖叫,仰麵望著天空,眼神裏是一片淒楚。卻仍是壓抑心中恐懼,在半空中竭盡全力的調整自己的姿勢以防於自己被摔到什麼要害之處。
莫梁耳裏傳來了一聲極為尖銳直達雲霄的哭喊聲。
他才緩慢的朝雲嫣走去。
隻見她仰麵朝天躺著,嘴角兩邊掛了都一絲鮮血。手足都已被摔斷。
她臉上的神情卻不像是受了極重摔傷。她臉上是一個悲痛到極致的表情,悲傷到仿佛什麼至親之人死了,悲傷到見者都能被觸動。血仍是不斷從她口內順著臉頰流下。
到最後,她竟又緩緩露出了些呆滯的神情。
莫梁看著她這副模樣,眼底什麼情緒都沒有。
五年前他便發現了。
那日他提著十二個人頭去見那男人。他左手臂膀被男人打廢,他見到那日被男人踐踏在腳下,被麻繩五花大綁的雲嫣朝他露出一個屈辱中帶著絲絕望的神情來,她在無聲的哭。
她起碼已經裝瘋賣傻五年,直至後來那男人對她動了真心。
莫梁用劍挑起她的衣袖察看她指縫間閃著銀光的毒針,臉上仍是沒有表情。隨即他單手在她肩膀上迅速一壓,隻聽到一聲骨骼的脆響。
雲嫣又一聲慘叫,甚至痛到翻出白眼,嘴裏溢出更多鮮紅的血來。
她肩膀已脫臼,身體似乎連顫抖一下都會疼。她緊閉著雙唇,有些無力的閉了閉眼。
她還是小看了眼前這個人的冷酷,自她當年和他同被關入黑屋中。
她扔給他的兩塊糕點中含有藥效極大的迷藥,甚至舔一下都會立即感到頭暈,可她沒想到,他竟然連舔都不舔一下。盡管她那時無時不在表現自己的柔弱,可從頭到尾他竟對她沒有放下一點戒備心。甚至但後來她快要餓死時。
她隻能利用自己的身體。
雲嫣對此早已習慣,即使當年她連十歲都不到。她出生於一個極為黑暗肮髒的地方,對有些東西早已習以為常到如同家常便飯。
莫梁親手切斷自己手臂時,他沒有見到,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朝他露出的神情中除了震驚還夾雜著一些嘲諷。
和莫梁想的有一些出路,她已裝瘋十五年了。
那個禁錮她男人有著些難言的變態嗜好,自她是一個幼童時便有了。十幾年以來,他日日在身體上與心靈上折磨她。直至後來有一日,那男人朝她說,雲嫣,你能同我永生永世在一起嗎?她那時是怎麼說的呢,讓她想想,對了,她那時極為純真的笑了。隨即,她說,好啊好啊。
她哭了,她忽然想到那個認識不足一月,即使她裝瘋賣傻,卻對她始終關懷的白衣男人。哦,他好像是叫白文。
她閉著眼,眼淚一滴一滴從眼角漏下。
她想,白文,我好想你,你能來救我嗎,我現在有點痛。
莫梁不再看她,他已確定這女人對她沒有威脅了,莫梁提著她的衣領便將她整個人懸空打算繼續趕路。
她仍是緊閉著雙眼,眼角還泛著淚水,她渾身的骨頭都在剛剛被摔碎了,一動不動的樣子,仿佛連掙紮也不能夠了。
就在莫梁施展輕功打算飛身而上時,他的腳剛離開地麵不到一公分,他卻忽然感覺雲嫣將緊閉的雙眼睜開了
這並不是錯覺,她的確在瞬間內便將眼睛睜開,眼裏帶著一片決絕,仿佛剛剛她展露出來的悲傷全是偽裝的。
她孤注一擲,在這一瞬間脖子脖子竭力拉長,竟向後旋轉了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角度。
她忽然咧開嘴,難以閉合的嘴中頓時冒出汩汩的血液。
她竟直生生透過莫梁的黑衣咬上他的胸膛,仿佛忽略身上的所有傷處,用了幾萬分的力氣。
莫梁毫無防備的被她咬到了,他絲毫不在意,即使雲嫣快要將他胸膛處那塊肉給活生生的咬下來。
他跌到地麵,右手扯住雲嫣的後腦勺的頭發想要將她扯下來。
後來他的確將她扯下來了,因為雲嫣已經將他胸膛處的那塊肉給咬下來了。
那塊生肉連同雲嫣的幾顆牙齒一齊掉落在地上。
他一腳踹開跌倒在地上的女人,感受著胸膛處傷口那股越來越痛的感覺,麵色卻不變。
忽然,摔倒在地上的雲嫣竟忽然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但很快,她便開始一邊笑一邊哭,還會語無倫次的大聲叫喊。
她頭發散亂如同雜草一般,原本白皙的肌膚竟開始發青發紫,口中吐出一些白沫。
忽然,莫梁感到傷口處竟開始發癢,那股癢意伴隨痛意竟緩慢的擴散到全身。到最後,那股痛意已變成一股劇痛蔓延了全身。心髒,大腦,甚至是從前他的舊傷處。他掩藏在麵具下的臉色立即青紫交加,連嘴唇也無一絲血色了。
莫梁一時之間眼神竟黑白不分,他立即明白雲嫣的嘴中藏有劇毒。他身子一個踉蹌跌到旁邊的樹旁,勉強盤坐運功護住心脈。卻仍是開始口吐白沫,眼前已分不清顏色了。最終身體無力的滑下。
雲嫣卻渾身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什麼喂入口中,她臉色當即緩解下來,隻是身體蜷縮在土地上,此刻已真正的一動不動了。
她成功了。
即使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牙齒中藏有一種她從男人身邊偷出的毒藥,若無解藥,一日內必死,神仙也救不了。
看見莫梁已暈過去後,她先是有些恍惚的笑出聲,再隨即她才開始大笑,到最後竟已經轉為了狂笑。
“他要死了!他終於要死了!哈哈哈。”
…
她恍惚間竟看見西麵一匹馬兒崩騰著蹄子趕來,馬背之上隱約是兩個人。
那馬兒在她麵前停下來了,她忽然眼裏湧出許許多多的淚水來。
她仿佛見到白文騎著馬來救她了。
一時她喜極而泣,兩眼一翻,竟暈過去了。
馬背上的兩人當即火急火燎的跳下來,正是白文與另一位一身孤傲氣質的白衣人。
兩人均是滿麵風塵。追趕了半天,才趕上。
白文見到雲嫣渾身是血的模樣,當即有些擔憂的對另一人說道:“離兄,快幫我看看我朋友的傷勢如何!”
另一人當即俯身摸了摸雲嫣渾身骨骼,又替她診了脈,緊皺的眉頭才有些鬆懈了,說道:“渾身骨骼斷裂的很嚴重,不知為何,體內竟留有一些殘餘的劇毒。不過,問題不大。”
他又掰開雲嫣的嘴,察覺到口腔裏麵毒藥與解藥的餘留氣息,臉上的疑慮神色消失了。
這白衣人正是江湖中名氣極大的神醫離塵。兩人已是深交多年的好友。
白文忽然見到不遠處樹下歪歪扭扭躺著的一個黑色身影,是黑衣人,他當即示意離塵看向莫梁。
他腦中立即回想到了黑衣人殺人時那副冷酷的模樣,那具屍體的慘狀仍不時出現在他腦子裏,他當即便有一種幹嘔的欲望。
離塵見了,立即前往察看。白文則是在原地守著雲嫣。
離塵靠近莫梁時,他第一眼便被莫梁胸口處散開的血跡給吸引住了。莫梁的傷口已被血液沾染,離塵不好輕易撥開血跡,隻好湊近他傷口處輕嗅。他當即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同剛剛那女人嘴中相同的毒藥味。
他當即替莫梁診脈,感觸到那股極其微弱的生命臉上的神色才越發越嚴肅。又在他身體各部位仔細察看,才冷著嗓子朝白文說道:“中了劇毒。雖運功護住了心脈,不過,離死不遠了。”
“是你手裏的女人幹的。”他一邊淡淡補充道,一邊從貼身攜帶的布袋中取出幾根或長或短的銀針。
白文有些不可置信,說道:”怎麼可能…雲嫣雖外表看起來是常人,內心卻是幼童心智…不會幹出下毒這麼陰毒的事的。”
“以我的診斷來看,她心智正常。”離塵說。
“怎麼會…”白文說道。
他忽然想起他和雲嫣一路同行時雲嫣的一言一行。
“過來幫我。讓他的身體平躺。”離塵很快說道。
白文才暫時將雲嫣遺忘了。
他小跑過來,注視了眼前這個黑衣人幾秒,糾結了許久。心裏才默念,“縱使他濫殺無辜,但這也是一條人命”。
他有些吃力的將莫梁的身體搬到一邊的空地上,將莫梁的手和腳都放平穩,觸及他左手衣袖一陣空蕩時才想起這黑衣人缺了一條左臂。
離塵竟也才發現他的左臂斷了,但他並未在此事上糾結許久,隻是一邊開始做施針前的調息一邊說道:“將他上衣解開,露出胸膛。”
都是同性自然沒什麼別扭。
白文動作迅速的將纏繞在莫梁腰間的一圈腰帶解開,才將他鬆散的有些單薄的上衣朝兩邊扯開。
隨即他和準備施針的離塵都愣住了。
莫梁常年不見陽光膚色自然白皙,隻見他胸膛上方一處傷口缺了一塊肉,正不住往外冒著血。儼然是剛剛被雲嫣咬下的。他胸膛上竟密密麻麻的分布這各種新傷舊傷。離塵可以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來他胸膛上的被刀刺傷的,以及被各種利器劃傷的讓人一看便頭皮發麻的傷口,甚至還有一些十幾厘米長的還未愈合傷口。最令人心驚的則是他胸口處直蔓延到小腹處的一道極長的已愈合的傷口,仿佛他曾被開腸破肚。
白文又想起他殺人時的模樣了。
離塵則是微不可聞的歎氣,隨即才正色,拋開一切雜質,開始動作熟稔的替他施針。
…
幾個時辰後,離塵才滿頭冷汗的收了針。
“已替他續了三天命,接下來需要找個安定住所,持續施針一個月,他性命方可無慮。”他語氣有些虛弱的說道。
莫梁仍是對此毫無知覺,他正在他腦海中的痛苦中苦苦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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