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23 更新時間：18-07-29 04:40
做任何事情都太極端了總是不好的，這句話用在她的身上正合適。
即便李英曾因賀承義的成婚而悲傷流淚了一段時間，但她心裏卻從未認為這件事情會就此結束。
她已經偏執的活了十幾年，如今讓她放下這執念的的確確是不可能了。
越求而不得，她內心原本壓抑的那些陰暗便越來越被釋放。
李英仍是會去偷偷躲在隱蔽處看他，一邊看一邊癡笑，像是已無法認清事實。
她眼神灼熱的望著這份原應屬於她的溫暖，目光甚至讓在田中幹活的賀承義都能感到異樣。
她躲在一旁角落處，內心滿足而又痛苦。
…
而此刻的李平內心卻早已因弟弟的身體狀況而焦慮，對其他已沒有餘力察覺了。
小弟的病情，一到換季時便越來越嚴重，近幾年甚至比前麵那麼多年都要嚴重的多。好在小弟平日不會亂走，做些他的身體承受不了的事。
他隻希望小弟不會突然病情發作，又希望他堅強些順順利利熬過每一次的病痛。
他覺得李英好像是已真的將賀承義忘了。這樣也好，他也不希望她終日裏哭哭啼啼。
已是初秋，他大汗淋漓的幹完活回家歇息，路過一條小路時竟難得聽到路邊坐著兩個皮膚黝黑身材肥胖的農婦在嚼舌根。
她們說的唾沫星子直飛，連背後站了個人都不知道。
“唉，真是不像話啊。”
他本無意聽，卻意外的發現她們竟在交談李英。
“二十多歲了也嫁不出去，真是好笑。我當年十六歲就嫁到這兒來了，兒子都生了幾個了！”其中一個婦人說道。
“聽芳子說這女人三天兩頭就陰森森盯著她家男人，唉，從沒聽說我們同村有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另一個回道。
“大家夥都懷疑呢，她要不就是腦子出問題了，要不絕對是個狐狸精。”
“李平這小夥平時看著也精精神神的，他妹妹站他旁邊時也挺不錯的，也不知道現在咋成這樣了。”
“所以說女人啊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這種性格不要也罷啊！”
李平連停頓都沒有停頓就走開了，麵色卻不似剛剛那樣輕鬆了。
後麵才有婦人喊道：“哎！剛剛走過去的不就是李平嗎！”
他徑直朝賀承義家走去了。
他果真不在家裏，家裏隻有她媳婦，正在院子裏曬東西。
賀承義新娶的媳婦，名字叫芳子。
芳子一見到李平，竟下意識擺出了個別扭的表情，才說道：“李哥好。承子他還在田裏沒回來。”
李平回應了，果真發覺眼前這女人竟還對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說：“李大哥…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李平點頭示意她說，她才說道：“我雖然剛嫁給承子，但我喜歡承子，承子也對我挺好。我打算跟他過一輩子。”
李平聽到這裏，內心已有些想法。
才聽她繼續說道，“你家妹子…對我家承子有點意思吧…其實我不是瞎說，都是女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其他意思。可我每天去田裏給我家承子送吃的，都看見你妹妹偷偷摸摸跟在我家承子後麵。我真的…”
“李大哥，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家妹子。”
李平聽後才說了聲抱歉。
聽到這些話，不知為何，他內心竟一點也沒有因為李英幹出的這些事而感到憤怒。
等他到了家沒有見到李英，倒是見到自家小弟坐在院子的長椅上。
李平臉上原先嚴肅的神情才被他不留痕跡的擦掉了。他走過去，臉上不自覺的帶著抹淡淡寵溺。
莫梁原本隻是坐在長椅上乘涼。
那股對他有惡意的執念近來竟忽然消失了，仿佛之前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見到這男人朝他笑，那股惡意再沒有出來作祟影響他的大腦，他就仍是麵色平淡，什麼表情都沒有。
李平站在他旁邊無聲陪伴著，連喘氣聲都不覺放慢怕吵到自家小弟。
李平在院子裏陪自家小弟坐了許久，說是陪倒也隻是單方麵的陪伴。
才忽然有一陣帶著淡淡花香的風吹來，莫梁才緩緩起身。他已不打算再在院子裏待著了。
李平見到他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仍有些擔憂的讓自家小弟慢慢走。
莫梁走遠了，才捂著感到些窒息感的胸膛有些艱難喘息。
…
李平在院子裏又呆了一會，才見到李英滿麵春風的從外麵走回來，籃子裏提著很多很多顏色豔麗的野花。
“大哥，你回來了！”她遠遠的喊道，麵上還帶著笑意。
李平沒有說話，連頭也沒有點一下。
李英走近了才發現李平竟麵無表情，同平日裏的嚴峻一點也不一樣。
“你跟我來。”他將院子裏的椅子收拾好了，背著身對李英冷淡的說道。
李英才放下手裏的籃子，有些忐忑的跟在他後麵，一時竟有些害怕於李平的反常。
到了個離屋子十多米偏遠的草地李平才停下，他望著眼神的一棵樹說道：“李英，你今年已經二十三了。”
李英神色一深，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承子的心思。”
李英臉上餘留的笑意慢慢消失，她才結巴的說道：“賀…賀大哥已經成婚了…我已經…”
李平說：“我已經知道了。”
李英表情越發越失落，到最後竟露出些苦澀笑意。
到最後，她臉上表情竟帶著些嘲諷了：“我知道，大哥你早就知道了，可你為什麼從來不幫我。”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妹妹。但我隻是喜歡賀大哥，我隻是想偷偷再看他幾眼。”
李平說道：“我沒有不喜歡你。你從小就聽話，我知道。”
“但承子已經成婚了。”
李英哭著說道：“我這輩子隻喜歡賀大哥一個人，我隻是想再看看他。”
李平說道：“我不管你多喜歡他，我也不會管外麵的人怎麼嚼舌根。”
“你既然是李家的人，就不能再幹這些亂七八糟敗壞風俗的事情。”
“這才不是亂七八糟的事。我隻是喜歡賀大哥。”她紅著眼睛說道。
她哭聲越來越大，最後情緒仿佛已無法自控。
她又想了從前，竟大聲哭喊道，“什麼狗屁李家，我生下來時你們就都不喜歡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什麼爹，什麼娘，什麼大哥！什麼小弟！！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
聽到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李平的聲音驟然才響了起來，“閉嘴！”
“連一個女人最後的本分都做不到了，那你就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李平走了。李英哭了很久也沒有停下。
“本分？”
“我的本分不就都由你說了算嗎？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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