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章節字數:3997  更新時間:18-03-10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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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灼梅花映春雪,暗香浮得花紛飛。

    大雪過後,梅花盡開,聆初漸漸沒有了當初的惶恐和不安。

    那一日,梅花開了滿樹,晏封負手立在梅林中,陽光透過重重花瓣落在他的身上。

    聆初恍然有了時光靜好,但願長留的感觸。

    如果從此就這麼過一生,那些過往即使再也尋不回來,或許也沒有什麼不好。

    「聆初,過來。」陽光下晏封向她伸手,一如那時初見。

    她綻開笑容撲向他,小小的腦袋從他懷中抬起:「師傅在看什麼?」

    晏封笑著撫順她的長發:「今年的梅花開的真好,很像那年的樣子。」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確實開的極好,隻是梅樹少了些。師傅若是喜歡,等到來年,我為師傅多種上幾棵,讓這梅林開遍梅花。」

    晏封笑了笑像是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轉念又道:「今天天氣不錯,想不想出去走走?」

    聆初的頭點快要掉下來。

    他便笑著將她從身上扯下來:「我讓啞奴為你置了新衣,去把衣裳換了,一會我帶你進城逛逛。」

    她欣喜若狂,忍不住墊著腳在他的臉上輕啄了一下:「師傅你待我真好。」

    說完急急衝進屋裏去尋她的新衣,卻沒有看到晏封的臉微微失了血色。

    換好新衣出來,晏封早已等在門外。

    他依舊一件水墨色長衫,墨色長發鬆鬆綁在身後。

    聆初牽著他的手穿過梅林,穿過暖陽,穿過那碧波蕩漾的湖心亭,那一刻像是心裏盼了很久的東西失而複得,但轉眼又支離破碎,什麼都不曾有過。

    月殤的白天熱鬧非凡,除了林立的商鋪還有販著小物件的小攤。

    聆初饒有興致地穿梭在樓與樓攤與攤之間,無論是醉仙樓的烤鴨還是果品鋪的蜜餞,亦或是聽雨樓的民間話本,城南小攤的胭脂水粉,她都不想錯過。就像從前這一生落下的事太多,如今終於得了機會補上,便什麼都舍不得錯過。

    晏封由著她拉著自己飛奔在人群中,淺淺笑望著她嘴裏塞滿糖葫蘆兩手貪心地抓滿各種果子的蠢鈍模樣,偶爾還會執起衣袖替她擦掉唇上殘留的姹紫嫣紅。

    當然,也不會放過各種熱鬧。

    她就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孩對什麼都充滿好奇,一會指著左邊問:師傅這是什麼?一會又指著右邊問:師傅那又是什麼?

    晏封一一應道:雜耍,戲猴…但大多時候他也答不上來。

    聆初於是會想,從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是不是也如師傅這樣一本正經,每日隻知悶頭讀書,他和她才會錯過了這許多的美好。

    前塵已逝,歲月不補,往後定要重新來過,再也不願浪費時光,隻想與君攜手相伴,共此一生。

    這一日過的飛快,轉眼已是天黑。

    華燈初上,夜色浸染,卻是熱鬧不減。

    晚飯過後從醉仙樓出來,趁著晏封結賬,聆初隨手順了些酒水。晏封裝做沒有看到照舊付足了銀子。

    直到這小徒弟逛累了,才拎著她飄飄然上了屋頂。

    「想喝就喝吧,我不會攔你。」

    聆初嘻嘻笑著從懷裏掏出三壇酒:「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師傅。」

    晏封的心裏生出些後悔,本以為她最多順了一壇,沒想到她還是這麼貪杯。想起從前,不覺笑了笑竟是無法怪罪。

    聆初灌下一口酒,轉身見他在笑,一時失神。

    「師傅你笑起來真好看。」她花癡地擦擦口水,「以後聆初會常哄的師傅開心,讓你一直這麼好看。」

    「哄的我開心你就能有酒喝了是嗎?」晏封抬手在她額上輕彈了一下。

    她捂著額頭吐了吐舌頭,順勢倒在他懷裏將那一嘴濕噠噠擦的他滿身都是。

    「從前你最愛元烈釀的「風月」。」由著她鬧了會他忽然說了一句,從她手中接過酒壺也灌了自己一口,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聆初也沒有追問,隻是歪著腦袋在想,原來自己從前就這麼貪酒,看來沒少叫師傅操心,以後定要對師傅好一些。

    又喝了兩口,一抬頭望見晏封臉上染了一抹醉紅,淺淺笑意掛在唇角,忍不住問:「師傅今天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嗎?怎麼會想起帶我出來?」

    晏封灌著酒並不作答,聆初平日裏早已習慣了有問無答,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自顧自地繼續喝她的酒。

    過了會,他卻突然回道:「今天是你十六歲的生辰。」

    一口酒哽在喉中險些被嗆到,半晌她才頗為感慨:「原來我已經這麼大把年紀了。」

    沒想到,這一忘就丟了十六年的過往。

    十六年,足以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

    「你可有什麼想問我的?」晏封望著她,眼中似有光華閃爍。

    聆初想了一會,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的事即使聽了也無法感同身受,就像是聽了別人的故事,於我倒像是沒有什麼關係。師傅不是也說,忘了也好麼。如此,還是算了吧。」

    或許是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答,晏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半晌狠狠飲下一口烈酒,隻覺灼心。

    「師傅的生辰是哪天?」聆初托著腮問的認真,心裏已有了些盤算,等到師傅生辰,也要為師傅置一身新衣,帶著他吃遍玩遍這城裏的所有。

    晏封漫不經心地應道:「不記得了。」

    聆初驚訝不已:「原來師傅也打輸了架失憶了啊。」

    晏封輕咳一聲:「年紀大了,日子過的久了,就忘了。」

    「師傅才多大年紀,怎麼就說自己年紀大呢,師傅正是頂頂好的年華。」聆初拍著馬屁麵上笑顏如花,心裏卻生出些難過。

    自己的生辰總還有師傅記得,可師傅的生辰呢,又有誰會替他記著?

    晏封笑著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隻有小孩子才過生辰。師傅的好年華早已過了。」

    心若滄桑,年華易逝。

    他仰著頭飲盡最後一滴酒。

    聆初抱著他的腰陷進他懷中拚命地搖頭,酒氣浸染在他的衣襟上,卻掩不了那好聞的清香。

    「不如就將初見師傅的那天算作是師傅的生辰,以後每年師傅生辰聆初都陪著你過,師傅你說可好?」

    晏封閉著眼,沒有作答。

    聆初抬起頭,正對上他緩緩睜開的雙眼,眼中一片清冷:「隨你。」

    他微微搖晃著站起身,眼神深邃的望著遠方,墨色的瞳仁似是要與夜色融為一處。

    聆初追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遠處華燈璀璨,十裏延綿。

    世間繁華,就這樣盡收眼底。

    「為守繁華百年,我願舍棄逍遙,終此一生,絕不後悔。」眼前突然模糊出一個少年的身影,他揚著下巴,伸手一指遠處被華光籠罩的樓宇。

    聆初心驚,驟然回頭去尋那聲音的主人,卻隻望見一片漆黑的夜空。再回首,眼前的模糊已散成點點華燈,哪還有那個少年的身影。

    她按住胸前的衣襟,隻覺那裏生生作痛,像是心上某處被人狠狠剜去一塊。

    「聆初?」

    她受了驚嚇一般轉過頭去,茫然無措,惶惶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你怎麼了?」晏封皺著眉伸手將她拉到身前,她縮著身子靠了過去,一雙手自然地摟上他的脖頸,直到貼上那溫暖的身軀聞著熟悉的味道才漸漸安下心來。

    「沒什麼。隻是在想,如果以後能一直像現在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這許多的不安和難過,或許,不記得更好。

    「聆初……」

    她仰起頭,臉上慢慢認真而又堅定起來:「今後我隻想陪著師傅,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聆初……」晏封扶著頭,俊朗的容顏被月光照的有些慘白,「去找……無言。」

    下一刻,風起,兩人落回地麵。

    聆初還沒緩過神來,就聽「撲通」一聲,身邊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她英明神武的師傅,就這樣因為一壇酒醉的不省人事。

    回到梅林已是深夜。

    聆初不記得自己是怎樣雇到的馬車,又是怎樣將晏封妥善安置,一路帶回梅林。隻是記得回到梅林整個人一鬆下來,就再沒了力氣,隻能幹眼看著無言和秋月將晏封從馬車上搬下來送回屋中。

    無言離去時不忘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叫人看不明白。

    聆初後悔自己把師傅想的太過天下無敵,誰能想到什麼事都難不倒的晏封公子,唯獨不擅飲酒。

    隻是想起無言的那一眼久久不能釋懷。

    不過醉酒而已,誰又沒有醉過呢?

    開心有酒,不開心也有酒。

    人生不過彈指一揮間,轉眼百年便作塵埃,何故糾纏癡迷,不如縱情一世,不枉此生。

    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命秋月煮了些醒酒湯自己親自送了過去。

    無言從裏麵打開門來,一張臉活像是誰欠了他似的。

    聆初不願招惹他,小心地繞過,徑自走到師傅床前坐下。

    房中清香縈繞,很像師傅身上的味道,隻是這香味更濃鬱一些。

    無言走過來滅了一旁小幾上的香爐,那味道才慢慢散了去。

    聆初扶著晏封小心吹涼了醒酒湯,喂著他一點點飲了下去。

    無言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小幾旁看著,並不打算離去。

    聆初隻能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與他說:「我也不知道師傅的酒量這麼淺,但也不過隻是醉了場酒,睡一覺出出汗明早起來又能活蹦亂跳,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

    自然無人回答,房間裏又靜了下來。

    聆初替他掖好被褥,一回頭見無言還在臉色卻更加陰沉了些,不免有點賭氣:「醉也已經醉了,醒酒湯我也煮了,你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現在還一個師傅給你,你何故要這樣,大不了下次不喝了就是。」末了,又火上添油地補了一句:「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意師傅,我也在意,看不得他難受,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無言捏著拳,突然衝到她跟前。聆初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那一雙眼幾乎要將她瞪穿。

    「你從不知道他有多難。」半晌,無言打著手勢說。

    聆初愣了一下,心中翻騰,一口閑氣堵在胸口。

    無言終於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她才緩過神來。

    又想起無言的那句話,心裏到底還是生了些委屈。

    「就你在意他,難道我就不在意嗎?」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床上的人動了動,像是聽見了她的話又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那一對俊逸飛揚的眉慢慢鎖起,喉嚨裏微微發出一聲輕哼。

    聆初連忙去握他被窩下的手,卻忽然驚覺那往日溫暖的指尖此刻卻透著徹骨的寒涼。

    聆初心慌意亂,忙將他的手置入掌心拚命搓揉,想要搓出些溫暖來,可是不管她怎麼做他的手指始終沒有溫度。

    她急的快要哭了出來。掌心裏的人抖得更加厲害,一抬眼望見他整個額上都覆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唇角緊緊抿著卻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

    聆初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不那麼明白,隻能無助地握著他的手放入懷中希望這樣能令他好過些。

    衣袖順著他的手腕滑落,露出他蒼白清瘦的手臂,以及……醜陋的傷疤。

    夜夜握著他的手,她早已知道他的腕上有一處不平的傷疤,隻是當親眼所見,心中還是痛了一下。

    她閉著眼可以清楚地想象出是多麼無情的一刀,那力量將他的整個手腕都貫穿不留半點情麵。

    斷臂之痛,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你從不知道他有多難?

    無言的話在腦中響起,聆初覺得自己難以呼吸。

    從前,從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前塵往事,我已經全部忘了,可是你還清楚的記得。

    在那些往事中,為了守著我,師傅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想記起,但又害怕記起。

    我怕記起之後發現,那些愛恨情仇都與你沒有關係,怕那些模糊的影像不過是與另一個人的糾葛。

    所以,還是不要記起的好,如今這樣,隻有你,我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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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留!2018-03-25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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