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七四回.能行則行將且行 落花時節盛識君

章節字數:6779  更新時間:18-06-28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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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棧裏渾渾噩噩睡了兩個時辰,楊南丞隻覺頭痛欲裂。

    那黑衣人說完話倒是走得輕鬆,卻苦了楊南丞。

    這次雖然不是要他殺人放火,可尋找東西又哪裏簡單,何況並無別的線索。

    不過若說這“聖蓮令”和九蓮魔宗有關,那麼對方要他楊南丞來尋回的原因是什麼?

    楊南丞怎麼都想不出來,隻好先放開對方的目的,隻想著如何去尋回這“聖蓮令”。

    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楊南丞按著自己的腦門,不禁心念,若是若初在這裏兩人能商議商議對策……方才起個頭,便惆悵不已,楊南丞不禁甩甩頭:

    罷了罷了,如今自己已經這番模樣,或許若初不在身邊免得危險也好,還是先想想到底怎麼找東西吧。

    這“聖蓮令”若是九蓮魔宗的東西,不知道什麼原因如今流失中原,那劍魔楊倚天殞命不提,那麼會不會知道其下落的就是之前去九蓮魔宗的幾人當中之一?

    或許至少可以詢問一下當時的九人之中的人是否聽過此物,倒也是一條線索。

    如此一想,楊南丞自覺有理不禁點點頭。

    這幾人當中,當年與黃尚稱兄道弟的人,當屬嵐山派的薛步橋,最後有關其傳聞是在和州江寧一帶,正好就在附近,看來可以去碰碰運氣。

    楊南丞心中歎氣,卻隻能先跟隨這一猜測出發南下和州。

    到了和州,楊南丞四處打聽,卻無人聽聞薛步橋的名諱,他沿路向東打探,總算在一戶古老大宅裏遇到一位老人家,說是一戶薛姓人家多年前移居到了望青鎮。

    這望青鎮距離和州城並不遠,正在金陵,江寧,和州之間。

    楊南丞來到這裏,稍作打聽就找到了薛府,果然其當家的就叫薛步橋。

    不過聽人說話口氣,這位薛步橋薛公子,是一位好色貪淫的登徒子。

    楊南丞見識過黃尚的為人,這薛步橋既然與黃尚兄弟相稱,若是尋花問柳的風流客便是罷了,這好色貪淫一說,怕是自己找錯人了麼?

    “張大哥,那個漢子是誰啊?”

    “哦,那個啊,是代替李老頭送柴的,活計幹得不錯吧,看這柴劈得多利索,可比六子那懶骨頭強多了。”

    “哦,原來如此,這人高馬大看著麵生,還以為是咱家的護院呢。”

    “你別說,這漢子看著可別那幾個混日子的護院老爺可靠多了,力氣足,砍一天柴當過去六子那懶骨頭砍個三五天的!”

    薛府牆頭兩個漢子一口一口抽著煙,一邊看著柴房邊賣力砍柴的男人,又轉頭望著不遠處院子裏嬉笑的丫頭們說著閑話。

    “對了對了,你可知道合歡樓裏來了個新美人?”

    “哦哦?什麼新貨色?”

    “哎喲,您竟然還不知道啊!哎喲乖乖,前天我那老婆子回娘家,我就去樓裏耍耍,哎喲,沒想到啊樓裏又來了個小美人!那小臉蛋兒,那身段兒,乖乖……”

    “哈哈哈……”

    兩人不遠處,這揮汗如雨砍柴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南丞。

    這幾日,他扮作打柴的樵夫往薛府送柴砍柴,和薛府的下人們混了個麵熟。

    之前聽聞這薛府主人家的傳言渾噩,為了求證,楊南丞決定私下打探,這來薛府幾日,聽薛府下人們所言,這位薛步橋正是當年的九英之一倒是不假,可這貪色成性之事也非空穴來風。

    雖然出人意表,楊南丞倒是並不想閑言他人,隻是從下人們的談話中,倒是叫他聽到了關於薛步橋手中有一件特別的寶貝的事。

    也許就是聖蓮令?

    楊南丞如此猜測,可是從下人們口裏再得不到別的線索,這幾日將薛府前後門路摸了個清楚,但是可惜他夜探薛府幾次,都無功而返,並沒有什麼看起來珍藏貴重物品的地方。看來這東西不大,小小玉器家中收藏不如貼身,看來極有可能是在薛步橋身上麼?

    如此想著,楊南丞決定還是先與薛步橋本人接觸一番。

    合歡樓,一聽便知是一處煙花地,這也是望青鎮方圓百裏最大的青樓。

    這三層樓的青樓裏人聲鼎沸,絲竹陣陣,好不熱鬧。

    若是平日,楊南丞來到這煙花地自然是要好好喝喝酒,再與花姐兒們嬉笑打鬧一番,這會兒卻是叫他端著一碗女兒紅,半晌沒下肚。

    這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九蓮魔宗的人了,可是這樣三番兩次利用他來做這些事到底是什麼目的?他當然也知道一直受人牽製不是辦法,可是若是稍有差池,想到會令餘天堯和師兄受苦受難,他楊南丞哪裏敢多造次?

    之前已經算是叫他楊南丞吃盡了苦頭,暗地裏也不是沒有去查這個黑衣人到底什麼來路,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查到,對方也像是極了解自己,完全滴水不漏。而且最奇怪的這一次,怎麼會忽然要他來找這個“聖蓮令”?這黑衣人對他加以威脅無非是要楊南丞以身涉險為其效命,可不過是找一件小玉器,何必要威脅他一個小小道士?這件玉器莫非竟如此凶險?而且黑衣人要這一塊玉器做什麼?聽這寶貝的名字應該是令牌之類的東西,若是要緊的令牌,怎麼要叫一個外人去尋找?且不論這東西是怎麼丟的,如果真是重要的東西不是應該叫自己信任的人去尋回麼?怎麼都覺得其中還有別的什麼目的,應該不是單單要威脅一個小道士幫著找一件寶貝那麼簡單。這黑衣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何總是千方百計為難自己,卻似乎又在做一些猜不透目的的事?

    歎了口氣,楊南丞皺著眉頭終於還是把酒倒進了口裏,抬眼總算見著正主跨步進門來。那一臉塗脂的老鴇也見著來人,忙不迭地衝了過去:“哎喲喲!薛大官人,您可總算是來了呀!瞧您,都三天沒來了,咱的姑娘少爺們可是想死您啦!”

    那進門而來的,正是薛步橋。

    一身藏青色蝠紋蓮色交頸長衣,腰側掛著一黑色玉簫,細長手指捋著自己的衣帶款款而來,雖然已是四五十的年紀卻依然一副瀟灑氣派打扮。隻是看他麵上蠟黃消瘦,雙眼凹下,瞳中滿布血絲,顯然是日夜留戀花叢而縱欲過度所致。

    看他身後還跟著四個漢子護衛打手模樣。這人逛個妓院也要人保駕護航,倒是叫人覺得有什麼內情。

    看著老鴇堆著笑過來,薛步橋臉上笑意更濃,卻抬了下巴開口說話。

    楊南丞坐得遠,大約隻聽到他說什麼新來的。那老鴇笑得眼都眯成了縫,收著那遞過來的兩個大元寶,就揮著手裏的羽毛扇子大聲招呼著:“哎喲喲!快快來人啊!咱家的大財神來了!天華!天華!還不快下樓來招呼著!快快快!天華!”

    這一聲喊,應聲幾多,老鴇又笑開花甩著他的羽毛扇子輕輕拍打著薛步橋的心口:“哎喲喲,知道薛大官人肯定要來,這位天華可是咱家新來的絕色!一直給您老留著呢!薛大官人見著一定喜歡!!一定喜歡!!”說完自顧自笑得前仰後合。

    “天華少爺——見客啦!”

    聽得龜公忽然一聲長吆喝,本來在看這個大財神的看客們,又齊刷刷順著聲音往樓上瞧。

    隻見著開路下樓的是兩個粉衣小娘子,跟隨而下的一個曼妙身形,雪白薄紗長衣裏麵是銀絲銀線百花錦繡緞麵袍子,柳青蠶絲腰帶上垂下血紅碧綠兩塊玉玨,纖纖玉腕輕搖,二指蘭花捏了個鏤空鑲細金絲青玉玉扇,衣領半合藕肌鎖骨隱約可見,再向上看,才看到一雙星眸含情半閉,恨眉微蹙豐唇緊閉,一臉清絕秀麗仿若青蓮之出淤泥不可方物!正是那書裏寫的: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清顏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堂下看客不禁一片驚呼,那薛步橋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連呼三個好字。

    楊南丞本來就選了個能眼觀左右的桌子坐著,自然也將來人看了個分明,心中不禁也感歎這番清秀之人難得一見,悅人耳目,那眉眼分明輪廓深邃不似平常中原人,倒是有些西域人的美貌。可更多的卻是看清楚這人麵貌以後不禁愣住了:這,這人不是上次有一麵之緣的,六扇門七大神捕之一顏文卿的師弟麼?記得是叫做,顧非?

    他在這裏做什麼?為什麼要假冒新來的少爺?

    楊南丞的眉頭鎖在一起。

    那邊的薛步橋已經流著口水大步流星走到天華麵前,絲毫不客氣地單手摟了天華的細肩,看那一臉淫笑,似乎還說了句什麼,卻叫對麵的人麵露驚色微微紅了臉側轉過身去。

    “哎哎,害什麼臊啊!薛大官人可是咱家的大財主!今兒個買了你的初!可是花了大價錢啊!”老鴇推攮著將天華往薛步橋懷裏送,“薛大官人出手可以有名的大方,你可要好生伺候好了!”

    “哎,”薛步橋看著老鴇笑了開口,“無妨無妨,美人害羞也是好看,我也更喜歡,”話是這樣說著,也是不客氣地將天華摟了懷裏,頭探過去深深聞了聞,美美地閉上了眼,“啊,美人身上果然有一股幽幽蓮花香氣,不愧是天華!妙哉妙哉!”

    周圍看客見著也是一片唏噓一麵投來羨慕的眼光。

    楊南丞這邊看在眼裏聽在耳裏也有些吃飛醋,想來想去,怕是這顧非是來查案子麼?是有什麼案子與這個薛步橋有關?否則怎麼會假冒新少爺?不過他可知道這個薛步橋是個什麼人?這人除了傳聞中好色成性,喜歡買青樓新雛的初夜,可還有另外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聞,顧捕頭可是有聽說?

    楊南丞心裏想著,記得之前聽顏文卿提過他這位師弟鮮少在江湖走動,不知道拳腳功夫可好?這個薛步橋雖然說是個好色之徒,但是他畢竟是嵐山派的傳人。嵐山劍法也算的上乘功夫,若是有什麼差池,動起手來這顧捕頭可是想好了對敵之策?薛步橋身邊的護衛看來也非等閑之輩,顧捕頭可以是有了退敵良方?而且這妓院裏但凡是新夜,老鴇們的手段可是一定會用藥的,顧捕頭可是明白人?

    楊南丞看著天華,眉頭不自覺地攪在了一起,再看那薛步橋雖然還在眾人麵前,就已經對著天華修長的身形上下其手左捏右揉,楊南丞這憐香惜玉之心也就占了上風,還不及想清楚自己的對策,就已經先走了過去。

    平日裏,楊南丞總是披散頭發,衣裳領子也是隨意敞開,加上總是一臉胡茬,一副不修邊幅的大叔模樣,今兒個倒是為了正事稍微收拾了一下。現在一頭烏發自然梳攏束起,別了個檀木雕紋頭簪,天青色暗紅細袞勁裝煙色腰裹俠客打扮,身上雖無兵器,卻是自來一副江湖大俠氣派。他身形本來就頎長過人,身板也健碩強壯,這身打扮更叫他看來比常人高出許多;頭發收拾起來,也叫他那雕刻般的臉頰更顯得英氣勃發;連那總被人數落的寸短的絡腮胡子渣,也隻叫他看來男人味十足。本來楊南丞是怕引人注目不曾聲張,這會兒眾人目光都鎖定在薛步橋和天華身上,他這一走過去,就又引得眾人不禁望向他多看了兩眼。這番俊朗非凡魁梧英武的精壯男人,頓時就有幾個姐兒那臉色一驚一紅,眼神流轉不住地互相嬉笑悄言。

    楊南丞被人一注視倒是有些尷尬。並不是怕人多言多看,隻是他這起身本來就是一時衝動怕麵前的顧非吃虧,可站起身了又想到對方畢竟是捕頭該是有自己的打算,自己這多管閑事萬一壞了人家顧捕頭的正事也是不對。不過被一群人看著,他也不便再直接坐回去,隻能繼續上前一步。

    這一步上去,老鴇和薛步橋正說話倒是還沒有注意到,先是“天華”見著了他。

    忽然從旁邊出來一個高大身影,顧非這一眼看去,頓了一下方才認出對麵的人,不就是之前見過一麵的江湖客?此刻也是一身江湖匪氣,先就叫他微微皺眉。

    再看這江湖客幾步上前似乎要開口講話,顧非心裏掂量著要壞自己的計劃,可卻不便先開口招呼,隻能睨了楊南丞一眼。

    他不認識楊南丞,不過他的記憶卻是非常好的,幾乎是過目不忘。之前在西平候侯爺府的英雄會上,師兄顏文卿與那群江湖人客套招呼之時他也本來就一言不發,隻是瞧見了這個胡子拉渣的男人,印象比其他人更深一些。這會兒這樣收拾了一番,倒是叫人有些側目的意思,不過依舊是個江湖人,他顧非可不待見。

    楊南丞被人一瞪,心中也是輕歎,若是平日被這樣的清秀美人一瞪他倒是心中覺得美滋滋然後悄然避讓開便是了。這回,楊南丞倒是真是擔心這位看來江湖涉足過淺的小捕快糟了對方的道兒。這堂下也不曾見半個其他官家人,怕這年輕捕頭一時急功隻身赴會,到時候恐是要追悔莫及。

    於是楊南丞厚著麵皮趕了兩步上前一拱手卻是招呼那薛步橋:

    “閣下就是薛步橋薛公子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今日幸得識荊,大是榮幸!”

    薛步橋在江湖中雖然有點名氣,不過最近幾年也算是隱居在外,並不涉足江湖之事,聽到這招呼眉頭微微一鎖。轉頭再看,麵前人也算得英俊瀟灑,舉止投足也有大家之風,薛步橋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他身旁幾個護衛倒是警覺地打量著楊南丞。

    薛步橋掃了一眼堂下看熱鬧看美人看財主的眾人,換了個笑臉,卻是將天華往身後微微帶了帶,才稍作點頭:“好說好說,薛某早已退隱江湖不問世事。閣下看來麵善,卻不知道是哪位江湖大俠朋友?”

    楊南丞看薛步橋姿態高傲知道他並非和善之輩,心下揣摩著又一拱手:“區區楊某哪裏敢稱個俠字。在下久聞薛公子當年英勇殺退邪教之事,早已敬佩之極!區區楊某算得三生有幸與黃盟主有些交情,早年與薛公子在‘逸仙莊’有一麵之緣,今日偶得相遇實乃幸甚至哉!”

    對麵薛步橋聽他這番話眼中略有得色,不過聽到他提到當年之事眼中神色複雜,再聽到原來是在武林盟主黃尚的宅子見過,自然對方也是有些來曆,眼神也才緩和許多,總算鬆開天華的肩,稍作拱手:“原來是楊兄!久仰久仰!”

    楊南丞看他搭話,也不客氣,又上前一步:“不敢當不敢當,薛公子,相請不如偶遇,你我二人巧得在此相遇,正好有一事相議,不如……”

    薛步橋看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隱情之事,心中也是微微動搖。

    楊南丞本以為自己計謀已成,誰料在一旁的顧非卻是不曾明白他的心思,看著薛步橋似乎有意要跟楊南丞敘談,怕是自己錯過這個良好機會,隻能輕歎一聲。

    旁人造次倒是罷了,可美人輕歎一聲,薛步橋這種好色之徒哪裏能當做沒有聽見?轉眼看到天華微微側過臉龐,雙目微垂媚眼如絲稍稍轉過隻看了他一眼又緩緩遊走開,他這魂兒就被這若有似無的埋怨勾走了去。

    “薛公子……”

    “哎,”複又聽見楊南丞開口,薛步橋卻打斷了他,吞了口唾沫,眼神也隻是跟著天華而動,“楊兄,今日本公子有急事在身,不如改日再談。”話說完才覺失禮,轉身又一拱手。

    楊南丞一頓,再要開口,這次卻是直直看到顧非越過薛步橋瞪了自己一眼。

    楊南丞心中也是哭笑不得。本來他楊南丞與顧非並不相識,和六扇門其實也沒有什麼交情,這種閑事他能不管也不會管;他要得的消息自然也可以另外想辦法不急在這一天。可想到薛步橋這廝的傳聞,他卻真心怕著有個萬一,這俊朗的小捕快就被人糟踐了去。

    原來薛步橋這人,且不提江湖名號,這鎮子裏裏外外都知道他是好色之徒,最愛到花樓給新少爺新姐兒開苞;但是卻隻有極少的人知道他這人還有一樣嗜好特別。所有被他開苞的青樓雛兒們都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不成人形,全都是他用了家財萬貫和仗著一貫橫行霸道才將事情壓下去。

    楊南丞知道他這一茬,所以就算已經想到顧非大約是為了查案而甘願使用美人計,但他也是憐香惜玉之人,自然不願意見著這事出萬一。

    在心中歎了口氣,楊南丞趕緊在薛步橋耳邊輕聲言語:“薛公子,是黃盟主的事情,還要請閣下移步。”

    薛步橋的心思本已被天華勾走,聽到黃尚的名卻又是一頓,低眼想了片刻。

    楊南丞看他神色奇異,心中也是一輪,剛要再開口,天華卻悠然開了口:

    “公子若有他事,或者更想要陪這位楊公子,不如下次再來,天華自當獨守空房。”說著從薛步橋懷中抽身側身要走。

    對著性急的好色之徒,這一招以退為進最是要命,而顧非本是麵色冷漠之人,開口之音落落大方卻是聲聲入耳,此刻淡淡一句話中似有萬千風情與幽怨,聽在耳中落在心裏,直教人覺得渾身瘙癢難耐。薛步橋頓時就瞳孔收縮,色心畢現,粗魯地一把拉了天華溫潤的手腕將他撞到自己懷裏,眼神再也移不開似的:“美人兒哪裏去!今晚你可別逃!”

    驚覺手中力道已經叫人生疼,顧非也是臉色微微一變,垂眼掩飾著一刻慌張,穩穩心神才嘴角微微含笑抬眼看了薛步橋一眼。隻這一眼,男人就已經如狼似虎將他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楊南丞心叫不好,卻被顧非雙眼的顧盼動搖心神,來不及開口,就看到薛步橋抱起顧非往樓上走,邊走邊豪氣雲幹地開口道:“楊兄,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日隻談風月不談正事!樓裏姐兒少爺隨君挑選,都算在本公子賬上!其他事明日再議!”

    說話間薛步橋已經三步並做兩步匆匆上樓,身後幾位護衛漢子也是緊緊跟隨阻在楊南丞麵前將樓梯口完全堵住。楊南丞看對方已經是性致之至無可挽回,隻能心中歎氣,本想追上去,顯然薛步橋的那些護衛絕對不會讓他亂來,眾目睽睽之下楊南丞隻能暫時作罷退開來。

    看著大財主抱著美人上了樓,堂下看戲的眾人也就唏噓著各懷心思散開來。

    楊南丞回坐下來,幾個姐兒趕緊湊了過來問長問短,眉眼間顯然對這個俊良郎君興趣之大,手中絲絹不住地在楊南丞眼前飄來掃去。不過楊南丞卻沒心思回應姐兒們的調笑,隻抬頭看著樓上。

    那薛步橋自是早有打算,定下的是樓上最大的房間,前後幾間房也是被他包圓了,那房裏的人若非有特別大的動靜,樓下這熱鬧的大廳也是絕對不會聽到的。這看來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也外泄不到哪裏去。薛步橋那幾個護衛也完全這幾間上房樓道前後護住,一個個怒目瞠眼阻止其他人來往通過。

    果然是辦事老道,事事周到。

    楊南丞心中歎了一句,卻又皺眉,這樣防範,怕真是有什麼歹事要發生。

    那幾個護衛見著楊南丞方才想闖入現在自然也是多加關注,楊南丞想了想,撥開了幾個忽然湊到他身邊來賣弄風情的姐兒們,幹脆走出了合歡樓。

    他自然不是真的要走。

    這合歡樓是個三層青樓,楊南丞出了門在外麵確認了一下薛步橋和顧非所在的房間,才走向街道隱沒在人群裏,走到陰影處一個翻身卻是上了房頂,兩步一並旋身就上到了合歡樓二樓外牆之上。

    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猶豫,之前見過幾麵雖然並不曾言語,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由,可明顯這位顧捕頭並不待見他楊南丞;而且這一次真真是他楊南丞多管閑事啊。

    可轉念又想,大丈夫何必如此扭捏,想要救人想那麼多作甚?

    如此一想,楊南丞也不再思前想後,兩腳一點飛身而上,悄悄趴伏在薛步橋和天華所在的房間外。

    ——且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不妙之處,若非萬不得已,就不要打亂這捕頭的計劃為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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