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37 更新時間：20-10-29 09:08
大會第四日，剩下的俠客們已經都是個中高手，不過雷震霆兩場打下來也算輕鬆，連勝了瓊海派和太一教的兩位少俠，於是順理成章就晉級到最後一天的比武。
本來他的目的達到，不過中途離開也不合適，畢竟自己是代表著揚威鏢局，所以也就沒有推辭，何況小五看起來也特別開心，雷震霆也就順其自然就比下去了。
到了第五日，天氣依然熱得叫人發慌，怕是今天還要下雨，有些悶熱。
“有請，揚威鏢局，雷震霆少俠！”
雷震霆今天換了個黑底靛藍色青花勁裝，袖扣是個銀花紋，其他打扮無異，不過這次他剛上了擂台就一陣歡呼，看來他雷震霆已經是讓各門派在意，小有名聲了。
向著周圍稍微一拱手，雷震霆轉頭看了自己的對手卻是一愣：這人不是那日在酒席間贈酒的青年俠客麼？
“雷兄！”對麵也沒有陌生，一雙時風眼依舊半含笑意，拱手做禮。看他果然風度翩翩富家公子打扮，青絲如黛長發飄逸，一身靛青色竹紋銀花白底交頸長衣，銀色腰帶袞青色緞帶，右邊垂了個翠綠的玉佩看來價值不菲，另一邊腰側卻別了一柄玉色折扇。禮作罷了，雙手自然垂下，麵帶笑意看著雷震霆，又緩緩看了看雷震霆身後觀禮台上的雲無瑕和嶽長風，微微點頭示意。
因為之前每次打完一場，雷震霆怕小五熱著了就直接離開比武場，並沒有注意這個人也有出現在擂台，聽了旁邊華山派的主持介紹才知道對方的名字：
“萬閑山莊，顧之槐少俠！”
擂台下也是一陣歡呼，看來對方也非凡輩，是有些來頭的。
“顧兄。”雷震霆也雙手抱拳回禮。
主持人客套話說完下去了，兩人倒都沒有急著動手。
“前日的酒，多謝了！”雷震霆還是先開了口。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卻也隻是淡淡笑了笑：“雷兄不必客氣，那天叫小可看了一場難得的好戲，隻是薄酒聊表小可欽佩欣賞之情，還萬望雷兄千萬莫再提起，小可慚愧慚愧。”
“哎，這是哪裏話。”雷震霆擺擺手。
顧之槐依舊笑著，抬眼看了看日頭，又再看了看雷震霆身後的兩個俊人，忽然微微轉頭輕輕擊了兩次掌，他身後幾位家丁打扮的人連忙抬了個小八仙桌到雲無瑕和嶽長風這邊。看那桌子翠綠小巧不說，桌麵還是玉石打造，看起來就涼意陣陣。抬桌子的人剛退下，幾個打扮輕盈的侍女又捧著什麼走了過來放在桌上。旁人低頭看了放在桌上的東西，銀盞玉盤裏竟然是冰鎮雪梨！這個大熱的天，隻是看看這東西便也止渴解熱了。那幾個侍女東西放下了也不走開，隻在雲嶽二人身後輕輕打扇驅熱。
“雷兄，這是小可的小小意思，一會兒你我過招起來，怕天熱悶壞了雷兄兩位佳人，小可鬥膽略備了些解暑的東西，還望雷兄和兩位佳人笑納。”顧之槐淡笑著，話卻隻是對著雷震霆說，對雷震霆身後的兩位沒有半點逾矩的意思。
看對方準備周全，禮數有加，倒是叫雷震霆不知該做何反應，若是要說對方有什麼歹意倒反而是他雷震霆小氣了不是？這果然就是“富在深山有遠親”麼？
看對方還在等著自己答話，雷震霆看了看雲無瑕，這會兒雲無瑕確實因為太熱看著那冰鎮雪梨一副很想吃吃看的可愛表情，雷震霆看在眼裏心中暗笑。——不過說來這冰鎮雪梨可不是什麼尋常人家能備的東西，看來對麵這個顧之槐倒是真的有心。
“顧兄太客氣了！”雷震霆再一拱手，“讓顧兄這樣費心，這番情意雷某可是受之有愧，卻之不恭了！”
“哎，雷兄言重了，”顧之槐笑著打斷他，“這台下之事即是台下之事，小可隻是略表對雷兄的欽佩和對兩位佳人的欣賞之意，你我在這擂台之上，雷兄可千萬不要留情！”
聽到對方說話雖然文縐縐繞口，可性子也算直爽倒是叫雷震霆立刻覺得是好，不禁哈哈笑出聲：“好！顧兄的好意，雷某代小五和長風先行謝過！台上拳腳無情，刀劍無眼，顧兄也不要客氣！”
“好！”顧之槐笑著點頭。
二人這邊寒暄著，而另外一邊，華山派的幾個人卻扶著受傷的柳清耀出現在觀禮台。看他臉色發黑，見了雷震霆幾人，依然目露凶光。那日輸與雷震霆，雖然嶽長風之後也向溫衝元因為雷震霆出手過重前來賠禮，可是柳清耀的心下卻難平，私下裏也被師傅閑言了兩句。雖然華山派有其他師兄晉級，可對他柳清耀而言真是奇恥大辱。
雷震霆倒是無視他，隻向著對麵一拱手：“顧兄，言多無意，請！”
“雷兄，見教！”顧之槐斂了笑容，支手腰間一撫取了折扇在手中，折扇拍手，再說了一個“請”字眼神一睨，橫空一招打過來。
雷震霆支手托掌拆招，兩手相錯，對方也不含糊，折扇一轉橫向打出，雷震霆轉手一按避開來，另一隻手反手卻是攻向對方心口。
顧之槐臉色不改，低手扇麵一轉，折扇打開來擋在心口接住對方一掌，又順勢以扇骨為軸將扇子轉了方向，也就將雷震霆的掌帶出去，而他自己則是側背過身，從自己手臂以下打出一掌擊向雷震霆的腋下。
雷震霆左手被他的扇子帶出，看他一掌擊向左手腋下，忙以左腳抬腳屈膝接招，對方也見招拆招，單腳點來。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二人就手腳並用來回十餘招，不分仲伯，擂台下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一片唏噓。
“雷兄，可別留情！”顧之槐退開一步，右手執扇，左手扶袖，眼中帶笑。
“哪裏哪裏，顧兄身手了得，佩服！”雷震霆稍一拱手，運氣於掌上，一招“悠然南山”打出。
對方反手立扇相接，這一掌不比之前的急招，此刻已是運了五成內力，顧之槐力道不及眉頭微微一皺，再換了兩手相接，雷震霆卻已收招拇指微曲，手做柳葉，以一個刁鑽角度削向顧之槐左耳側。
“嘖！”一時不做防備，耳邊風聲起，顧之槐連忙退了兩步避開鋒芒，手中卻沒停下，展開折扇反手一扇，收攏折扇又一招“打花枝”拍向雷震霆肩頭。
雷震霆托掌反推他的手肘，以掌化拳一招“弦月立”接一招以掌化指“仰月池”點向對方手臂下方，顧之槐卻手腕一轉，右手的折扇就飛轉到左手之上，合扇又一拍打向雷震霆的右耳下翳風穴。
雷震霆左手交錯以二指相抵，硬以力道接下這一招，轉手以指化拳打開對方的折扇，但對方也起腳踢來，他也連忙右腳相接。這交錯雙手雙腳實在叫他打得不爽，慣力右手，拆招一掌擊下，一招“碎星”又叫個擂台震顫，可總算叫兩人分開來，各自退了兩步。
擂台下被這兩人膠著的打鬥吸引，之前已經嚐過雷震霆的拳法的柳清耀此刻卻是狠狠地哼鼻。
“雷兄，好內力，好掌法。”顧之槐手打折扇，轉手將折扇立於手中做了個“請”，“雷兄，請出劍。”
這來回三五十餘招過招，倒叫雷震霆覺得有趣，聽到對方說拔劍，倒是叫他有些為難。不過對方既然出口了，自己這回說什麼仿佛都顯得矯情，更或者是看不起對方，他也隻能點了點頭。
並非雷震霆有別樣心思，隻是他手裏的劍法，小五教他的那套“乘風劍法”本來就是以招克招的凶狠劍法，小五囑咐他不要外用他也隻能聽了，而另外這套老哥哥教的劍法，更是殺氣橫溢。原本隻想合劍相搏，之前也算是聽小五說了，而對手也並非什麼艱險惡徒，反而禮數風範都叫雷震霆有些欣賞，這回倒是叫他真真為難。
轉頭看看雲無瑕，雲無瑕隻是點了點頭，雷震霆也便作罷不再多想，回頭淡笑：“顧兄，刀劍無眼，雷某學藝不精，顧兄包涵。雷某失禮了。”語罷，他取了腰上“鳳嘯”，低手一凝，一柄冷鐵寶劍龍吟出鞘，那劍光冷冽戾氣橫溢，雷震霆手握寶劍臉上也瞬間全無笑意，桃花眼裏蕭殺之意頓生。
顧之槐臉上微微色變，周圍看客也是一驚，不為其他，隻是寶劍一出鞘，這雷震霆的氣勢也已完全不同，就連這大熱天都忽然被震住一樣，叫人忽然生了一股涼意。隻有柳清耀一頓以後冷哼著：“裝腔作勢！”
台下的嶽長風心緒複雜，之前他已見過雷震霆的劍法，或者該說他隻看到雷震霆出招之後洛尋簫就落敗，至於雷震霆用的什麼招式怎麼出招的，他真的沒有看清楚過，而且之前那次，也沒有感覺雷震霆像現在擂台上這渾身散發著一番蕭殺之意。
現在看雷震霆手握冷鐵劍，以拔出的方向筆直打開，又再緩緩從水平方向將劍輕緩指向地麵，他那張俊俏的臉蛋上沒有任何笑意，甚至該說叫旁人完全看不出他任何表情和想法，仿佛和那冷鐵劍一樣失去了情感，隻叫人心裏發涼。
嶽長風見著雷震霆這個樣子，不禁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雲無瑕。
雲無瑕這會兒卻依然不為所動，饒有興趣地吃著冰鎮雪梨，感覺嶽長風在看他，還轉眼回看著嶽長風，將口中的雪梨對著嶽長風晃了晃，仿佛在問他要不要分享。
本想開口問一問，可擂台上的雷震霆已經開口出招：“請！”
一字擲地，人卻已如離弦之箭瞬間到了顧之槐麵前，右手劍尖直擊對方心口！
顧之槐一驚，展扇相接，扇麵未開，那一劍已化為殘影，耳邊風聲間嘯，另外一劍已經指向他的左眼！
“！”這兩劍之快叫顧之槐臉色大變，麵門一招避不可避，他隻能向後翻身相逃，可雷震霆的劍卻仿佛跗骨之蛆，他剛翻身落下，劍尖已經指在他的下頜！
雖然覺得自己身上薄汗起了，卻依然舉手以扇相拍，劍尖插入折扇，顧之槐雙手壓扇想將對方的劍推出，可對麵竟然絲毫不為所動，他隻能自己側身相讓，身體卻失去平衡側倒向右麵。
不好！顧之槐心道，下盤卻已被對方劍鞘一點，眼見他的身體就這樣橫倒出去。顧之槐急中生智，在落地之前轉身單手單腳點地，反身側滾再魚躍起身，否則他隻能狼狽地匍匐在地！
可耳邊卻是劍嘯龍吟，雷震霆早已在空中等待，劍在空中從上而下，劍尖直指向他的神庭！
“嘖！”顧之槐心下已知無勝算，不顧形象屈身坐倒在地！雷震霆那一劍順應而下，眼見著似乎落空插入地麵，可那劍尖卻仿佛活絡過來瞬刻又一轉，就指向顧之槐的心口。
“嘖！”顧之槐哪裏還能想出應對之招，隻能保命為先，胡亂向上推出了一掌，向側麵翻身連滾兩次飛身而起，又連退七八步，兩人也才分開兩邊各自落地。
顧之槐這邊倒還好，麵色雖然不佳，玉質折扇碎落一地，但身上隻有幾處衣衫被淩厲劍氣劃開雖然見紅卻也都是皮外傷，反而是對麵的雷震霆落地以後，冷鐵劍震落在地，看他雖然直直站立著麵色無礙，可右手手腕卻是滲出血，血液順著手背滴在擂台上分外顯眼。
擂台下眾人大驚，這迅雷不及掩耳的幾招劍招，看得人目瞪口呆便是罷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來這是什麼劍法出自何門何派，而且明明是看到雷震霆一路壓製占了上風不是麼？怎麼反而是雷震霆的傷勢要嚴重許多？
嶽長風看到雷震霆手上受傷也是一驚，忍不住起身：“雷大哥？”
“沒事沒事。”雷震霆聽得嶽長風喚他的名，轉頭微微衝他點了點頭。
看雷震霆臉色也恢複了平常，殺氣已然褪去，語畢卻是低眼看了看雲無瑕，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雲無瑕也沒回他話，隻悶悶吃著雪梨。
“這……”到底是誰贏呢？嶽長風轉頭看著顧之槐。
顧之槐卻是平複了一下自己被打亂的呼吸，揮手喝退前來接自己的家仆，才上前兩步拱手微微頷首一拜：“雷兄武藝高強，小可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擂台下又是一片嘩然，不過也有人看得明白，不禁對二人都投來欽佩目光。
“哪裏，顧兄承讓！”雷震霆抱拳做禮，然後低手壓掌，將劍以內力吸起收劍入鞘。
看擂台下似乎有人沒看明白，顧之槐才又道：“雷兄果然少年英雄，劍法一流！若非雷兄這五招殺招招招留情，還以自己內力收招製力，小可怕是已經做了刀下亡魂！雷兄卻因此受傷，實在是叫小可過意不去！慚愧慚愧！”
聽他說得明白，擂台下的人也才點頭稱道，又是一片唏噓。雷震霆這邊卻是笑了笑，這個顧之槐倒是確實有大家風範，哪怕輸了也沒有半點敗家之意，和某些人相比那可是雲泥之別。
“顧兄言重了，雷某這也是，學藝不精，學藝不精！各位笑話了！”雷震霆笑著做了個四方禮。
嶽長風這也才明白，想起之前雷震霆與洛尋簫過招時也是收招不及才將洛尋簫打傷，若是雷震霆想出招傷人，果然是……
“這呀，霆哥這幾招叫做”無影”。哪裏是什麼學藝不精，本來就是殺人的招式，怪隻怪這個什麼顧公子不早點認輸，偏要自作聰明避開那麼多招，逼得霆哥一再製力，否則霆哥才不會被自己傷到呢。”雲無瑕邊嚼著梨邊給嶽長風說著。
嶽長風未有接話，雷震霆卻已經走過來，看到嶽長風臉上的擔心之色，淡淡笑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跡：“長風別擔心，隻是皮外傷傷而已，沒事沒事。”轉頭看著雲無瑕，“梨可好吃？”
“嗯！”雲無瑕抬手將自己正吃著的一塊湊到他嘴邊，“可甜啦。”
雷震霆也不客氣咬在口裏，這般親昵叫因為雷震霆前麵的打鬥而忍不住看過來的少女俠客們個個花容失色眼生嫉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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