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癡兒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珍視

章節字數：1212  更新時間：18-04-1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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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月正當空。雪下了一日，晚間便停了。化雪時分，天氣越發寒冷。尋夜命夥房備了幾盤糕點，一碗熱粥，親自端入房內，說道：「世子，歇息片刻，吃點東西罷。」

    秦封動了動臂膀，略感酸脹，便起身舒展了幾下。運動時，他瞥見桌前放著幾盤糕點，忽而冷不丁問道：「夥房可有包子？」

    尋夜自小跟在秦封身邊，最知他脾性。自己這個主子，向來一切從簡。不管吃穿用度，有便足夠，從來不挑也不撿。像今日這樣主動提議換餐的事情，還是破天荒頭一遭。尋夜愣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低頭深鞠一躬：「屬下這就命人去蒸。」

    「慢著。」秦封叫住轉身欲走的尋夜，向他吩咐道，「有便端來，沒有就罷了。」

    「是。」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主子提議要吃包子，做奴才的，哪個敢隨意怠慢？夥房的兄弟們聽了尋夜的話，連忙抄家夥忙碌起來。和麵的和麵，拌餡兒的拌餡兒，鍋碗瓢盆打得叮當作響，不一會兒就把包子蒸了出來。

    尋夜端了包子回房，秦封仍在挑燈夜戰，他輕聲喚道：「世子，你要的包子。」

    秦封恍然抬頭，眉目間似有困意。尋夜向他勸道：「世子，夜深了，這些書明日再看也不遲。」

    秦封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尋夜將包子放在桌上，便退到一邊去了。

    秦封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想吃包子，隻是看見那些糕點的時候，不自覺便想起了阮歡言，一想起阮歡言，難免會想到包子。

    他記得自己初見阮歡言的時候，那孩子懷裏就揣著兩個包子，也不知是前日剩的，還是今日蒸的，反正模樣不是太好，但他卻寶貝似的抓著，生怕別人搶走。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極為珍視和寶貝一樣東西，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秦封不知道，他也很難知道。特殊的身份決定了他特殊的出生環境，與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不同，秦封早早就被教導世間一切凡品都是汙物，金錢，財富，美色，愛情，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縱使失去也不甚可惜。

    但是權力，唯有權力，截然不同。它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不同於這世間任何一件東西。它身份成迷，卻光彩奪目，每個人都想得到它，卻沒有人能夠長久地擁有它。但是秦賢公卻希望秦封能夠長久地擁有它，任他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也要長長久久地擁有它。

    秦封一直在追逐權力的道路上奔波勞碌，沒有一刻是在停息。他害怕自己停下追逐的腳步，就會辜負父親的希望，就會抹黑家族的榮譽。這是他的使命，他不得不疲於奔命。

    他的一生，理應如此度過，也隻能如此度過。

    秦封伸手將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握在手心，感受著來自包子內部炙熱的溫度。盡管那熱度燙得他滿手通紅，但他仍舊不肯鬆開握緊的拳頭。直到尋夜撲上前來，將秦封手裏的包子搶下，他才終於鬆開了手。

    「世子……你怎麼了？」尋夜看著秦封眉目間少有的疲態，莫名有些擔心。

    秦封望著通紅的右手，仿佛看著一灘與自己毫無瓜葛的血肉，良久，他握緊拳頭，淡淡道：「沒什麼，隻是有些困了……」

    「世子，困了便早些歇息罷。」

    秦封歎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屬下告退。」

    尋夜走後，秦封盯著矮桌上的包子看了許久。終於，他眸色一閃，捏了一張油紙包了兩個，繼而翻身跳牆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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