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1 更新時間：18-03-29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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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許問渠來到了這個偏僻的小鎮，他本想著憑著自己讀過幾年的書，找一家鋪子給人家當當賬房先生能夠養活自己吃飽穿暖就行了。然而這邊賬房先生的工作剛剛做了才三天，那邊他們這鎮上唯一的教書先生就因為年歲已高病倒了。這一病倒不要緊，一時間整個鎮上亂了起來，他們這個鎮偏僻不說，還特別窮，能認點字的人都趕緊離開了這個鎮，想著去外麵發展，更不要說來個人在這裏當什麼教書先生，也隻有那個一大把年紀的教書先生，因為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對這裏有了感情，所以一直在這裏當教書先生了，現在他一病倒，就真真是沒有了其他人。
“劉掌櫃的，聽說你這裏前些日子來了一個識字的，讓他也去接受李老的考試唄，咱們這的孩子可就全靠他們這些識字的了。”這天一大早許問渠在屋內算賬，聽到了外麵有人這麼說道，說完就急急的走了，看來是去了下一家。
很快，劉掌櫃就走了進來對著許問渠說道：“如清啊，你也聽見了，不過我也不強迫你，你要是不想去，在我這裏繼續當賬房先生也行。”
許問渠從賬本裏麵抬起頭，問道：“掌櫃，你們這裏真的很需要教書先生嗎？”
劉掌櫃歎了一口氣說道：“怎麼會不需要，我們這雖然窮，但是也希望孩子們能夠過上好日子，隻希望他們將來能夠多識兩個字，出門不被別人騙了就行。隻要不像我們這樣就好，一輩子困在這個偏僻的地方。”
聽到劉掌櫃的話，許問渠低著頭想了一想，然後對著徐掌櫃說道：“掌櫃，我去。不過不知道能不能被選上，到時候被刷了下來，你可要讓我繼續在這裏當賬房先生。”
“那當然，那當然。如清啊，隻要你去，我們這的人就非常感謝你啊。”聽到許問渠的話，劉掌櫃激動地拉著他的手，激動地說道，隨後就拉著許問渠向考試的地方走去。
說是考試，其實也不是什麼正經考試，比著朝廷的文科考試簡直不知道輕鬆多少，不過是對那些四書五經的記憶理解。再者就是讓他們這些參選的人，講上一小會課。那個病倒的老夫子在一邊給他們批改一下考卷，再在一邊聽一下他們講的課，大致就這麼結束了，一天下來，老師就選好了。
許問渠真的隻是想報答劉掌櫃對他的恩情才來參加這場考試的，說起來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不了這個教書先生。可是到了考試現場，看著手裏的考試卷子，真的是太過簡單了，許問渠輕輕鬆鬆的應對了過去，再說這講課吧，許問渠沒有經驗，但是還是勉勉強強的可以。一天的考試過後，許問渠竟以考卷第一，講課不高不低被選為了老師。
當許問渠得知自己成為了新一任的老師之後，他有些哭笑不得。麵帶微笑的將那些來恭喜他的人，來向他道謝的人送走，許問渠才有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本來隻是想簡簡單單的在這裏生活下去，沒想到還沒有開始，就打破了他的生活。
不過很快的，許問渠就發現了在這裏當夫子的好處。這裏的人為來當夫子的人建了一處宅子，不僅可以用來教學生，還可以供夫子生活。許問渠當了夫子的第一天就搬了進來，白天上上課教教學生，剩下的時間都是他自己，也沒有人來打擾，偶爾有人來打擾也是一些學生的父母，給他送些生活上用的吃的，或者看他一個男子做飯不易給他送頓飯，這樣的日子清清靜靜，許問渠在這裏當了一個月的夫子之後，已經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
他想，一輩子這樣過去，也沒有什麼不好。
不過這樣的生活並不長久，很快就被打破了，那是一個月後的一個雨天。
春天的時候向來雨水多，那天就下起了大雨，學生們沒有辦法趕過來上課，因此那天許問渠不用上課。他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院子裏麵，準備檢查一下是不是所有屋子的門窗都關上了，有沒有哪個房間是漏水的，省得雨過天晴之後房間潮濕的不能用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邊敲邊叫到：“有人在嗎？能不能讓我進去避會雨？”聽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女子。
許問渠撐著傘走到了門口為那個女子打開了門，隻見那女子將身子隱藏在黑色的披風裏麵，看不清楚臉，但是披風上麵滿是雨水，看來是趕路沒有來得及避雨。
將女子帶到一件屋子裏麵，女子這才將披風從頭上取下來。許問渠本來是想去給她拿一下毛巾擦一擦雨水，但是看到那個女子的臉之後，就愣在了那裏，從來沒有說過的兩個字瞬間從口中脫口而出：“母親！”
這一聲母親是發自內心的叫出來的。
許問渠並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但是當看到眼前的這個女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他的母親。說來，他叫完母親之後，也是很奇怪，兩人並沒有見過，並且沒有在一起住過一天，但是許問渠並沒有因為這個有任何的生疏感和距離感，反而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看清楚許問渠之後，那個女子也是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無意識找的一家避雨之地竟然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的家。盡管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這個女子也知道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兒子，他的五官是那麼地像自己，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他臉上的線條顯得更加剛硬一些。
“兒……兒子……”
那是許問渠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在經曆了母子團圓之後，許問渠怎麼也不願意讓他的母親離開，希望她能留下來和自己一起住在這裏，讓他能夠盡孝，開始的時候她不願意，可是終究架不住兒子的勸住，還有和兒子好不容易的團聚，答應暫時住了下來。
那天晚上，許問渠做了人生的第一個夢。
天上的月亮是暗紅色的，月光籠罩著整個大地，顯得妖豔又詭異。許問渠一個人走在荒蕪的路上，頭上是暗紅的月光，四周是瘮人的霧氣，在那些霧氣之後，不知道隱藏著什麼。他就那麼一直走著，前路漫漫，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忽然一道紅光籠罩在他的身上，他隻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那種疼仿佛是他的身體裏麵有什麼要長出來，漸漸地，他的身體承受不了了，正一點一點的向外麵擴散……
“啊……”
許問渠從噩夢中驚醒，天已經亮了，當他從床上起來之後，他的母親月娘端著洗臉水推門進來了，看著母親溫和的臉，許問渠搖了搖頭揮散了噩夢，笑著對月娘說道：“母親，這些不用勞煩你，我起來了自己去打水就行，你昨天奔波了一天，怎麼不多睡一會？”
“人老了，就睡不著了，睡上一會睡意就沒了，躺在床上也沒有什麼意思，就起來了。”說著招呼著許問渠走過來，然後說道：“快點洗漱，娘還做了早飯，莫要讓它涼了。”
“嗯！”說著許問渠走過去洗漱，洗漱完畢，剛準備和月娘走去到其他屋子吃飯，就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斷。
“許……許夫子，大事不……大事不好了……李二家的小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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