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4 更新時間:18-04-21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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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守,隻有名,沒有姓。
但是我有父親,有母親,父親叫付刑,母親叫蘇婉婉。
為什麼會這樣?父親在我剛剛懂事的時候就已經告訴我了。
那時候我才七八歲。七八歲的孩子特別好動,還俏皮搗蛋,別的孩子那個年紀基本都是一大堆成群,玩著竹馬或者別的什麼玩意,在父母的看護下,叫著我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你喜歡他了,我不要和你玩了;我把我的竹馬給你玩,我們做好朋友好嗎。。。。。。然而我卻背著一把幾公斤重,幾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劍,站在練武用的高高的木樁上麵,雙手持平,一隻腳站著,練功。
每天卯時剛剛開始,父親就準點將我叫醒,隻穿一條褲子開始在院子裏麵跑步,整整一個時辰,春夏秋冬,刮風下雨,從不停;跑完步就是吃飯休息,半個時辰;之後先是被拉去學一個時辰的習,之後再被拉去學一個時辰的劍法;再之後就是吃飯休息一個時辰,隨後一直到戌時,我就會在父親的監護下,先是複習功課,接著練劍;戌時的時候再給我半個時辰的時候吃飯,然後就開始站木樁,一直站到亥時被放回去睡覺。
我是從五歲生日過完那天就開始的做這些的,之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過節都沒有停過。
還記得剛剛開始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事情,父親會一邊練劍給我看,然後在我崇拜的眼神下,給我找一個小木條,一點點教我,那時候我覺得父親特別厲害,被他教的時候特別興奮,漸漸地,父親一點一點加重,直到形成現在這樣的模式。
練劍從興趣變成了每日必做的功課。
我們所住的地方叫做守城,城是四四方方的,城被橫著三條大路還有豎著的三條大路分割成九份。我家就住在第二行的最左邊的那一份裏麵的一個很大的院子裏,說真的,這是我們這裏所有人住的最大的院子,最好的院子。在院子的前麵還有一個很大的平地,能容下我們這裏所有的人,一般有些小事的話大家都會在這裏聚集,沒事的話吃過晚飯,人們來這裏走一走活動一下,冬天基本沒人,夏天人特別多。
我討厭夏天,不僅因為夏天父親會讓我多站半個時辰的木樁,還因為夏天平台上麵不僅人多,小孩也多。
每每看到那些孩子騎著竹馬你追我趕,笑得很開心的樣子,我就感覺特別難受,我也想像他們一樣,可是曾經有一天我死都不願意站木樁,我哭著鬧著想要出去玩,我想要騎竹馬。
“我不要跑步,我不要學習,我不要練劍,我也不要站木樁,我想要騎竹馬。”
“為什麼別的孩子能騎竹馬,我就必須練劍。”
“父親,我到底為什麼要練劍,為什麼他們不練劍。這不公平。”
“父親,我死都不要練劍了,不要學習了,我想和他們一樣。”
“父親。。。。。。”
但是最後得到的隻是父親的一頓毒打,先是一腳將我踢飛了過去,我當時就站不起來了,但是就算是躺在地上抱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劍,卷縮在一起,父親還是繼續踢了我一腳,這一次將我踢飛撞在牆上,我吐了一口血。
這不是父親第一次打我,但是這次卻是第一次這麼狠地打我,不要命一樣。以前打我隻是在我練不好劍法時讓我在院子裏麵跑步,學不好那些知識時用戒尺打我。而我的母親也是第一次平靜地看著父親打完,以前她會很心疼地偷偷關照我一下,悄悄做點好吃的,或者給我塗藥。
打完之後,父親並沒有就此讓我休息,他命令我站起來,在我能夠站起來之後,父親繼續讓我站木樁。可是我就是倔強地不願意站,直接從木樁上麵摔了下來,很疼,疼我也不願意站。
父親生氣了,就這樣直接把我拖出了院子,來到了守城的中央,那裏立著一座塔,塔是七層塔。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也很少有人能夠去哪裏。據說那裏是我們這裏最神聖的地方,隻能有一個人住在那裏,能夠住在那裏的人,是我們這裏最厲害的人。
被父親拉到塔裏麵,跪在一個蒲團上麵,我看了看眼前,那裏有一個很大的供桌,供桌上麵放了很多的牌位,我看著那些牌位上麵刻的是第一代守護人守,第二代守護人守。。。。。。這些牌位放了好一大堆,看不清最後一個到多少位。那時候小,我雖不知道守護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卻在那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有些愣。
“磕頭。”父親冷冷的聲音傳來,於是我就對著那些牌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父親才再次說話。
“先輩們,吾兒為新任守墓人守,吾乃守之教育者。今兒已滿八歲,仍冥頑不顧,不思進取,放不下塵世,因在此同各位先輩們一起,給予管教。”
我聽到了父親這句話,半懂半不懂,於是側過頭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隻見父親的表情第一次這麼嚴肅,他以前教自己的時候也會很嚴肅,但是這是第一次如此嚴肅。
“守,你知道守這個名字的寓意嗎?”忽然父親問道我,聲音前所未有的沉重。
“不知道。”我回答。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世代住在這裏嗎?”
“不知道。”
“你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嗎?”
“不知道。”
。。。。。。
父親很少和我有私下的交流,我們一直以來的交流就是父親每天對我說,“起床了”,“該練功了”,“該學習了”。。。。。。再多一些就是給我講解那些拗口枯燥的書,還有就是給我講解那些劍法招式的奧義。這還是父親第一次和我說別的事情,盡管說的這些我一點都不知道。
“那好,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你要好好聽著,並且要時時刻刻記在心裏。”
我習慣了父親的嚴肅,還有他的命令,隻要他說的話我都會點頭。
“我們所住的這座城叫做守城,這個你應該知道吧?”父親說道這裏,看著我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在守城住的所有人都是守城的守護者,而帶領守護者守護這座城的人就是守。守的名字是一種繼承,當初第一批來到這裏的人,帶領他們守著這座城的人便舍棄了自己的名字,改名為守,以後,當上一代守死去的那一刻出生的孩子便為下一任守,繼承著帶領大家守住這座城的意誌。隻要守在,這座城就能守住。”
說著,父親停了下來,大概是給我思考的時間。然而我八歲的腦袋大概不太明白,但是看著自己麵前的牌位,我知道自己不能說我不明白,這不像讀書,不懂就問。
“而你是現在的守,你必須擁有著最高的智慧,最強的武功,隻有這樣,你才能帶著大家真正的守住這座城。”
“你必須成為這裏的第一人,隻有這樣,你才能讓所有的人跟著你,這樣你才能守住這裏。”
“你既然已經成為了守,便不能和別人一樣,有你想要的童年,想要的生活,你從生到死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守著這座城。”
“記住,你叫守,隻有名字,沒有姓,你從生下來就比別人多了些東西。”
。。。。。。
父親一個人在那裏說了很久,說道最後,他問我:“你叫什麼?要幹什麼?責任是什麼?”
說起來父親說的那些,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明白,但是我回答:“我叫守,努力成為守城第一人,保護這座城。”
父親聽了我的話,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讓我今夜就跪在這裏,好好想想我今天做了什麼,好好思考他說的話,好好理解我該做什麼。
我第一次不用站木樁,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父親走後,我一點一點地回想他的話,我知道我是守,我要成為守城的第一人,我要守住這個城。可是除此之外呢?我守護的是什麼,我們是為了什麼而守護這個,我。。。。。。
八歲,在別人家的孩子還在笑著玩竹馬的時候,我在這裏思考了一個晚上,可是我還是很迷茫。
我在想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別人;我不願意做這個守有人知道嗎;我想成為一個有名字的人;我想騎著竹馬在前麵跑後麵一堆人追著我和我歡鬧;我想父親母親和別的父母一樣對著我笑,撫摸我的頭;我想和那些孩子說著幼稚的我喜歡你,你喜歡他的話題;我想要的很多。。。。。
我再次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那些牌位,我想問眼前的這些人也願意守著這個地方嗎,做這個守嗎?
可是沒人理我,沒人回答我,更沒人告訴我該怎麼做。但是我知道——
我不想做這個守。
作者閑話:
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登不上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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