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生煙

正文  第102章 風雲變（一）

章節字數：1175  更新時間：18-05-01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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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既過，偌大的北笙卻依舊是沒有一絲一毫開春的痕跡，這個新年，一如晏離雪的料想，由於在大年三十的皇宮晚宴上，丞相幻山河忽然毫無預兆地在眾人麵前舉刀自剄，當場血濺四座，這件事顯然是給赴宴的賓客們留下了相當糟糕的印象。以順帝為首的皇室宗親以及達官貴人都在這一年的新年表現得異常收斂，其中緣由，自是心照不宣。同時，因為當晚人多眼雜，這個消息也很快不脛而走，一時間整個風都人心惶惶，往年總是被爆竹聲充斥的東西主街道今年卻是靜若荒城，尋常人家除了聚在一起吃個年飯，或者是低調地走街串巷，互相拜年，有的甚至連對聯兒都省卻了。

    再觀之南風府，莫說是新桃舊符，縱觀整個府邸，上至總管級別的老袁、月桂姑姑，下至端茶燒水的丫鬟小廝們，似乎都被某種壓抑的情愫感染了，好幾天裏，大家皆是小心行事，彼此一改往日裏沒心沒肺地互開玩笑的歡脫，像是刻意地在維持著某種如履薄冰般的平靜，而這層薄冰上低氣壓的源頭，便是南風醉。

    豆蔻穿著一件蔥綠色的幹淨短襖，後腦紮著一個下弦月形的小髻，一張小臉即便是未施粉黛也白白淨淨，那雙圓溜溜的烏黑的水眸更是讓人憐惜，叫人豔羨，她正端著一隻方形的木盤，裏麵橫陳著花樣精巧的糕點，她一邊走一邊用眸子瞥著手中的點心，櫻桃般大的紅唇露出一絲笑意。遠遠地望見南風醉的書房，豆蔻隻覺得心跳得有些不自然，她頰上微紅，腳步也因為緊張而不由地放慢，一步兩步，在經過廊道與書房之間的露天小園時，水媚嫋娜的身影忽然從一處假山後走出。

    “……”豆蔻有點兒疑惑地瞧著她，不知曉對方的含義，一時間也忘了同她行禮。

    水媚倒也不惱，隻是伸出兩隻白嫩的手，從豆蔻的手中優雅地接過那隻木盤，然後朝著豆蔻露出一個嫵媚而真摯的笑：

    “謝謝你，小姑娘，不過這就交給我吧。”

    那日以後，南風醉就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待在書房內，除了水媚，任何人都不見。想到這裏，水媚有些蒼白的唇角不禁浮現出一抹苦笑。

    一絲奇特的神情從豆蔻的水眸中劃過，水媚心中想著旁的事，便沒有注意，隻是端著那一盤點心，暗道今兒個怎麼會有這麼水靈的丫鬟前來送點心？但她也沒有太多在意，走進了南風醉的書房，並默默地將門在身後關上。

    豆蔻就那麼呆呆地立在假山旁，午後的涼風夾雜著院落裏濃鬱的梅花香氣，淩厲與繾綣交織，她卻仿佛感受不到分毫。

    “……唉……”無奈地掃視了南風醉一眼，水媚終於太息道，“你到底還要這樣多久？”連她自己都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同他的話語，早已僭越了自己現有的身份。

    南風醉倚在牆邊，一副丹青垂在他身側，他隻兀自仰著頭，一雙溫潤的眸子卻空洞地睜著，連眉心的哪一點朱砂痣都如同被硬生生地銼去了光芒，不再鮮潤，而是一種灰暗的深紅，憂傷而悲涼。

    聽聞水媚的話語，南風醉並不為所動。水媚走過去，將那盤精致的點心放在茶幾上，自己則在南風醉的身邊站了好久，然後，她忽然用一種近乎懇求的溫婉語氣道：

    “別這樣，南風君……我想，阿雪也不希望看到你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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