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1 更新時間:18-05-10 22:12
半夜。
藍溯怒衝衝直奔郊外。
一名身穿藍衣,藍紗蒙麵,手持藍水晶魔杖的男子正背對月光而立。
藍溯走上前,不由分說甩手就狠狠給了對方一個耳光,這耳光太狠了,以致男子的嘴角滲出了血跡。
“為什麼打我?”男子聲音平靜,既不動怒,也不還手,更不動手擦拭嘴角的血跡,任由它從白皙的下頜上流下。
藍溯明顯很不冷靜,怒氣衝天,“你給我的什麼毒藥!我把它放到花傾湘的茶裏,可倒好,一點不管用!你差點害死髐蜭你知道嗎?”
藍衣男子驟然變色,“那不可能!我的毒藥不會不管用!”
“可它就是沒管用!”藍溯氣急敗壞,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氣來,他實在不願意看藍衣男子一眼,仿佛見了對方就要氣死一般,轉過頭賭氣去看遠處的群山。
“藍溯,這件事恐怕有誤會。”藍衣男子思索片刻,走到藍溯身邊。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藍溯以為對方有意狡辯,怒上加怒,忍不住大嚷道:“是有誤會,我原先誤會你不會向著花傾湘,現在看來這誤會大發了!”
“不要吵了!”忽然間一個柔和淡雅的聲音如泠泠清泉一般飄了過來,一位傾國傾城的粉衣女子緩緩走來。
“髐蜭?!”藍溯沒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裏,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傷還沒好,應該去休息。”藍衣男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柔意。
“謝謝,可眼見你們吵了起來,相互誤會,我想我該說出真相了。藍叔叔向花傾湘的茶中放了毒藥不假,但是……”淩髐蜭突然按住胸口,很痛苦的樣子,藍溯與藍衣男子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擔心。
“但是,是我在她茶中加了解藥。”
“什麼?”藍溯仿佛遭了五雷轟頂,全身發顫,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如傻子一般呆立在那裏。
那男子的聲音也顫抖起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想光明正大地贏了她,我有這個實力。”淩髐蜭輕輕一笑,失去血色的臉上帶著堅定和自豪的神情,望去既動人又令人敬佩。
藍溯仿佛一隻被狐狸驚了的母雞,此時才緩過神來,他一聽此言,忍不住跑上去抓住淩髐蜭的肩膀用力搖晃起來,“髐蜭,你醒醒吧!你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什麼是正義?什麼是光明?在現在這個世界裏還有正義與光明嗎?”
藍衣男子走上前一把拉開他,“髐蜭剛剛受了重傷,你要是真關心她,就不要這樣不顧她的死活!”
藍溯滿眼含淚,聲嘶力竭地指著淩髐蜭大喊:“可她快瘋了!”“我看你已經瘋了!藍溯!”藍衣男子把他拉到一旁,藍溯一把甩開拉他的手,似乎根本不在意手的主人的這一句話,他隻是直勾勾地望著淩髐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淩髐蜭,你騙我!你根本就配不出毒藥的解藥!你的家規——家規——家規是一不許行醫,二不許教書授徒!你以為我不了解嗎?”
“可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血是可以解天下任何毒藥的。”淩髐蜭抬起纖纖素手,衣袖褪下,雪白的手腕上赫然有一道血紅色的傷口,從藍溯的眼中一直逼進他的心裏。
藍溯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別人瘋了,或者是他和別人都瘋了。他毫無注意,也不知此刻該做什麼,隻能一遍一遍地憑本能重複一句話:“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不知說過多少遍之後,他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抱著頭,大喊一聲,逃離了這個地方。
藍衣男子仿佛有些恐懼藍溯,心有餘悸地朝他逃走的方向看了看,“他不會真的是個瘋子吧?”
“我隻知道,他一生所追求的就是無愛。在我眼中,追求無愛的人和瘋子沒有什麼兩樣。”淩髐蜭遙望遠方,麵無表情,“他不該利用花家對他的親情滅掉一言堂,他這次所表現出的卑鄙無恥,我一生也不會原諒他。”
“一百年了,你一點沒變!”藍衣男子欣賞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還是那麼純潔善良,讓我敬佩。”
淩髐蜭突然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一百年?你是不是知道我記不得的事?你是不是知道我夢中出現的那個叫淩髐蜭的男孩?”
“我輸了,髐蜭,好好待小槥。”藍衣男子眼中浮起一絲滄桑。
“你想說什麼?”淩髐蜭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受了傷,好好休息。”藍衣男子推開她的手,化道藍光,飛向遠方。
“喂!”淩髐蜭追了幾步,藍光卻早已消失在天的盡頭。
那樣純潔?淩髐蜭苦笑,自己之所以堅持憑實力贏得花傾湘,是因為自己覺得花傾湘是個人才,想讓她心服口服為自己所用。自己之所以前來解釋清楚藍溯二人的誤會,是因為這二人目前都在幫助自己,不管日後如何,現在他們鬧矛盾都是削減自己的力量。淩髐蜭忽然感到有點對不住藍衣男子,自己給他的是一個假象。
藍溯一路奔下山崗,他多希望自己已經瘋了,瘋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
可他畢竟沒瘋。
在狂奔了一段時間後,他喘著粗氣停在了一片亂墳崗中,他的理智和一切思想又回到了他的體內。
髐蜭……髐蜭為什麼如此不懂事?成功本來就是從不擇手段上的來的,越無恥卑鄙的人,成功的幾率越大,這就是他這許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
你對別人講道義,別人又能對你講道義嗎?
髐蜭絕頂聰明,為何連這點也想不到?
藍溯越想越憤怒委屈。
心中憤鬱難平的藍溯來到一家小酒館借酒澆愁,可端起酒杯卻一口酒也喝不下去,他的腦海中一直重複著一幅畫麵:
花傾湘被擒,吳欣頌為防她逃跑,奪過風文笑手中單刀,在她肩上戳了兩個大窟窿,用鐵鏈拴了她的鎖子骨。
對於這一番折騰,花傾湘一沒有叫痛,二沒有求饒,三沒有叫罵,隻是任憑他們擺布。
“看什麼看!快走!”吳欣頌再次拽了一下鐵鏈,花傾湘抬頭看了看呆若木雞的藍溯,目光頓時由柔和變為了鄙夷和仇恨,“你夠狠,我記住你了!”
那目光中的寒意,把藍溯硬生生逼退了一步,但藍溯隨即為這個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醜的舉動又羞又惱,心中的抑鬱一瞬間爆發了出來,他上前一步,大喊道:“你記住我了,很好!你最好變成惡鬼,殺了我,撕碎了我,打散我的魂魄,我就不用生活在痛苦與仇恨之中了!”
花傾湘沒有回答,甚至連頭也沒有回一下,瘦弱的背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消失不見。
“別想這些了!”藍溯猛然間一口酒灌了下去,不料因為動作太猛酒嗆到了氣管中,他忍不住連連咳嗽。此時已值深夜,這家夜間也開著的酒館中並沒有多少客人,所以閑極無聊的店小二也注意起藍溯來,“客官,您沒事吧?”
藍溯遞過去一個惡狠狠的目光,店小二渾身一顫,頓時沒了聲音,知趣地躲到一旁去了。
自由之獄。
自由之邦的監獄很不一般,這裏雖不明亮,卻寬敞幹燥,比別的地方狹窄陰濕的大牢有所不同。況且這獄中陳列的刑具也是五花八門,許多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花傾湘被關在一間較大的牢房中。自由之邦犯人甚少,所以花傾湘這間牢房中便隻關了她自己,她的母親花氏被關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徐雅青是自由之邦的提刑官,一切審訊犯人、查案、監斬等事均歸他管。這次花傾湘一入大獄,他便按老方法,大刑伺候,逼問口供,欲審出一言堂的秘密。不料花傾湘威武不屈,破口大罵,徐雅青用了幾次刑,一句口供也沒問出來,好不沒趣。他囑咐獄卒好好看守後走出大牢,來到街邊的一家小酒館打算邊飲酒邊想些辦法出來。
深夜的牢中分外靜謐,花傾湘凝望著牢中染著凝固了的鮮血的牆壁。她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有深深的悔恨與悲哀。
“來了就請進來吧,淩邦主。”花傾湘抬眼看了看那個站在牢門外的粉紅色的影子,“邦主深夜來訪,有何貴幹啊?”
淩髐蜭取出鑰匙打開牢門,飄然而入,“我隻是想來看看你,我這次贏得有些不光彩。”
“怎麼,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淩邦主有特殊的嗜好,可你也不怎麼專一啊!你不會又拋下血沉槥愛上我了吧?”花傾湘看也不看她,冷冷笑道。
“你誤會了,我對你沒別的意思。”淩髐蜭淡淡地說,“我今生發過誓,隻愛小槥一個人。”
“那你來幹什麼?”
“我想問問花堂主,今後有何打算?”
“你來勸我投降?”花傾湘不顧傷痛,憤然站起,“我既然落到你手裏,就沒想再活著出去!淩邦主要殺便殺,何必如此囉嗦,勸人叛國投敵可不是什麼英雄所為!”
“我隻是想叫你想想你的母親!”淩髐蜭示意對方冷靜下來,不料一提此言,花傾湘竟猛然甩手扇了她一個耳光,“我母親?淩髐蜭,你贏我的那一場,我心服口服,從內心裏承認你是個英雄!可你抓我母親用的方法——用一個如此卑劣的人假扮我弟弟!令我不齒,令我寒心,在這一點上,你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真小人!”說罷又欲一個耳光扇過去,卻早被淩髐蜭一把抓住她手腕,花傾湘欲抬起另一隻手,淩髐蜭手疾眼快,不待她抬起便同時握住她這隻手的手腕,但在緊握的一刹那,淩髐蜭突然“啊!”地一聲,鬆開雙手,後退了一步。
原來花傾湘的左手腕骨已碎,碎裂的骨頭劃出皮肉,如尖刀一樣鋒利,將淩髐蜭左手心上紮了一個傷口,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你……”淩髐蜭看著她的慘狀,不知說什麼好。
“出去!你給我出去!”花傾湘像忽然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猛然把淩髐蜭推出了牢房,用右手關上牢門,身體倚在門上,不許淩髐蜭再次進入。
淩髐蜭遲疑了一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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