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24 更新時間：18-10-29 15:26
下單沒多久，一個年輕女子就給拿來了兩瓶冰鎮可樂。女子雖然在餐館工作，但卻不像其他服務生那樣穿著統一的製服。她身子嬌俏，濃眉大眼，被曬得有些黝黑的麵部肌膚上泛起一絲紅暈。安齊注意到，女子在桌上放下瓶子時，朝白葉的方向抬頭看了一眼，微微彎起嘴角，可白葉卻低頭看了眼手機，單手握住瓶身，似乎並沒有留意。女子意識到對方的忽略，瞬間拉下臉，憋了癟嘴，有些悻悻地走開了。
安齊沒有過多詢問，他隻是拿過桌上的另一瓶飲料，在瓶口處插入吸管，吸了一口。雖然餐館中熙熙攘攘嘈雜聲不斷，可是二人這一桌片刻間卻陷入了有些叫人尷尬的沉寂。
“你…”
“你…”
為了化解這份尷尬，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後白葉勾唇笑了，注視著少年仍舊一臉平淡的麵部表情道：“你先說吧。”
“你，”安齊抿了抿唇，停頓了半刻，繼續道：“你在A大上學？”
“對。A大外語係大三，主修英語。”白葉毫不遲疑地答道。
安齊“哦”了一聲，又頓了頓，道：“那天是你嗎？”
白葉一時沒答上來，待反應片刻後，他才笑道：“你是指在二中附近遇見那次？”
少年“嗯。”了一聲。
“對。其實，”白葉本想說，其實他們在那之前就見過，但猜想少年早已忘卻，所以也就沒再提起，話題一轉，“其實，我經常會路過你們中學那邊。”
少年認真專注地看著白葉，就像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在聆聽牧師的教導，眼神中沒有疑問、沒有不滿，白葉腦子裏原本準備了一大通初次打交道時的套話，可在這少年直白的眼神下，他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仿似自已要是不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事情的緣由，就是褻瀆了少年虔誠的信仰。
但這也不過是一刹那的猶豫，白葉清了清嗓子，吸了一口碳酸飲料，便再次換上了輕鬆隨意的笑臉，問道：“你現在高幾了？”
安齊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白葉深邃的雙眸，又是片刻的沉寂，他才回道：“高三上學期，”頓了頓，他補充道：“就快高考了。”
習慣了少年說話的方式，白葉對其說話時總喜歡停頓也沒有反感。他邊點頭邊道：“這個時候功課肯定不少。你平時周末都會來A大圖書館看書嗎？”
不出所料，少年再次頓了頓，才回道：“今天是第一次。”安齊張了張口，又是一陣停頓，才一板一眼地繼續答道：“但我爭取以後盡量周末都到圖書館溫習功課。”
如果安齊換成和別人這麼說話，對方心裏肯定早已笑噴，各種草泥馬奔騰而過，感覺自己是在和一個情商叫人十分捉急的人說話。可看著少年認真的表情，聽著一字一句清晰的表達，他白葉此時此刻卻沒有絲毫笑意。他看過人間冷暖，知道每個人背後背負的可能不隻是眼前看到的。或許他對少年的經曆早下定論了。那些眼下開著跑車，穿著名牌的成功人士，以往也經曆過各種心酸淚雨；而這個少年，這種不作偽、不和主流的做派背後是否也掩藏著不為人知的過去？就像自己一樣。唯一的不同是自己已經找到了適合偽裝的外衣，而對方還帶著過去的負擔，在人流中蹣跚而行。
安齊見對方沒有繼續詢問，他也就抿了抿嘴唇，拿起吸管，小口小口地吸著可樂。
二人沉默不過一陣功夫，就見剛才抹桌子的中年婦人，雙手將一大鍋熱騰騰的小龍蝦擱到他們桌子正中間。隨之，那名年輕的女子將兩套包裝好的消毒碗筷重重放在白葉麵前，然後另一隻手拿著一根不鏽鋼瓢根，在白葉眼前晃了兩下，語氣有些不客氣地道：“喏，拿著。”
白葉並並未在意，隻是接過瓢根，放在熱氣騰騰的窩裏，甚至沒有朝女子的方向看上一眼。
“小娟，趕緊的，別磨蹭。”沙啞著嗓音的男子在店前櫃台邊大聲叫道，穿過餐館裏吵嚷的食客交談聲，安齊還是大概辨析出了說話的內容。
女子跺了跺腳，隨即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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