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6 更新時間：19-04-22 20:08
回到辦公室，刁熠隻有埋頭工作，不願去想要被征召入伍之事，還有今後是否還會聯係還會驅動飛碟。第一次感覺腦子裏很亂，雖然與韓正互留了電話，可刁熠以為永遠不會主動與他聯係。韓正委婉地表示若再要驅動飛碟至少應該與他聯係一下，他也是向上級請示，刁熠也答應了。而一想到最終目標指向——入伍，刁熠便不敢望向李修明，仿佛背叛了他似的。
李修明從刁熠回到辦公室有意躲避自己的目光便判斷出事情不妙，難道親自相中的這個低調男生與自己的工作之緣已到盡頭？還指望他打破基層員工不會堅持兩年的魔咒呢，才幹滿一年零幾天啊。與他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從未有過，是激發出自己對他的保護欲，還是沒處宣泄的情感轉換成了哥哥對弟弟的疼愛之情？反正是喜歡他出現自己視野中，喜歡看他蜷在床上一副冷兮兮的樣子。因他出現，宿舍空調的溫度至少上調了兩度。
午飯時，刁熠依然無語狀，默默地跟在李修明身邊。
“這次談話時間可夠長，估計他們滿意而歸，不會再來麻煩你了吧？”李修明心中那份莫名的擔心在升騰。
“是一位軍官，他說要召我入伍，空軍。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起碼得跟周媽媽說一聲。”刁熠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修明一怔：“入伍？怎麼會這樣！才跟我幹了半個月，你去見他們之前怎麼答應我的，不會扭頭就忘吧？”
“沒有，我也跟那個軍官說了情況，他倒是不著急讓我回複，至少得聽聽周媽媽的意見。入伍可跟在某家公司上班性質完全不一樣。”刁熠如實而述。
“我怎麼聽著你好像已經做出了選擇，還是要入伍，特招。你也隻有這一條路，他們這是怕你被別人利用，或者說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為國家效力，不錯，挺好！”李修明沒想到事情變化如此急轉直下，也許從工作方麵不好再挽留。他胡亂吃了幾口送回餐盤，先一步離開。
刁熠覺出了李修明的反常，心中似有什麼東西往下墜，索然無味地吃幹淨這份飯，落寞地回到辦公室。齊姐與潘虹在探討著什麼，未見李修明的身影。坐在位子上掏出手機想聯係他，作罷了念頭。這麼多年，領導麵對了太多的人來人往，又何懼自己的去與留。是自己沒有信譽，明明不想離開，為何表達出的意思已然是接受了入伍之約。算了吧，如果他晚上不走，再說吧。
一下午的忙碌。
下班時間一到，刁熠抬眼與李修明四目相對，假裝收拾東西，待那兩位姐姐離開。
李修明開口道：“跟我回家，今天是我媽的生日，我說了帶一位小弟回去，她很高興見你。”
刁熠一臉懵：“天哪，好端端的家庭生日宴，幹嘛要讓個外人參加？”想想就發怵。
“誰是外人，你承認是我弟弟嗎？這麼快就不想認我這個哥哥了？我跟我媽說你一直是我工作上得力助手，哪哪都好，就是缺一女朋友。她一聽這話，甭提多來神。咱們明天早晨再回，你沒問題吧？”李修明解開了襯衣扭扣。
“這麼唐突上門，好嗎？”刁熠還在猶豫。
“衝你這話，說明你心裏就沒拿我當哥哥，主要是我媽做的炸醬麵那叫一絕，你不是特愛吃麵條嗎，別猶豫了，換衣服，走人。”李修明一把拉起刁熠，直奔更衣室。
一路都在吹著口哨，李修明似乎已忘記了中午的尷尬。車進市區，在臨近他父母家的蛋糕店前停住。李修明取了早已定好的蛋糕。刁熠不知買些什麼好，想讓他在一家超市前停車，李修明幾乎命令的口吻：“你隻管吃，然後陪我——”終是咽下最後一個字，與其糾結他會不會入伍，倒不如安享尚在一起合作的日子。
是與李修明居住的小區相隔幾個街區的老式居民區，都是六層高的磚混結構樓房，舊式的小區設計，沒有恰好的停車位。
李修明好不容易停好車：“我最怵頭來爸媽這停車，有時幹脆騎車過來，要麼步行。”他無意中手搭在刁熠腰間，“這邊。”提蛋糕的手指指前方長相雷同的樓棟門中的某一處。
“跟我家的小區差不多，估計比我年齡都大。”刁熠以為上了年紀的人住帶電梯的高層，或許會方便些。
“這是十年前賣了市中心的房子買的兩處，我爸媽看中這裏，主要是小區裏有親戚，平時可以串門。”李修明的手一直不曾離開刁熠的身子。
是一處朝陽的獨單元，整齊的戶型設計。一開門，便聞到了誘人口水的飯菜香。
“媽，這是我同事，刁熠。”李修明介紹著。
“阿姨好。”刁熠鞠了個躬。
客廳中正在看報紙的麵龐與李修明極為相像的男人摘下了花鏡，目光越過李修明直盯在刁熠身上：“來啦，小夥子。”
“我爸。”李修明把蛋糕放在廳中已布好菜的飯桌上。
“伯父。”刁熠又是一躬，幅度比剛才還大。
“估計你們快來了，洗手準備吃飯吧，工作一天就夠辛苦啦，路上還得耽擱一個多小時。”李爸爸擺放好塑料凳，廚房中似乎還有未弄好的菜，抽油煙機還在嗡嗡地響。
“魚好啦，清蒸鰈魚，菜齊啦。坐吧，小刁，刁——熠，還是叫你刁熠吧。”李媽媽笑容可掬的麵龐透著慈祥。
“怎麼叫都行。”刁熠格外欣喜這種其樂融融的感覺，已經31歲的李修明還有父母在嗬護，流露出的羨慕目光被李修膽捕捉得一清二楚。
“麵條待會兒再煮，你們跟你爸喝兩盅，上次你回家開的那瓶汾酒還有半瓶呢。”李媽媽拉著刁熠坐在靠近自己左手邊位子上。
“我陪您喝杯飲料吧，天生酒精過敏，我領導是知道我的。”刁熠求救似的看看李修明。
“哪來的領導，修明說你是他弟弟，你也當他是哥哥，就喊大哥，聽著親切。”李媽媽拿過刁熠跟前的杯子，斟上淡紅的西瓜汁，“這是我自己榨的，純天然。”
“謝謝阿姨。”刁熠趕緊起身雙手接過杯子。
李修明給爸爸斟滿一杯白酒，自己也滿上，然後打開蛋糕盒：“程序不能少，蠟燭也得點上。”刁熠接過李修明手中的壽星紙帽給阿姨戴好。
“算了吧，都多大啦，這都是小孩子們喜歡的東西，每人吃塊蛋糕才是正理。”李媽媽想摘下。
“一會兒拍張全家福，您再摘。平時可看不到我領——大哥，這麼高興過。”刁熠瞥了正在點蠟燭的李修明一眼。
蠟燭燃起，塑料花綻開的瞬間，樂曲聲一並送出。
“買不買蛋糕無所謂，隻要你能回家吃飯比什麼都好。”李媽媽滿臉笑意，眼睛竟然有些濕潤。
“打一個星期前你媽媽就列好了菜單，都是你愛吃的。”一副知識分子模樣的李爸爸看上去五十開外的年紀，眼睛始終不離兒子，笑起來頗有幾分孩子氣，“刁熠呀，你也甭客氣，天天吃食堂，也該換換口味了。”幾個人一起吹滅蠟燭。
李修明拔去蠟燭分割著蛋糕：“沾沾壽星老兒的福，多少都得吃點。”
刁熠被很少見他吃甜食，今天他卻吃得津津有味。如此溫馨的氛圍令人恍惚，那一刻多想成為李修明真正的弟弟啊，可以與他一起分享來自父母的關愛。看著他與老父親不時碰下杯子，眼中不由得閃現了淚光，趕緊低下頭。父子母子間似乎積攢了一個星期的話都在此時揭曉。這樣的場合，自己真不該出現，刁熠想。
李阿姨照顧著刁熠吃這吃那，哪裏還吃得下尚未下鍋的麵條。而今他真正擔心的是李修明一直與爸爸推杯換盞，一會兒肯定是開不了車啦，隻能步行離開，至少他得能找到自個家吧。這樣的日子哪好勸說少喝。
李阿姨端上麵條時，刁熠礙於生日宴，不得不吃些。微醺的李修明看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情意，刁熠不時看下表。
那父子倆回到沙發上喝著釅茶，還不時召喚刁熠一起。李阿姨哪裏肯讓第一次上門的刁熠跟著一起收拾飯桌廚房。刁熠熟練地端進端出，使得李阿姨歡喜得不行。
“今天是您生日，您陪伯父他們坐會兒吧，我洗碗。“刁熠搶著阿姨手中的百潔布。
“這可不行，要幹也得讓你大哥幹，他倒會美。平時在單位，還不知怎麼壓迫你們呢。”李阿姨架著胳膊不讓刁熠靠前。
刁熠陪在一邊擦拭著洗淨的碗碟杯盞。
廳中已彌漫了刺眼刺鼻的煙霧，惹得李阿姨又是一頓搶白：“你們爺倆，少抽根行嗎，讓刁熠看看，連拿煙的姿勢都一樣。咱吃西瓜，來。”
刁熠接過李阿姨硬塞到手中的西瓜，坐在李修明身邊，不知該如何更是不忍提醒他是否該離開了。
“你冰箱裏的東西，我都清理啦，以後你要是再不知道回不回家，就直接把東西放冷凍室，盛不下的，還不如直接扔了，省得汙染了冷藏室。”李媽媽叮囑著兒子。
李修明在煙碟中掐滅煙蒂，喝了口茶水：“我們該走啦，明天還得早起呢。”
“捎點吃的走，明早起來直接熱一下就行。中午我蒸的包子，都給你裝好啦。”李媽媽回身從廚房裏提出個塑料袋交給刁熠，“兩種餡兒，明早都吃了，不許剩下。”
“您放心吧。”刁熠隨在李修明身後離開。
“打輛車，喝了酒，千萬不能開！”臨關門時，媽媽還在關照著。
“知道。”李修明已至一樓。
“你要會開車，你開正好。”李修明扶著刁熠，“要不是怕遇上查酒的，喝這點酒開車，根本嘛事沒有。”
刁熠怕他摔倒，緊緊摟住他，不想回應他的酒話。
直到坐在出租車上，李修明還在自言自語：“我父母都喜歡你，這麼多年，我從沒帶同事來家裏，你知道為什麼嗎？”李修明呼出的酒氣熏得刁熠直皺眉頭。
車至小區門前，刁熠想不起他家住哪號樓。
“跟我走，才幾天就忘了我家，笨！”李修明指指前方畫了半個圓。
刁熠隻記住了十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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