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54 更新時間:18-05-16 10:22
疼痛讓時間變得漫長又難熬,種種酷刑慢慢啃噬著他的肉體,也吞噬著他的希望,子時剛過,阿昭渾身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汗珠子滴滴嗒嗒地滾落一地,全部的重量都懸吊在銬著的手腕上,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渾身都在輕微顫抖。
幾天了,估計六七天了吧,他現在隻能依靠“百日摧心”發作的次數來計算時間了。
自五日前秋夫人將一顆叫“百日摧心”的毒藥喂給他,他就知道了什麼叫如墜地獄。秋夫人說這藥會整整折磨他一百天,才會毒發身亡劇痛而死。服下藥的第一日,他的內力就被徹底摧毀。每日子時毒發,四肢百骸如同同時紮進了千把尖刀,鋪天蓋地地翻攪著,刺痛著,活活要把他生生撕裂,骨頭縫兒像插進了無數鋼針,綿綿密密又惡狠狠地紮著,恨不能將他的骨頭和筋全部拆分開來,劇痛如狂風暴雨般瘋狂地碾壓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寸希望。他好想暈過去,卻偏偏意誌清明不能如願,翻江倒海的疼痛足足要一個時辰才會過去。
手銬深深地勒進手腕裏去,毒發時的掙紮使得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順著胳膊蜿蜒至鎖骨,積滿了鎖骨的小窪,又順著柔順頎長的身體滴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他膝下的地麵彙聚了一大片暗褐色的血跡,有幹涸的有新鮮的。
七天了,他怎麼還不來,他答應過救我的,阿昭默默說著,自己聽著,眼淚淌下來,其實早就知道,那個人不會來了,固執地等了這許多天,盼了這許多天,到頭來卻是自欺欺人的。他就像仰慕著天空的野花,以為顛倒了整個世界,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沒想到天空隨隨便便的一場雨就可以讓他骨斷筋傷。愛了不該愛的,就注定該承受不能承受的,這是懲罰還是代價?
“吱吱呀呀”的木門聲,他抬頭看看,耳邊聽到最後一根希冀的弦“嘣”地斷了。
君月——秋夫人的侍女,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她將托盤放在地下,解下阿昭嘴裏勒著的麻繩。秋夫人怕他毒發時痛得咬舌自盡,所以每日子時之前都會令人綁住他的嘴。
君月從懷中掏出潔白的帕子輕柔地擦盡他嘴角的血漬。她似乎對阿昭懷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偶爾來看看他,送些吃的,上上藥,也不多說什麼,常常是歎著氣離開。
她如前幾次一樣將粥送至他唇邊,阿昭搖搖頭,君月楞了半晌,輕歎一聲,起身便要離去。
“等一等”,好幾日不說話,沒想到嗓子居然沙啞到這個地步,他輕輕咳了兩聲,略微平息了胸中翻湧的血氣,“我手腕痛得很,能不能把我解下來”。
他的手腕,血肉翻卷著,傷口猙獰,隱約可見白骨,看上去觸目驚心。君月咬了咬唇,起身走去門邊,摘下掛著的一串鑰匙,把牆上鎖著他鏈子的鐵環上的大鎖打開,靜靜地轉身離去,走至門口,背後傳來輕輕的聲音,“謝謝您!”她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廊道裏。
阿昭心中空蕩蕩的再不願去想什麼愛啊恨啊的。原來他愛的恨的都無跡可尋,他隻是供他彼時開心的一處繁華,結局終是倒在無人問津的角落,承受隨便動情的懲罰。
遠遠的地上是那支摔成數截的玉簪,阿昭俯趴著探出手去,撿起來,玉簪斷口尖利,他牢牢地握著,任憑它刺破掌心。這場愛就象一條寂靜無聲的河,左岸是他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他遍體鱗傷的妥協,隻剩下唯一的選擇,就是在這條河盛滿悲傷記憶的河流中永遠沉淪下去,別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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