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65 更新時間：18-04-22 16:59
今天是李承勳和蘇瀧第一次在府外過夜，以前有幾次李承勳在宮裏過夜都是打發蘇瀧回府報信，李承勳獨自一人留在宮裏。
蘇瀧像往常一樣先為李承勳鋪好了床，然後才開始收拾自己的被褥。
書齋的客房裏原本隻有一張床，但為了蘇瀧能夠更好地照顧李承勳，鄭子銘在他們來的前幾天又讓人在裏麵擺了一張榻，雖然不算大，但也正好夠蘇瀧棲身，隻是這麼一來房間裏的空間就小了許多。
蘇瀧將被褥收拾好後，便對李承勳說道：“少爺，都收拾好了，夜裏天涼，早點歇息吧。”
李承勳收拾好了桌上的書紙，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早些睡，明日起早我們上山去。”
蘇瀧聽了才想起來今天在路上和李承勳說好的要去山上的月華寺的事。李承勳走到床前，往蘇瀧的榻上看了一眼，又有些擔憂地說：“小瀧，你夜間不要著涼才是。”
“不會，少爺，這裏雖然不比侯府，但也不至於著涼。”
蘇瀧說著幫李承勳脫下了外衣，李承勳躺下後蘇瀧又往火盆裏加了一些炭，檢查過門窗後，蘇瀧像往常在侯府一樣開了一扇窗，這是因為怕炭火燒久了會使屋子變悶。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瀧才走到榻前開始寬衣，李承勳躺在厚厚的被褥裏看著蘇瀧，小時候他們經常睡在同一個屋子裏，那時候的蘇瀧就跟現在一樣睡前做事井井有條，而且每一次熄燈之前都會說一句：少爺，我熄燈了。
“少爺，我熄燈了。”
蘇瀧說完突然將燈火吹滅了，李承勳在被子下的身子突然猛地震了一下，他和蘇瀧分開房間睡已經有許多年了，但沒想到蘇瀧依然記著這個習慣，或許有些事在他和蘇瀧之間是永遠都不會變得，李承勳因為想到這些而突然有些欣喜，在黑暗中他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蘇瀧躺下後一直沒有閉眼，他的雙眼一直在黑暗中注視著李承勳的床，心裏卻很明白在那一片黑暗中，有他最想要保護的人。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瀧就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的第一眼他就看向了李承勳的床，那裏依然很安靜，蘇瀧看了一眼窗外蒙蒙亮的天，他自幼跟著侯爺習武，幾乎每天都要這麼早起來練功，所以已經漸漸養成了習慣。
蘇瀧悄悄起了床，穿好衣服後，又見炭盆裏沒了炭火，怕一會兒李承勳起床時會冷，於是拿起炭盆悄悄出了門，點上了火之後才又把炭盆拿了回來。
來書齋之前，他們與府裏的管家文叔約好每天隻送中晚兩頓飯，所以早飯他們得自己解決。
蘇瀧將炭盆放進房間之後便匆匆出了書齋，書齋外月華山腳下，月華山是陵都城內有名的佛寺，來往的香客一直都是絡繹不絕的，所以在山腳下早已經形成了一個集市，懷穀書齋離集市並不遠，蘇瀧出了書齋門沿著大路一直往集市上走去。
雖然現在天色尚早，但集市上的許多商鋪已經開了門，因為山上的香客一向很早，所以這些做香客們生意的商鋪自然要更早開門，這一點對蘇瀧來說倒正好。
蘇瀧找到賣早點的商鋪，商鋪裏的店家極少見到這麼早上門的客人，有些驚訝地對蘇瀧說道：“這位小哥來得可真早，也是要上山拜佛的吧？”
蘇瀧並沒有回答他，直接對他說道：“老板，我買幾個包子。”
店家笑了笑說道：“小哥，你來得太早了，我這第一屜包子還沒出來呢，要不您等會兒，我看也差不多了。”
店家說著走到蒸籠前，掀起籠屜往裏麵看了看。蘇瀧知道李承勳沒那麼早醒，便也不著急，就在店裏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籠屜裏的包子就出爐了，蘇瀧走上前要了一些，付完錢後便抱著包好的包子匆匆趕回了書齋。
臘月的天雖然寒冷，但蘇瀧一向都習慣了，所以一路上寒風拂麵，將他的臉龐都吹冷了他也渾然不覺，反而還擔心著懷裏的包子是不是會冷了。
蘇瀧回到書齋後便進了廚房開始打水和燒水為李承勳起床後的洗漱做準備，買回來的包子他用食盒裝上放在灶台上，剛好燒水時灶火能夠烘著讓它不至於涼了。
外麵的天漸漸亮了起來，李承勳醒來之後便轉頭看了一眼蘇瀧的榻，卻發現蘇瀧早已經不在上麵了，李承勳連忙起身開始穿衣服，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蘇瀧端著滿滿一盆熱水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食盒。
“這麼早，小瀧你去哪了？”李承勳回過頭來看著他問道。
“我在廚房燒水給少爺洗漱呢。”蘇瀧將水盆放下，又將食盒放在桌上說，“對了。我起早去了一趟集市，買了幾個包子，少爺你洗漱完了就吃些吧。”
蘇瀧說著走過來幫李承勳穿好了衣服，李承勳用他端來的熱水洗漱完，又打開了食盒，看著裏麵熱氣騰騰的包子對蘇瀧說道：“你吃了嗎？”
“還沒有，少爺先吃，我去把廚房的火滅了。一會兒我就陪你上山去。”
蘇瀧說著匆匆走出了房間，沒過一會兒又回來了，李承勳將食盒裏多的包子拿了出來說道：“我吃飽了，這些你都吃了吧。”
蘇瀧點了點頭，在李承勳對麵坐了下來。
吃完早飯後，蘇瀧便收拾著要陪李承勳上山，這是還是清晨，天也沒有大亮，他們出了書齋，外麵還有些寒風凜冽，李承勳出門前蘇瀧將他平常披的大氅給他披上了，大氅之下又嚴嚴實實地穿了棉襖，所以李承勳在寒風中也並未覺得寒冷。
兩人走到山腳下的集市上，這時候已經來了許多香客，再加上今天是臘月初二，上山拜佛燒香的人又比其他時月要多，所以這時候的集市已經異常熱鬧了。
李承勳原本隻是想上山看看，並沒有打算燒香，所以他們沒有在集市上買香紙表直接上了山。
月華山是陵都城內最高的山，風景也是最好的，其他時節從登上山路起，山路四周的景色就美不勝收，更何況現在又是臘月，山裏積著雪，雪景之下的月華山自然又是另一番美妙景象。
李承勳向來喜愛素景，月華山滿山積雪，但在積雪之中卻又仍開著幾樹紅梅，白雪印襯著紅梅的景象，就連一向對美景沒有欣賞之心的蘇瀧見了也不禁讚歎出了聲。
“少爺，難怪你昨天在路上遠遠見了就說要上山來，原來這山上是這樣的景色。”蘇瀧邊走邊說道。
李承勳看著白雪皚皚的山和雪中開著的梅花笑著說道：“月華山不愧是陵都一寶，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美景，小瀧，從今年開始，每一季我們都來月華山一次吧。”
蘇瀧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少爺想來，我就來。”
蘇瀧跟著李承勳又往更高處走去，越往高處走，眼前的景色就越壯麗，行到半山腰，山上突然響起了月華山裏的鍾聲，與他們一同上山的香客一聽見鍾聲便都加快了腳步。
“看來是月華寺開山門的鍾聲，大家都想盡快進寺裏去上香呢，小瀧，我們也走快點吧。”李承勳看著周圍的人說道。
蘇瀧見李承勳已經開始喘氣，便有些擔心地說道：“少爺，反正我們也不急，稍微走慢一些也無妨。”
李承勳原本想加快腳步，但他畢竟身子虛弱，沒走幾步便有些吃不消了，蘇瀧又在旁邊勸他，於是他便放緩了腳步。
他們走到月華寺門前時，太陽光剛好照到了月華寺的山門前，李承勳看著匆匆走進寺裏的人說道：“臘月的時候，陵都城無論在哪都很熱鬧。”
“是啊。”蘇瀧看著人群點了點頭。
李承勳走進了寺門，寺內正殿前已經站了許多人，李承勳沒有跟那些人一起走進大殿，而是帶著蘇瀧往偏殿走了去。
“小瀧，我們還是先去找惠行大師吧。”李承勳對蘇瀧說道。
蘇瀧跟在他身旁點了點頭，李承勳口中的惠行大師其實跟他們有些親緣，鹿鼎侯府的管家文叔跟月華寺的惠行大師是兄弟，當年文叔家遭遇劫難，文叔被鹿鼎侯收進了侯府，但他的弟弟卻遁入了空門，如今已經成了月華寺的惠行大師，文叔在侯府待了幾十年，但卻一直沒有與這個弟弟斷了聯係，惠行大師每回下山路過鹿鼎侯府也都會進門問候，所以李承勳與惠行大師也還算熟悉。
李承勳走進偏殿，路上碰見了一個小沙彌便拉著問了一句：“師父，請問惠行大師現在在何處？”
小沙彌朝李承勳行了禮便說道：“師叔現在經堂早課，施主可在經堂外等候，半個時辰後早課就結束了。”
李承勳向小沙彌道了謝，隨後便跟蘇瀧往經堂走去。
李承勳對月華寺並不算熟悉，所以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經堂，李承勳在外麵朝裏麵看了一眼，惠行大師正坐在眾弟子之前講經，李承勳不便打擾，便帶著蘇瀧在經堂前的院子裏四處走了走。
月華寺是陵都名寺，論名氣與皇家國寺“法國寺”不相上下，隻是相國寺在陵都城內，論寺內的景色，相國寺太過輝煌富麗，倒不如月華寺清雅，而且寺院原本就該是清靜平實之地，所以與相國寺比起來，李承勳倒更喜歡月華寺。
李承勳在經堂四周走了走，周圍有不少來上香的香客，李承勳走到一處角落，正準備坐下，卻突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大聲喧嘩。
“我要見方丈，讓你們方丈出來！惠方老禿驢，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李承勳和蘇瀧立馬往喧鬧的地方看去，是一個粗壯大漢在人群中大聲喧嘩，而且一直在呼喊要見方丈，寺裏幾個和尚此時都圍在他身旁勸導著他。
“小瀧，我們過去看看。”李承勳說著走了過去。
大漢被那些和尚圍住後呼聲更加響亮了，而且還以一種叫冤的語氣在人群中呼喊著。
“眾位，你們評評理，我娘親患有眼疾卻月月上山求菩薩保佑，但菩薩非但沒有讓她重見光明，反而讓她在一個月前染上了重病，對一個如此虔誠的信徒如此殘忍，這菩薩還受什麼香火，這寺廟分明也是騙人香油錢的地方！”
大漢一邊說著一邊推搡著身旁的幾名和尚，寺裏的和尚雖然有些拳腳，但此時卻都不願和他動手，大漢一見周圍人越聚越多，反而性情越發高漲，呼喊聲也越大了起來。
“阿彌陀佛，施主，有什麼話可進寺內說。又何必在此喧嘩，這裏是佛門清靜地。”一旁的師父對大漢說道，但大漢非但沒有領情，反而抬手朝他重重打了一拳，那和尚被他打得往一旁跌了下去，大漢一見無人還手越發大起了膽子，又想抬手打下一個，卻沒想到剛抬起手，胳膊突然就被一隻虎鉗似的手給抓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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