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22 更新時間：18-05-10 18:03
到了千回坊的時候，我算是明白即墨身上的脂粉味是那兒來的，千回坊的確是酒樓，不過喝的是花酒，離的近些就聞到一陣的紙醉金迷，我自是沒什麼，隻是彌倫是修仙正派，臉早已紅了半邊。
“換一家吧！”我有些違心的說道：“這家不好。”
“那裏不好。”即墨故作無辜的笑道：“是人不好？還是酒不好？你有沒試過，怎知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他接著笑道：“算了，不逗這小仙人了，這千回坊是我開的，在自家地盤上談事兒，我才放心些。”他拉著我進去，我扯住彌倫，他掌心是一片溫濕。
那千回坊的裏麵和別家青樓沒甚區別，但那裏的女子不說是國色天香，也是小家碧玉別有風情，舉手投足帶著妖魅，不像是凡間女子，不過便是妖物也沒什麼稀奇，畢竟這兒的主人也是吸人精血的妖怪。
我看了一眼彌倫，他低了頭耳朵通紅，像是入了虎口一般一聲不吭，我覺得好笑：殊不知在這些妖物眼中，他這正派明門弟子才是最大的麻煩。
“你膽子挺大的。”我湊近即墨暗暗說道：“居然敢領輝諸的人來這兒，瞧你把這些女妖們嚇的，你就不怕彌倫看出什麼破綻，收了你這兒。”
“他沒這個本事。”即墨看了一眼那小仙人，輕蔑的笑道：“前麵就到了，拉好你家小仙人，別隻顧著看腳下，撞了牆也不知道。”
“不勞費心，自管帶路。”
即墨撇撇嘴，推開一扇木門，門內倒是幹淨清雅還燃著香，不像是個迷離之所，有幾分道家清苑的風範。
“清雅。”我難得誇獎他，那香的味道掩去了好些血腥，彌倫皺了皺眉頭，他是修為低但不是傻，這裏麵肆虐的血氣早已讓他起了疑心，但如今還不是擺脫輝諸的時候，彌倫還有用。
“所以，你帶我們來這兒是要幹嘛！”我打著圓場，不能現在動手。
“我想和你們合作。”他說的輕巧，我看了彌倫一眼，心道：癡人說夢。
“我知道你們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即墨接著說道：“你們掌門擔心元家和魔界有勾結，所以讓你們來探個虛實，那我直接告訴你們好了。元家早和魔界有了交際，元家一直為魔界提供藥石和兵器。”說到這兒，即墨看了我一眼：“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吧！魔界最缺的就是這些東西，曆代魔族都和人間的一些識時務的有私下買賣。”我點點頭，讓他接著說：“好巧的是，我手上剛好有一份賬簿記著元家和魔界交易往來，如果你們和我合作除了元家，我就把賬簿給你們，如何？”
“你為什麼一定要除了元家？”彌倫問道：“你們有過節？”
“豈止是過節。”即墨說道：“我在這兒明樓的日子也短，可自從元家來了之後，借著魔界和你們輝諸的勢力吞了我不少地盤，現在居然想買了我的千回坊，狂妄致極，所以我想和你們合作，對雙方都好，你說對嘛？”他看著我，我不置可否的回看著他，反正這件事的我說了不算，他這一身血氣，輝諸也難看的起他。
果然，半晌彌倫突然說道：“我看閣下周身血氣環繞，閣下修的怕不是正道吧！“我知道這事兒要壞：“輝諸自古就是名門正派不與妖邪為伍，即便元家真的和魔界有勾結，那也是輝諸自家的事情，不勞閣下擔心。”
我衝即墨使了個眼色，他笑的張狂本就無心合作隻是調笑罷了，彌倫鐵青著臉拉著我出了千回坊，身後是一陣的鶯言燕語。
“你不該回的如此決斷。”離了千回坊好遠，我說了句公道話：“這魔氣肆意，若是尋常世家斷不會在此久居，元家能在這兒修行，八成修的是魔道，於即墨也差不了多少。”
“我知道。”他說：“我隻是不想和那人合作，他讓我不舒服。”
“他就沒讓人舒服過。”我笑道：“算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
“嗯，依你。”他不看我說道：“剛好有些事情我也想問問你。”
“問我？”我抬眼看他：這小子到底是輝諸的，有些事情也不好糊弄。
我老老實實的跟著他，他一路上也不說什麼，待到了客棧要了一間上房，關門上閂，落座倒茶，飲了一杯，我等著他話。
“我不好奇我要問你什麼嗎？”他拿著空杯歎了口氣：“還是說你早就知道我要問什麼？”
“你能問什麼？”我懶散的半躺在床上，抱著莫了：“無非是魔息和即墨，說吧，你想先知道那個？知無不言。”
“我想知道你說的魔息是怎麼回事？”他還真的不蠢：“魔由心生，魔息相伴，可你現在已經不是魔，怎麼還會有魔息？”一針見血，不虧是聞淵的弟子。
“那是因為我當初是借助外力入魔的。”我笑道：“聽過熒惑嗎？洗髓蕩骨的靈藥，我就是借助它入了魔，魔息自它而生，不隨我心，當初的天劫把熒惑劈碎的時候，我趁著魔息未散，藏了一絲入神識，日後被魔界追殺的時候有個方便。”
“熒惑是蠱蟲。”他懂的倒多：“你去了北域。”
“嗯。”我問道：“還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不把魔息取出來。”他倒是步步緊逼：“那魔息與玲瓏鎖相克，你也不好受吧！要不然如鹿師叔也不會派人送來玉息丹。”
“我能忍受。”我覺得自己是小看他了，年齡不大防人之心不小：“而且要把魔息從神識裏剝離，那可是要耗上一個知微之境的修為，你們輝諸有人願意嗎？”
“你未言語怎知沒人願意，還是說你有意隱瞞，但不管怎樣魔息之事非同小可，這件事我會稟明師尊讓他定奪的。”彌倫到底是向這自家師尊的，不過這也合情合理。
“那就多謝了。”我假笑道：“若是能去了魔息，我也少受好些折磨呢！”
彌倫看了我一眼隻是說道：“你若是安心留在輝諸，輝諸定會盡力護你周全。又何必要這種魔物。”
“多謝。”我懶得理他：“真心實意的。”
“隨你。“他歎了口氣：”那麼那個即墨又是誰？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嗯？“我挑了下眉，這小混蛋就等著我解了玲瓏鎖把他一口吞了：”即墨是我被壓在那底下三千年的時候認識的朋友。這人重利有些手段，你要是想和元家撕破臉皮，最好和他合作，畢竟這明樓能和元家抗衡的就他了。”
“輝諸不與妖邪為伍。”他說的義正詞嚴，我翻了個身，開始裝死。
見我不想理他，彌倫也知趣的閉了嘴，過了半晌，待我真有了些睡意，卻聽他突然說道：“我先去元府周圍探查一遍，看有沒有妖邪的蹤跡，你在這兒好生歇著，我馬上回來。”
“不必回來。”我聽著他出去，暗暗罵道，歎了口氣，四下無人，我又迷迷糊糊起來恍惚間想起當年化為人形，遊走天地，在鬧市遇著一人，白衣勝雪翩若驚鴻，是那人點化了我，讓我去了輝諸，我去了輝諸，遇到聞淵，遇到如鹿，遇到好多再也不見的故人，後來，我叛離那裏，毀天入魔，眾叛親離，殺人無數，其實成魔成仙，扶搖直上，睥睨天下，從不是我願的，我隻想陪著聞淵一世，隻可惜卻癡人說夢，待我回頭，退路早已被屍骨填滿，退無可退！其實由妖化形不易，求得正果更是難得，那人點化了我，給我指了明路，卻不想我在這路上殺了千人，若他知曉該早早殺了我，除了禍害。
“若我當初沒遇到那人，我可能不會去輝諸。”我自言自語：“一輩子做個小蛇妖，危害一方最後被那個高人除了，或者不用別人動手，渡不了天劫被劈死，也是可以的。”
“隻可惜禍害遺千年。”即墨的聲音從窗外想起，帶著雄黃酒的味道：“你沒那麼容易死。”
“千回坊的閣主也喜歡聽牆角啊！”我坐直了身子說道：“進來吧！”窗外那人輕笑一聲，我聽見一聲脆響，窗下是一陣罵罵咧咧。
“亂丟東西可不是。”我看著他進來，兩手空空。
“怎麼你還想喝雄黃酒。”他嗤笑。
“不想。”我離他遠遠的：“不過，你要是真心來見我，就不該喝那東西。”
“嗯。”他含糊的應了一聲：“你這軟肋可不好，人人都知道，你還沒辦法克服。”
“不勞費心。”我打斷他：“還是說正事吧！你為什麼不和彌倫合作，要是情況真的那麼緊急，你應該巴不得攀上輝諸這棵大樹吧！”
“正派從不會真心和妖邪合作。”他笑道：“我可不想鬥倒了元家，背後再被捅上一刀。”
“那為什麼找我？”我看著他：“即便你不想和輝諸合作，也不該找我這個前任聖尊，別忘了現任聖尊可是一心要我死，我可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你為我與魔界正派為敵。”
“彼岸花軍算嗎？”他說，帶著自得的狡詐。
我心頭一緊，莫了出鞘橫在頸上，滿室寒光。
即墨看著橫在眼前的利劍，嘲笑道：“把劍收起來，我現在可是唯一能幫你的人，要是讓輝諸或者魔界知道彼岸花軍的事兒，你還能完全的站在這兒嗎？我們是盟友至少現在是。”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如寒潭深淵不可見底，透著冷酷無情。
我收了劍，把莫了重重放在桌子上，死死的看著他：“你說我們是盟友，難道你和元家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要冒這麼大的險和我合作？”
“不是我和元家水火不容。”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是我和欽原至死不休，他欠了我家一筆血債。”他解開衣物，露出刀劍嶙峋的胸口：“實話告訴你，三千年前的那場大戰，我們家族也有參與，敗退回魔界的時候被欽原鑽了空子，殺了我全族，我拚死逃了出來，隻等一日取他首級告慰先輩，你有軍隊我有勢力，我們合作，事成之後你還是魔界聖尊，我隻要親手殺了欽元。”
“那照你這麼說我也算你半個仇人，你也該恨我。”我一把攥緊他的手腕，輸入靈力，霸道的魔息在他身體裏橫衝直撞，他咬緊牙關半聲不吭，我覺察到蟄伏在他傷口的乾元正氣，當年大戰，太元峰主叛離率魔眾攻入輝諸主峰，是有曄以乾元劍陣，以抵眾敵護了輝諸根基，即墨傷口處的劍氣正是乾元之氣。
“放心了。”他抽回了手：“我是恨你，不過你我的恩怨在洞內就了清了，現在無怨無恨，隻是要和你結盟，你也不想一輩子被輝諸控製，隨時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自然不願。”我說道：“可你有辦法幫我除了這玲瓏鎖？有這個在，我沒辦召喚出軍隊。”
“自然有辦法。”他笑道：“辦法就在元府裏，你該不會以為元府死皮賴臉的待在這兒，圖的是個山清水秀吧！我告訴你這明樓原是個萬人坑，修了個塔鎮著那些冤魂，天蒼日久怨氣不散成了魔氣，而元府地下有個屍泉裏麵的魔氣充裕，足以衝破這玲瓏鎖，我打算把塔裏的封印打破這兒就會變成鬼城，元家在厲害也得給我乖乖離開。”
“塔也在元家？”我問道：“這能衝破玲瓏鎖的怨氣可不小，你不怕把事情鬧大。”
“你怕？”他挑眉看著我：“還是說你不忍心傷及無辜。”
“天下無有無辜之人。”我笑道：“隻是，你這麼明目張膽來找我，真不怕欽原找你麻煩嗎？”
“魔界一直四分五裂，欽原自顧不暇。”他撇了我一眼：“聽我魔界的探子說欽原壓根沒把你這個三千年前的老家夥當回事，你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三千年了記得你的真不多，輝諸有幾個，魔界還沒輝諸多。”
作者閑話：
紮心了老鐵，人艱不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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