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玄傳

正文  一五四、人間白發（一）

章節字數：3560  更新時間：19-11-02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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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霜被這突然變故嚇得慌了手腳，不計後果的往遊墨玄體內輸送願力。然而願力不過是接觸到遊墨玄，便如同遇到了厚牆，半分都送不進去。

    遊墨玄嘴唇泛白，雙眼充血，哆嗦半天，隻含糊的說了幾個字，“元……四……破了……凝息……”話不成句，遊墨玄牢牢抓著紫霜的手臂，重重喘息著，幾次張口都說不出一個字，盡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紫霜隻覺得如墜冰窖。他知道遊墨玄就是幽玄。幽玄於景星大陸意味著什麼，紫霜更是清楚。幽玄若有不測，紫霜無法想象後果會有多嚴重。拋開這些不說，僅僅因為懷裏的人是遊墨玄，也足夠讓紫霜慌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紫霜對遊墨玄的感情發生了變化。一開始，他對遊墨玄的好全都源於對幽玄的敬重發。紫霜從來都能很好的區分遊墨玄和幽玄，即便他很清楚這隻是“水神”的兩個不同的身份，他們的根本還是同一的。

    對紫霜來說，幽玄始終是紫霜那個無所不能、無可比擬的讓紫霜崇拜的大神，但是在這盲目的崇拜之中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紫霜的所作所為，不再單純的因為崇拜。更多的時候，他隻是想看遊墨玄因為他而表現出喜怒哀樂。

    紫霜不明白這種變化的原因，但是他喜歡這種樣子——讓遊墨玄因為自己而生動。這樣的事情，會讓紫霜充滿甜蜜幸福，眼前的一切，便是他想要的全部。

    手腕上的青蓮紋亮了起來。盛開的青蓮搖曳著，從手腕上長了出來，兩朵青蓮糾纏在一起，花莖融合，花萼相抵，盡是成了一朵並蒂蓮。

    紫霜隻覺得識海中一下子湧進無數東西。從一片混沌，到盛世昌平。滄海桑田，唯一不變的隻有魔君和玉黃的身影。這一切紫霜熟悉又陌生。他看過好幾次這樣的場景，每一次幽玄、魔君和玉黃都一個不少。這一次沒有幽玄，紫霜卻覺得自己仿佛親生經曆了一切。他明白過來，這是幽玄億萬年來的記憶。

    紫霜說不出什麼心情。他，甚至所有認識幽玄的人都覺得幽玄任性妄為，誰也沒有想過幽玄到底為景星大陸做了多少事情。說一句景星大陸的現在全都因幽玄而存在也不為過。“真是個傻瓜。靈脈千年難成，那就用萬年、百萬年的時間，何必用你的神魂去催生靈氣。我破了所有的混沌，卻是把你神魂給打散了。何苦呢？靈氣多了，就多弄些人妖魔來修煉就是了。總歸是用一點少一點的東西，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你缺時間嗎？這般沒有耐心，偏偏哄了我這麼多年。”

    紫霜發出悲鳴，化成巨龍。巨龍的前爪托著青蓮狀的隨身洞府。瑞城隨著洞府的出現消失不見，隻餘數丈高的祭台。祭台之下有看見河神現身的信徒連連跪拜。紫霜半點沒有在意這些人，不放心地看了眼洞府，龍爪微微收起，小心地護住洞府。

    他當初到底抽的什麼瘋，要騙遊墨玄他用洞府補了天。若是讓遊墨玄知道瑞城就是他用洞府化成，與“連天碧波”同源的三秋湖便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瑞城。遊墨玄隨時可以去。有三秋湖的輔助，遊墨玄何至於虛弱至此。

    幽玄何等厲害，如今不過是受到封印的影響，就昏迷不醒。這人整天嚷著紫霜傻乎乎，其實他才是最傻的那個。明明做了那麼多，把自己都弄得破敗不堪，結果沒人知道，不得一句讚揚。

    紫霜往玄水國皇城飛去。他相信傅箏一定知道遊墨玄的身份，能夠幫到遊墨玄。他對傅箏和燕梓書的身份隱約有些猜測，畢竟這兩人的存在太過逆天。如果傅箏沒有辦法，他立刻就去找燕梓書。

    河神現身皇城，引來的是所有人的跪拜。紫霜在傅箏寢殿外降落。傅箏就在院子裏，邊上還有個一身綠衣的人。

    “離䈎；？”當年一別，紫霜再沒有見過離䈎；。他甚至很少想起離䈎；。如今見到，紫霜有種見了救星的感動。

    離䈎；看見紫霜滿意地點頭，“你長得很好。”他帶紫霜入了妖界，在他眼裏紫霜始終是當初那條顫顫巍巍的小紫蛇。看見紫霜如今的成長，離䈎；會有種吾兒長成的感慨。

    “他又讓你帶什麼口信給我？”紫霜擔心遊墨玄，顧不得那麼多禮節。

    “神主說若是他不能護你，便讓無歸林護著你。”

    “無歸林！”紫霜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遊墨玄還真沒有說錯，他就是個傻的。無歸林是幽玄特意為紫霜準備的，那裏一定留了後手。他顧不得其他，再次化成巨龍，往無歸林飛去。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如此心急。”傅箏依舊懶洋洋的。

    “關心則亂。”

    “你不打算管一管？他這個樣子，隻怕要惹下大禍。”

    “既然花費了如此多的心思培養紫霜，何不多給他些信任。神主。”離䈎；回身，朝著傅箏行禮。

    傅箏側過身，避開離䈎；。“這兩字我可擔不起。那家夥……”傅箏微微一笑，甩袖子往寢殿裏走，“他的事情，我們都不得私議。你若願意陪我，便隨我進來，不然，離開就是。”

    離䈎；站在原地對著傅箏的背影行禮，顯然並沒有要陪伴傅箏的意思。

    傅箏進了寢殿，大門在他身後關上。“還是小蠢蛇有意思。”說這話的時候，傅箏的語氣神態簡直和遊墨玄如出一轍。

    紫霜聽了離䈎；的話，以最快的速度往無歸林飛去。轉眼間便到了褐土宗的地界。這些年褐土宗靈氣恢複，土靈氣濃鬱，原先許多被封禁的地方全都開放出來。宗門一半的地方群山峻嶺，土地肥沃；另一半的地方是一望無際的戈壁。五大宗門占地之廣，即便是渡劫期大能十日之內也無法走遍。飛過褐土宗不遠，便是無歸林。

    無邊的戈壁卷起沙塵，迷得紫霜眼都睜不開。他將前爪中的青蓮緊緊護住，口中吐出一道霹靂，大雨傾盆而下。沙塵被雨水打落，連天的皆是一片黃色。

    天幕中又是一道霹靂劃過，撕破天幕，扯碎黃色的雨幕。霹靂不偏不倚地落在紫霜麵前，若不是他及時翻滾到一邊，隻怕要被這霹靂打中腦門。

    夾帶著神怒的龍吟響徹天空。紫霜停在空中，對著天幕中的裂口怒吼。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讓紫霜立刻把洞府收進了隨身空間。即便他身死，沒有特殊的法門也無法將洞府取出。

    “你把遊墨玄藏起來又能如何？我一刀刀刮了你，總能找到開啟你隨身空間的法門。”六十四從裂隙中閃身而出，“不過是有個小小隨身空間的臭蛇，你憑什麼得到幽玄的關注！今日，你不死也難。”

    紫霜注意到六十四胸前有個近乎黑色的棕色橢圓形的墜子。他覺得十分眼熟，卻想不起來是什麼東西。隻是這墜子總叫紫霜心神不寧。

    “困住他。”六十四一揮手，他的身後魚貫而出數百個身著銀盔銀甲之人。

    紫霜倒吸一口冷氣，他沒想到，瑩白會把他的神仆兵借給六十四。十級大妖、大羅金仙才有可能成為神仆。若隻是神仆，來千兒八百的，紫霜都不放在眼裏。可瑩白的神仆兵是瑩白用來練手和他對戰的，一旦結陣成功，以紫霜現在的修為，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壓製他們。雖不至於傷筋動骨，卻無比麻煩。

    紫霜根本沒多想，大尾巴直接就抽了過去，他就一個原則，絕對不能讓神仆兵成功結陣。

    紫霜頭頂尾巴抽，時不時還吐出霹靂、火球、水柱。神仆兵毫不慌亂，手持法器將紫霜的霹靂、火球、水柱一一化解。數十人被紫霜的尾巴掃到，腳步變化，個人的位置改變，卻不影響結陣的站位。

    “就你這點手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六十四右手捏起劍訣，一指接一指地點出，指尖赤白的火蓮飛出。紫霜的火球、水柱遇到火蓮，立刻被燒盡，他的霹靂也無法洞穿這些火蓮。

    能夠壓製龍火的，隻有源自耀朱的本命火。要的到耀朱的本命火，隻有與耀朱心意相通。“你已經與耀朱心意相通，何必還苦苦纏著我不放，非要把小玄要去。即便小玄死了，元丹也不會顯現。小玄承載了元丹，但他並非元丹。”

    六十四聞言，神色間盡露出了些微猙獰。“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你到底怎麼勾引的幽玄？他給了你一節指骨。僅有三顆的凝息樹種子，他費了一顆，為你洞府。……”

    後麵的控訴紫色完全沒有聽到。六十四提起凝息樹，紫霜終於想起來，六十四胸前的墜子正是凝息樹的種子。三顆凝息樹的種子，一顆幽玄煉製成青蓮洞府給了紫霜，一顆幽玄送給了六十四。六十四用它煉製了成殮幽玄神體的棺槨，另一顆下落不明。

    紫霜盯著六十四胸前的墜子，若這便是六十四手中的凝息樹種子，那麼幽玄的神體便在其中。若是遊墨玄能和幽玄的神體合二為一，那麼至少遊墨玄醒過來是完全不成問題了。要搶東西，人形顯然更方便。

    紫霜神念閃過，想要化作人形，但並未成功。他這時才發現，剛才走神的功夫，他的後一隻爪已經被不知什麼製成的絲線纏住。他用力抽回後爪，拉到了一片神仆兵。後爪的確不再受控於人，可後爪上的絲線並沒有脫落，反倒是纏得更緊了。

    紫霜這時也明白過來，這些神仆兵根本就是針對他特意訓練的。瑩白特意訓練出來的兵，紫霜隻想說“神煩”。這些神仆兵不能傷害紫霜，卻能絆住他的手腳，加上六十四的攻擊，紫霜也明白這一會他隻怕要傷筋動骨。

    他怎麼就這麼傻，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回無歸林求救，而是繞道去了玄水國皇城。若不是這麼一耽擱，他此刻已經在無歸林了。有幽玄的事先安排，紫霜認定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

    這時地上突然沙塵翻滾，兩棵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還沒有等六十四和神仆兵看清巨大的樹枝之上掛著的是什麼，那些“東西”已經對著神仆兵發動了攻擊。一時間飛沙走石，光影斑駁。神仆兵被殺了措手不及，雖然正在成形的陣型未亂，但對於紫霜的各種攻擊都受到了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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