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第1話 夜色裏的白蝴蝶

章節字數:4456  更新時間:18-07-15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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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前,退伍季,火車拉著光榮退伍的戰士們行駛在廣袤的大地上,越過崇山峻嶺,山野鄉村,哐當哐當地駛向南方。

    胸前別著大紅花的男兒壓抑著悲傷的情緒,一同唱起那首離別的歌:

    “離開部隊的那一天,天空並沒有下著雨,離開部隊的那一天,說好你要來送行,要走的戰友都上了車,送行的人話太多……”

    車廂連接處,一個穿軍裝戴軍帽的男生站得筆挺,嘴裏叼著一根沒點著的煙,就著嘹亮的歌聲,他的思緒仿佛飄得很遠。車門外麵的景色一掠而過,長睫毛下的眸子映出斑駁的歲月痕跡,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一節車廂全是退伍兵,三三兩兩地道著別,約好一同回去飲酒。

    “那小子,去哪了?”放眼望去都看不到人影,文昌大聲喊起來:“誰看到亦尋沒有?”

    “沒有!”

    “一直就沒見過他,掉坑裏了吧~”

    “估計去抽煙了!”

    文昌隻好走向吸煙區,看能不能找到戰友。

    火車繼續前行,馬上就進入S市東站,顛簸的洗手間內,男生脫掉身上的軍裝,隻見他黝黑的肌膚裏透著健康的氣息,淡紫色的短發幹淨利落,年輕卻稍微有點棱角的臉蛋上,向下的唇線顯示出他一直波瀾不驚的心態。手臂上新傷舊痕著實不少。

    沒在吸煙區看到戰友,文昌嘟囔著掏出手機,打算撥打他的電話,卻下意識地看了看旁邊的洗手間,門是關著的,他會不會在裏麵?

    洗手間裏的男生把軍裝疊得筆直塞進背包裏,穿上便服,帶上衛衣的帽子,把大半張臉都遮住了。

    “啪啪啪”拍了拍門,文昌喊道:“亦尋你在裏麵嗎?哥們,你在裏麵嗎?”

    誰知道門一下子就推開了,裏麵一個人也沒有,這時候,“哐當”一聲,火車一陣震動,文昌扶好牆,眼角餘光卻看到門外有個人影,他衝過去,看到帶著衛衣帽子的戰友,中速的火車沒多久就從他身邊過去了。

    “我擦,跳火車!真有種!”

    夜色下的S市,燈紅酒綠繁華無盡,高樓大廈林立,車水馬龍,似乎這個城市的心髒特別強大,無時無刻不在鏗鏘有力地跳動著。

    有光亮就有黑暗,在一條無人的巷道裏似乎正在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

    “噠噠噠噠”的腳步聲伴隨著急促的喘息回響在寂靜的巷子裏,身後十餘米處有兩個人影緊追不舍,喊著“快快,在那邊!”“別讓人跑了!”

    被追的人穿著白色長裙,身形伶俐,兩條白色的小辮子隨意晃動,這讓她看起來像是一隻在夜風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縱然這樣,也依舊逃不掉兩個大男人的奮力追趕,隻見他們的距離越縮越短。

    在一個矗立著高高鐵欄的巷子裏,白衣人不得不停下腳步,心裏暗驚:完了,沒路了!

    身後是氣喘不止的兩個男人,他們正用勝利者的姿勢說著:“嘿嘿,沒路了吧!看你還往哪跑!”“趕緊跟我們回去吧!”

    眼看著兩人就那樣猥瑣地過來了,白衣人皺了皺眉,毅然回頭抓著鐵欄,抬腳就往上爬。

    “你還跑!”兩個男人顯然沒想到對方還會反抗,馬上就衝過去順著鐵欄也往上爬。

    夜幕下,三個人影在高高的鐵欄上你追我趕,白衣人的裙擺差點沒被扯下來,她使勁蹬著腳,才把鹹豬手給踢開了。

    剛要攀上二樓樓頂,腳踝就另一人抓住了,她用力甩動,混亂中摸到一根棍子,使勁朝下麵揮去,那人的頭吃了一棍子慌亂中鬆開了手,整個身體掉了下去,更倒黴的是恰好砸中一坨大便。

    “哪個缺德的在這裏大小便啊!”那人的哭腔響徹夜空!

    白衣人爬上了樓頂,想找什麼東西往下麵扔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更悲催的是,樓頂的門被很粗的繩子亂七八糟的綁死了,壓根沒法用手解開,這時候餘下的那人也爬了上來,白衣人自知再也無處可藏,隻好回身麵對著敵人,嘴裏冷冷地說:“你到底想怎樣?”

    男人說:“別跑了,快跟我們回去……”

    白衣人的聲音有點中性,咋一聽分辨不出男女:“不回就是不回,我也有人身自由的!”

    那人沒了耐心,直接過去抓住白衣人的手,吼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誰在吵?”冷不防地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一把冷冷的聲音,白衣人和男人似乎都嚇了一跳,循聲望去,隻見圍欄的黑暗處有個人影,他坐在那裏,帽子遮住了他的臉頰,看不清楚模樣。

    白衣人眨了眨眼睛,喊道:“救命啊!這人要抓我!”

    旁邊的男人一刻也不肯放鬆,說道:“小子,跟你沒關係,最好別多管閑事!”

    人影緩緩地站了起來,大晚上的還戴著衛衣帽子,臉部黑乎乎的,顯得十分神秘,隻見他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管閑事,可你這……是閑事嗎?”

    他一步步逼近,男人急了,放了白衣人,一拳就朝人影打過去,白衣人花容失色地喊著“小心!”

    那男人的拳頭刹那間就被人影鉗住了,動也動不了,男人馬上飛起一腳踢過去,卻被人影更有力的反踹在膝蓋上,整個人軟軟地趴在地上,嚴重的磕碰使他發出艱難的嗚咽聲。

    衛衣男子以絕對的力量優勢瞬間扭轉了局麵,看得白衣人又驚又喜,臉上流露出一種無限崇拜的表情。

    男子視卻沒有在意,涼颼颼地說:“這位女士犯了什麼,你要追她幾條街?”

    地上的男人還有點骨氣,咬緊牙關說:“讓你不要多管閑事……”

    白衣人趕緊說道:“我一個人走夜路,碰上這兩個混混,說給我好吃好穿,讓我跟他們走,我又不是白癡……”

    話還沒說話她就憤憤地踢了一腳那個剛要站起來的人,使得他又痛苦地蹲了下去,男人抬起頭來要說什麼,卻瞥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當下嚇得冷汗直冒。

    “小哥,開個玩笑不需要動刀子吧!”地上的男人顫顫巍巍地哭喊著。

    衛衣男子一刀斜切,劈開了門上的繩子……

    氣喘籲籲地在一個光亮人多的地方停下來,白衣人的氣快岔了過去,扶著路燈杆彎著腰表示自己真的跑不動了。

    可是背著沉重行李的衛衣男子卻一點事也沒有,他借著燈光有意無意地打量著白衣人,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個臉頰,看不清楚什麼表情。

    白衣人十分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哥好體力,跑這麼遠一點氣喘都沒有!”

    男子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高半個腦袋的女子,說:“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白衣人大喜:“那真是太感謝了!”

    這是某個小區裏的兩室一廳,中等裝修,不豪華卻溫馨得恰到好處,無處不透著一種居家的感覺。

    兩雙拖鞋,兩把雨傘,兩個杯子,兩盆花……

    衛衣男子在門口猶豫了:“你家還有人啊,方便嗎?”

    白衣人疑惑道:“沒人啊,就我自己,快進來吧!”

    那不是很奇怪嗎?

    衛衣男子放下行李,脫掉帽子,露出淡紫色的短發,是個十足的美少年,隻是表情非常冷淡兼不苟言笑。當兵三年,他的皮膚已經變得黝黑,精氣神變得剛正,身板筆挺一言一行都穩重有加。

    身後的白衣人看著他的背影呆愣住了,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一時間竟忘了招呼客人。

    直到男子轉過來望著他,白衣人才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說:“呃,請坐吧,你要咖啡還是飲料?”

    男子直截了當地說:“白開水,謝謝。”

    白衣人說:“好的,你稍等。”

    不一會,女子端著兩杯水過來,放在茶幾上,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笑起來十分好看,她說:“今晚真是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要倒黴了!”

    男子直視著他說:“是嗎?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是男人吧!”

    冷不防聽他這麼說,女子驚愕了半晌,隨即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笑道:“沒想到,你真是火眼金睛!被你看出來了呢!”

    男人火紅的藏袍垂下來的時候,仿佛平凡的世間降臨了未知世界的精靈,兩根小辮子無不顯得特立獨行,他的笑是那樣的淡定從容,那樣的幹淨無暇……

    衛衣男子看得出了神,那恍如神靈的金色光芒籠罩在紅色的藏袍上,熠熠生輝。

    男人伸出手來,說:“我叫洛桑丹珠,我是個藏人,你可以叫我洛桑。”

    “上師?”衛衣男子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兩個字,一根似曾相識的弦在輕輕地跳動著,陌生又熟悉。

    “上師哥哥……”2、3歲大的小孩趴在紅衣少年的膝上,揉著惺忪的睡眼,喃喃地喚著少年的名字。

    高原的午後,陽光很刺眼,他們坐在長廊下,落英繽紛。

    “上師哥哥!上師哥哥!”這個由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名字,叫得好不歡暢!

    少年似乎笑了,仍舊稚嫩的小手撫摸著小孩淡紫色的頭發,這個可愛的肉團子,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睫毛長長的,十分惹人疼。

    盡管少年不說話,小孩也感覺得出他對自己濃濃的愛意。

    依偎在少年紅色的袍子下,小孩隻覺得心裏湧出一股股暖意。

    冰山雪地中的紅色,像一團炙熱的火,夢裏生發出無限的向往與思念。

    那隻是一個夢嗎?為什麼記憶越來越清晰了?它究竟是一個夢,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些東西,現在不得不幻想出一些東西,以讓它支撐我那空洞的靈魂。

    當兵三年,不斷重複的夢境,為何今夜被這個叫洛桑丹珠的男子演繹了出來?

    他伸著手說:“我叫洛桑丹珠,我是個藏人,嗯……對你們漢人來說我是個出家人。”

    但是,衛衣男子也是經曆過世事的人,他並不輕易顯露出心中波瀾,像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淡淡地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我叫亦尋。”

    洛桑丹珠的手,很柔軟,食指和大拇指上有厚厚的繭子,估計是長期數念珠所至,而自己的手則顯得粗糙多了,會不會讓他覺得硌得慌?

    他為何加大了力度?還用兩隻手握住?淡如水不是挺好嗎?

    洛桑丹珠聽說了亦尋的名字,笑眼裏隱約閃爍著光亮,情不自禁地雙手握住亦尋的手:“真高興認識你,亦尋!”

    仿佛多年不曾見麵的兄弟,在這一刻,終於把手牽上了。

    “呃……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個男人的?”坐下來之後,洛桑丹珠忍不住問道。

    亦尋說:“很簡單,你的體格。你至少177以上吧,盡管穿了女士長裙,寬闊的肩膀還是很容易看得出來,那兩個人並非什麼混混,如果我沒看錯,他們也是僧侶吧?”

    洛桑丹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說:“亦尋你太厲害了!他們是管我日常起居的,非要我呆在寺院中,我隻好喬裝打扮溜了出來,就是被追得夠嗆。”

    亦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皮看著洛桑丹珠,他總是忍不住想多看他幾眼,好像是想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他使勁地回憶那個夢,除了紅色的藏袍,他想不起他們有什麼共同點。

    那究竟是一個夢,還是我幻想出來的?

    今夜的相遇,真的是偶然嗎?

    洛桑丹珠問:“你……為什麼一個人在天台上?這麼晚不回家?”

    亦尋也不隱瞞:“我今天剛退伍回來,還沒找到住處。”

    “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

    他的語氣非常平淡,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懼,仿佛他就是一個人長大的。

    洛桑丹珠驚訝之餘有點懊悔自己的不假思索,道歉說:“不好意思,你是個好人,那你有什麼打算嗎?”

    亦尋長長的睫毛下垂著,漫不經心地說:“租個房子,找份工作,沒別的。”

    洛桑丹珠十分友好地說:“呃,既然是這樣,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住我這裏。”

    “這就是為什麼有兩雙一模一樣拖鞋的原因嗎?”他也沒抬頭,卻冷不防處說了這麼一句話,一語道破了洛桑丹珠家中有意或無意的安排。

    洛桑丹珠頓時有點尷尬,咳了咳,解釋道:“呃……是這樣的,我一直在找室友,兩室一廳對我來說太大了,一個人好淒涼,所以想找個幹淨的人一起合租,你今晚救了我,我免你首月的房租,如果你住得滿意可以繼續住下去。”

    仿佛排練了無數次,說得太溜了,亦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你就不怕我行為不端正?我們認識還沒超過一個小時吧?”

    洛桑丹珠毫不介意:“亦尋不是那種人,解放軍小哥我還是信得過的,隻要你願意,我這裏隨時向你敞開大門。”

    亦尋仍舊思索著,不自覺地看向了洛桑丹珠的小辮子,夢裏的那個人好像也有這樣的小辮子,隨風舞動,這個活佛,會不會是我幻想出來的?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存在?!

    試想想,這樣的大城市怎麼會有一個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西藏活佛呢?還上演了這樣一出偶遇,順便留我住宿?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難道我人格分裂了嗎?在自導自演?

    我一定是寂寞得太久了……

    作者閑話:

    第一次來這裏發文,希望有人喜歡。神秘世家大少爺X純情倔強小作家,現代都市虐戀,兩男主有子嗣,甜美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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