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1 更新時間：18-04-30 12:14
晚上，洛桑丹珠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客廳裏黑漆漆的，隻有陽台上有一絲光亮照射進來，有個人影安安靜靜地坐在外麵。
他緩緩地走近，喚著：“亦尋？亦尋？”
人影仍舊一動不動地坐著，並沒有作答。
“你還沒吃飯吧，我買了點熟食。”洛桑丹珠把一袋食物放在露台的桌上，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他的肩膀，卻被人一下子扣住了脈門，一陣劇痛傳來，洛桑疼得冷汗直冒。
亦尋仿佛才醒過來，隨即放開了手：“是你！”
洛桑揉著手腕，委屈地說：“不是我是誰？！你幹嘛不開燈一個人坐在這裏？”
亦尋站起來沒有要回他的意思，徑自走向房間。
洛桑丹珠不想就此放過他：“是不是我在這裏，你就要把自己關起來？”
亦尋站住了，略微側了側頭，嗓音有點沙啞：“我還有事要做。”
洛桑丹珠問：“你是不是一整天沒吃東西？……隻吃泡麵？！”他看到垃圾桶裏有個方便麵袋子。
亦尋說：“如果你不介意，請幫我衝一杯咖啡吧。”
洛桑丹珠端著咖啡走進亦尋的房間，隻見裏麵煙霧繚繞，氣味嗆鼻，他不由地咳嗽起來，放下杯子，趕緊去打開窗戶，讓氣味散發出去。
偌大的房間，隻有桌上的小台燈是亮的，洛桑丹珠擅自打開了大燈，突然的光亮把亦尋照得眯縫起眼睛來，他不適應地把臉別過去。
洛桑丹珠沒好氣地看著這個落魄三流作家的作風，說：“不開燈，你想變瞎子啊？你越是躲避光亮，視力會越來越差的！”
亦尋摘下眼鏡，習慣性地用布擦著，說：“你這個僧人，怎麼說話像人家家長呢？”
洛桑丹珠無言以對：“……”
不理他，洛桑丹珠把地上的垃圾都撿起來塞進垃圾桶裏，他穿著寬鬆的衣服，一蹲下就能看見結實的胸膛，還有若隱若現的粉紅色。高處的亦尋不經意地一瞥，腮上立即泛上了一抹潮紅，心裏感歎道，這個活佛還是特別的嘛！這樣的年華受得了清規戒律麼？
同時腦海裏不自覺地發問：他到底是不是？他不覺得我在這裏他可能會有危險嗎？
洛桑丹珠意識到自己被人注視著，抬頭問：“怎麼了？”
亦尋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說：“你可是我的房東！這種事不該你來做吧，是不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
洛桑丹珠微笑地搖搖頭：“亦尋，這沒什麼，你不要太客氣了。”
收拾好垃圾，洛桑丹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指玩弄著自己的特色小辮子，問道：“你，一直抽煙嗎？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亦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次傻傻的自己撿起他丟掉的煙頭往嘴裏送的情景，開口卻說：“不記得了。”
洛桑丹珠知道他不說實話，也就沒有追問。從煙盒裏抽出一根，自己給自己點燃，換個舒服的姿勢自個吞雲吐霧著。
卻聽到亦尋說：“如果你覺得我麻煩，我明天就搬走，畢竟誰喜歡有個邋遢的室友呢？”
洛桑丹珠說：“讓我猜猜你心裏麵的煩憂。按理說你剛退伍，應該還保留著軍人的嚴肅和紀律，但是你一點都不約束自己，除了對著電腦你對一切都沒有興趣，是因為這個環境嗎？或者是這個城市？它讓你局促不安，沒法好好生活？”
是因為這個城市嗎？亦尋也不知道。
洛桑丹珠手肘撐桌子上，歪著腦袋看他，言語溫和：“你想不想離開這裏？”
亦尋問：“離開？我能去哪裏？”
洛桑丹珠有些激動：“去我的家鄉，西藏，跟我一起生活。”
“呃……你想讓我出家？”
“當然不是，不是什麼人都能出家的！你就不行！”
亦尋思索起來：“西藏啊……”
他曾經帶我去過那個地方，離天最近的地方，高原，雪山，桃花源……
亦尋動情地說：“我喜歡那裏……”
洛桑丹珠看到他仿佛回憶著什麼，並沒有急著打斷他，隻是默默地注視著，心想，他跟他的母親很像，也有上師的影子，他應該回到我們的故鄉！
“可是……這裏是我的故鄉……”亦尋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洛桑丹珠突然覺得有點受傷，他很想告訴他，這裏根本就不是他的故鄉！
但是，不能這樣做……
洛桑丹珠恢複平靜，微笑著說：“看得出來你還是很不舍的，既然選擇了這裏，就不要壓抑自己，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你都要往前走，人生沒有十全十美。”
“那個人對你的影響很大吧？他在哪裏？”
亦尋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他怎麼知道那個人的？難道我臉上寫著嗎？
亦尋躲避著他的注視，不想回答。
然而，洛桑丹珠並不想繞開這個話題：“一定是個好有魅力的人吧？”
亦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半晌才說：“你很清楚嘛，感同身受了嗎？”
他湊到洛桑丹珠的耳邊，說：“讓我猜猜，你跟我是一樣的吧？你一直都沒有表態，你覺得我怎樣？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感覺他又要發難了，洛桑下意識地離開一點，他真是個會借題發揮的孩子！
“他確實是個好有魅力的人，但是我覺得，你好像也不錯，你可以安慰我嗎？”近在咫尺的兩個人，隻要稍微靠近就能親在一起，亦尋伸手去摟住他的腰，消滅了最後一厘米。
洛桑丹珠皺著眉頭說：“老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這麼強勢……”
亦尋不無傲嬌地說：“你認可了我對不對？你可以嗎？”
洛桑丹珠臉上有點發燙：“呃，你什麼意思？你想我做什麼？要不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據說憂鬱的時候要吃甜食，心情會好些！”
然而亦尋並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諢，而是忘情地用修長的手指撫摸他的頸部肌膚，就像那時候一樣。
不過那個人更陽剛一些，凸起的喉結很性感，他踮起腳尖，也隻夠得著他的下巴，所以他從沒有機會主動親吻他的唇，有一次，他伸出舌尖好奇地舔他的喉結，撓得他癢癢的，結果毫無預兆地被人放倒了……
第一次親密接觸，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他的氣息獨一無二，即使刻意壓抑了3年，依舊讓人流連忘返。
誰說時間是副良藥？為何對我無用？
僅僅是這樣觸碰，就能喚起曾經的身體記憶，立刻被他占據整個心扉，亦尋隻覺得自己病入膏肓，再也走不出去了。
洛桑丹珠用指尖擦去他悄無聲息的淚水，他知道他又在想那個人了，情不自禁地擁他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仿佛給他力量。此刻，他代替了他的父親，給他從未有過的父愛，盡管他僅僅比他大8歲，盡管懷裏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亦尋聲音沙啞：“這樣的我，連自己都覺得惡心，你不討厭嗎？”
洛桑丹珠說：“我相信亦尋其實是很可愛的人，隻不過暫時過不了那道坎，如果你相信我，我願意和你一起跨過去！”
亦尋說：“你……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活佛都這樣？都以為自己是聖母般的存在，是來普度眾生的？”
洛桑丹珠無奈地歎道：“哎，不是所有人都能投入活佛的懷抱噠！”
亦尋嘲笑他：“你還敢自稱是活佛？抱著一個男人，你一隻腳已經踏入□□啦！”
這個21歲的小男生，無意中流露出一種俏皮的小個性，而這種被他壓抑的美好性格是會令旁人感到非常愉悅的。
洛桑丹珠調侃道：“……跟你說，哥在□□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亦尋瞬間起身，離他遠些，說：“你果然，是個色和尚！”
洛桑丹珠不悅地糾正他：“喂，我不是和尚，我是西藏的□□！和尚是漢地佛教對出家人的統稱。”
亦尋皺眉：“差不多！說，你都禍害過哪些良家婦男？”
洛桑丹珠數著手指，思索狀：“不多，也就三千……”
亦尋驚得瞪大了眼睛：“三千？三千！”
洛桑丹珠笑靨迷離，魅惑至極：“三千世界，隻要心中有佛者……”
……真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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