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6 更新時間：19-02-03 23:10
仙雲巔的喻曉天官絕情寡欲，跟同樣絕情寡欲的統仙天神關係是極好，兩人閑敲棋子間便把這仙雲巔的八千神官定了下來。
安定的盛世不知過了多少年，仙雲巔底下一層的挽雲城一眾魔軍無人敢來犯，沒人曉得那些魔軍是怕喻曉還是統仙。
據統仙自我感覺，“自然是怕我，喻曉你說呢？”
“是，怕你。”喻曉端起一盞茶水淡淡道。
統仙滿意了，便去壓榨剝削那些叫苦不迭的神官，體製是極嚴的，七情六欲是萬萬不能的。
每一日都有許多神官私情被發現，然後打下凡的打下凡，有的修為高的，就逃到了挽雲城墮了仙。
具體統仙是怎麼發現那些神官屢禁不止藏得滴水不漏最後還是被一抓一個準的私情的，這誰曉得？大概統仙統治欲太強，用意念發現的吧。
統仙每次抓到這些人，都會快樂很久，還會帶著興趣缺缺的喻曉一起快樂。至於其他汲汲自危的神官們快不快樂，統仙才不管。
“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發現他們的奸情的？”統仙靠在喻曉跟前，晃了晃他藏在袍子裏的魚尾巴。
“吾神，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奸情的？”喻曉從善如流。
“那我怎麼能告訴你？不過你最好也不要動這些情愛什麼的念頭，不然我是一定會發現的。”
“好。”
又相安無事了很多年，八千神官被統仙折騰的如今隻剩下了三千。
這一年，仙雲殿天池裏的一尾白鰱，陪在喻曉天官身邊幾千年，在天池得了道，未曾想便想著下凡。
“雲兒你當真想下凡？”喻曉天官看著那方一化形便要離他而去的魚兒，“我們在一起五千年了罷？”
“嗯。”閑雲眨了眨眼睛，展顏應道。
“那……你還是要走？”喻曉沉吟道。
“這裏太冷了，我聽說人間暖和的很呢。我要去。”閑雲毅然決然的笑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無情，“即便打破這仙雲殿，衝開這仙雲巔。”
“你也要去？”喻曉抬眼凝望著他道。
閑雲完全沒意識到喻曉眼中的不舍，“我必定要去的。”
“那你便去吧。”喻曉萬年冰封的臉上帶了些笑意。
後來，閑雲果然走了。喻曉因為擅自打開結界，被統仙天神發配也入了凡塵。
臨行前統仙跟喻曉進行了一場心靈對話。
“喻曉，你可知罪？”統仙天神巍然正坐在重重雲靄之上，他的眼中無悲無喜，卻映照出了喻曉眼中的七情六欲。
“喻曉知罪。”喻曉垂眸。
“你已經不適合再留在仙雲巔了。”統仙直視著喻曉，他抬袖揉了揉額，如何處罰他的得力神官是個問題，“便罰去人間曆劫，何時洗幹淨了身上的七情，再回來。”
喻曉拜了一拜，起身離去，他要去四通八達前往人間了，隻是走了幾步卻回過頭看著統仙道，“神，你是他嗎？”
統仙愣了一瞬，眼中幾分複雜，“你何時看出我便是閑雲？”
“現在。”喻曉淡淡一笑。
他隻是習慣性的隨口一問，便問出了一個如此殘酷的現實。
“……”統仙皺眉懊惱得很，“那你趕緊下凡去罷，不定期會派人檢驗你，如果你真的能夠重新六根清淨，自會帶你回來。”
喻曉從來不曾見過統仙做其他表情，這會兒才看出他還可以做其他表情，這麼一個無情無欲的神原來也可以做其他表情……隻是，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聯了。
喻曉拱袖，“不知可否請吾神仁慈，容我記著輪回的這生生世世歲月？”
“你為何要記著輪回歲月？”統仙不解。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若是輕易便忘了，如何警醒？”喻曉輕笑道。
“允。”統仙揮了揮袖子，便閉目養神去了。
喻曉對著撐著手臂扶額的統仙鞠躬一拜，拂袖出了統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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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喻曉走後的第二年，仙雲巔出了大變故。
傳聞仙雲巔的三千神邸叛亂歸降挽越城城主，墮仙位魔。統仙大戰魔尊挽越無果，兩敗俱傷。
後，統仙不知所蹤。
仙雲巔傾覆，與挽越城合並為挽雲巔。
後來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前仙雲巔喻曉天官乃是前挽越城派來的奸細。
隻是那都是幾萬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上古事情了，如今挽雲巔無人再提及此事，連兩個當事人都已經下落不明，此事自此塵封。
但挽雲巔的魔君們並未放棄尋找他們，人間也已經滲入了魔軍，可能泯然眾人，隻是無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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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世道將亂未亂，萬物有靈躲避禍世亦有方，新的秘事網主人曆經半個世紀的空缺終得以選出。
“殿下，您確定是這個人？看起來很普通啊。”白衣少年指著遠遠的人世中坐在書桌旁的那個普通少年，歪頭挑眉道。
“確定，若是他在，也會同意我這個選擇的。天象儀顯示，此人方位生辰命格皆對的上秘事網主人的要求，這有多難你們應該知道的。”一個明黃寬袖衣袍的青年站在雲端，看著人世間一個隱於萬千星星燈光中的一扇窗。
“那我們便去輔助秘事網主平亂人間。”紅衣少年眉目清冷，聲音有幾分與看起來年齡不符的硬氣。
明黃衣袍的青年扇子敲了一下手腕卻笑了，“人間亂不亂不打緊，你二人當明白，保護好秘事網主人還有將秘事網擴大規模才是正道。既然人為了自己的生存可以肆意橫行，侵占各方土地，不給吾等仙靈活路……嗬，我們啊，自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遵命殿下。”一白一紅二人拱手聽命。
“注意言行。不要暴露自己，尤其，不要被秘事網主人知道人間將亂之事。”明黃衣衫的青年依舊看著人間，笑得很是輕鬆自在。
——
【最近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會飛的筆靈，喜歡板著臉的書精，還有時不時來找我串門的雷神……
最讓我在意的是每晚都會做的夢，但卻不是關於我自己的夢。我隻是旁觀，無法幹預，甚至做完夢後也隻是記得零星半毫。
我深以為一切都源於聽了一個人的故事，他身上發生的故事至今沒有誰能夠解釋，自然我也說不清道不明。
如果說世上沒有輪回，他的記憶卻是輪回的證據，關於每個時代的一些小事，大體上都說的邏輯縝密，如果都是他瞎編亂造出來的，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卓越的小說家。
又或者隻是如世界前五分鍾理論所說，一切隻是他的想象，而他是我的想象，無論如何無論你我都不得而知。
他的故事很長，因為他一輪複又一輪的輪回記憶從人類有自我意識開始一直到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再到如今，生生不息循環延續。
有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鮫人貫穿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三百年。他的記憶太多太雜亂無章，那個鮫人隻在每間隔千年出現過寥寥無幾的三次。
這個人的名字？聽曉聲說，他叫奉禦。曉聲，是我的筆友。
至於奉禦的職業，於他暫且留存的印象中曾經是部落酋長、士兵、將軍、王侯、將相、詩人、商人、乞丐、戲子、軍閥、政客。
鮫人出現過的三次人生，第一次他是身低位卑的質子，第二次他是名動盛唐的詩人，第三次他是烽火流雲的軍官。
如今他是個不可直言的政界要客，他希望通過我找到那個鮫人少年。
藥雲乎身為鮫人自然長生，流珠可延年，血肉能救人。他是鮫人一族的鮫醫，因為禍難穿越來到人世，便安於人間。
而奉禦於他不過是曇花一現的過客，經過後便無人記得。
……】
坐在桌前的少年放下筆，揉了揉頭發，起身伸了個懶腰複又窩回了床上，不多時便陷入了夢中。
——
神鮫異世不知為誰所見，大陸上也並沒有人存在。
深海三千尺，珊瑚群之中穿梭一個鮫人少年，他麵容如水、眉眼清冽，眸子是水色深藍。
他未著片縷，長發及腰隨波逐流，恰遮住遊弋曼妙的身體。腰肢之下卻是藍得近乎透明的魚尾，魚鱗在水中千尺因著夜明珊瑚光華流轉。
魚尾最末一顆湛藍的鮫珠看的明顯，而那是他區別於其他鮫人，得以長生擔任神鮫族鮫醫兼任族長的原因。
除了長生，隻有藥雲乎知道，他的鮫珠可以聚靈。或許世界上有所謂的神仙，但活了五千年藥雲乎從未見過神仙。也許他的幻化能力隻能算得上是靈，而遠遠達不到所謂仙的地步。
藥雲乎一直期盼見到神仙，而當神降臨神鮫異世之時，異世便再也沒有了鮫人立命之地，無論陸地還是深海。
神乘著奇形怪狀會噴氣的怪物穿過海上來到神鮫異世，卻在藥雲乎和族人夾道歡迎的擁護中登上了陸地。
當藥雲乎看到那群堅硬兩足踩在泥土，而非柔軟魚尾遊如海族的那刻，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事實如此，生靈塗炭。
那些他以為的神仙大開殺戒，乘著噴氣的怪物，用漁網和叉子將他的族人殘殺殆盡，有的入了神的口腹、絕大多拋屍迤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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