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81 更新時間:18-06-26 10:37
陳舒一臉黑線的看著死拽著自己大腿不放手的白奕,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給我放開。”
“可以,隻要你答應給我洗頭,我立馬就放開。”白奕笑嘻嘻的回答,一臉欠揍樣。
陳舒彎腰把白奕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你是先天性身體殘疾,還是後天性腦癱不能自理?”
白奕繼續發揮他的厚臉皮,就是抱著陳舒不鬆手:“又不是要你幫我洗澡,就是讓你洗個頭,怎麼這麼費勁呢?”
“你如果是的殘廢,我倒是可以考慮幫你一下。”陳舒笑著靠近白奕說。
“我是。”白奕立馬回答。
“……”
白奕期待的看著陳舒:“現在可以幫我洗頭了嗎?”
“可以。”陳舒咬牙一字一句道:“你是腦部殘廢,簡稱腦殘是吧。”
白奕放開了陳舒的腿,站了起來,笑嗬嗬的說:“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又不會掉塊肉。”
陳舒感覺心好累:“過來,自己躺椅子上去。”
白奕看著硬邦邦的椅子皺了皺眉:“我想躺你腿上。”
“再唧唧歪歪的自己洗。”
白奕噤聲,隻能乖乖的趴在椅子上,不然一會陳舒真不給他洗了,他就白白承認自己是殘廢了。
陳舒用手試了試水溫,吩咐道:“眼睛閉上。”
“哦。”
溫熱的水從頭上滴到地上,白奕享受的輕哼一聲:“你說我這麼趴著,想不想以前古代人挨板子的樣子?”
“噗…”陳舒被白奕逗樂了,手抖了一下:“那要不要我讓你體驗體驗挨板子的感受?”
“……我隻想說,泡沫進我嘴裏了。”白奕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陳舒笑的更歡了,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把洗臉帕給了白奕,拍了拍白奕的頭:“起來,洗好了。”
“小舒,小奕,洗好了就快出來吃飯了。”老爺子在外麵大喊。
“來了。”陳舒回答,踢了踢白奕的小腿肚:“你快點。”
“這還不簡單。”白奕把滴水的頭發用幹帕子使勁搓了搓,拉著陳舒就往外跑。
“你們倆頭發還在滴水,現在大晚上的,別感冒了。”老爺子剛好把最後的一盤菜放下。
李嬸開起了老爺子的玩笑:“人家年輕小夥子哪那麼容易感冒,你以為是你這個糟老頭子啊?”
白奕也笑著打混:“頭發短一會兒就幹了,不礙事。”
“先吃飯吧,不然一會菜就冷了。”陳舒笑著坐了下去。
李嬸夾了塊魚肉放進嘴裏,讚歎道:“杜老頭,手藝越來越好了。”
老爺子夾了片菜葉扒了口飯:“這不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嗎?”
“你自己吃多了,當然沒感覺了。”李嬸笑眯眯的看著白奕:“小夥子,叫什麼名兒啊?”
白奕把嘴裏的飯菜咽了下去,笑著說:“嬸嬸,您叫我白奕就行了。”
李嬸往白奕碗裏夾了塊肉:“我聽杜老頭叫你小奕,那我也這麼叫吧,你快嚐嚐,這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菜燒的好吃。”
老爺子窘迫:“我能做的事還是很多的。”
白奕也往李嬸碗裏夾了塊肉:“嬸嬸你也吃,爺爺,你不用做其他事,你要是去城裏開個餐館,一定可以大賺。”
兩個老人都被白奕逗樂了。
“小舒,你朋友嘴和你一樣甜。”
陳舒微笑著不說話,那是因為他現在沒抽風,等他抽風你們就知道被騙了。
白奕羨慕的看著兩個老人互開玩笑:“您二老感情真好。”
李嬸瞅了老爺子一眼:“因為我和杜老頭小時候是一塊玩到大的,感情自然比別人好。”
白奕了然的笑笑:“原來你們還是青梅竹馬。”
陳舒白了白奕一眼:“不然你以為呢。”
老爺子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個勁的往嘴裏塞飯,然而該來的還是來了。
李嬸和白奕嘮起了嗑:“你是不知道,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杜老頭可沒少叫我凶婆娘,氣得我現在都還記得。”
老爺子終於抬起了頭,窘迫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麼還記得。”
李嬸哼了一聲:“我要記一輩子。”
老爺子剛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三人看著老爺子像是正在被老師訓斥的乖孩子樣,紛紛笑了起來。
李嬸又說了很多老爺子年輕時候做的蠢事,惹得老爺子又羞又急,偏偏李嬸像是沒看見一樣,依舊自說自話。
其中,白奕也把兩個老人逗得很開心,嘴角的笑就沒下去過,一頓飯下來其樂融融。
“李嬸,要不我和白奕送送你吧。”
李嬸擺手:“不用,我們這裏就這幾戶人家,你還怕我被搶了。”
陳舒猶豫:“可現在天黑了,李嬸你看得見路嗎?”
白奕靠在陳舒肩頭:“陳舒說得對,我們一起送你回去。”
“不用。”李嬸拒絕兩人的好意,轉身走向院外:“你們回去吧,我自己能走。”
白奕和陳舒無奈的對視一眼,隻能轉身回了屋。
兩人剛回屋。老爺子就把陳舒單獨叫了出來:“小舒明天我們去看看你爺爺吧。”
陳舒點點頭,輕輕歎了口氣:“爺爺,你別想太多了。”
老爺子不自在的摸摸後腦勺:“我沒想什麼,你快點回去,今天早點睡。”
看著老爺子有些落荒而逃的舉動,陳舒皺眉回了房間,在他剛打開門的瞬間,一個枕頭朝他扔了過來,陳舒把枕頭扔回給了白奕:“你明天是和我們去上墳,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家?”
白奕疑惑:“你們家上墳這麼早?”
陳舒關掉燈脫掉鞋,躺在了白奕身邊:“因為我們後天就要走了,所以老爺子要提前帶我們去上墳。”
白奕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後天,你不是請了假期嗎?這麼早回去幹嘛?”
黑漆漆的房間裏,陳舒白了白奕一眼,有氣無力的說:“因為我騙老爺子我們提前放假,當然也要提前回去。”
白奕側躺對著陳舒,在黑暗中的眼睛裏滿是戲謔:“你爺爺被你騙的挺慘。”
陳舒翻了個身,兩人麵對麵相望,又都看不到對方的麵容。
陳舒淡淡的說了一句:“騙的不是你就行,明天你要在哪呆?”
“這還用說嗎?”白奕笑著抱過陳舒:“當然是和你們一起。”
“那就安靜睡覺。”
白奕輕輕把陳舒抱緊,瞳仁折射出一絲柔意,好似早間的春陽投射到晶瑩的露珠上,使無色無形的珠水,鍍上一層暖人的金光。
入睡的速度還挺快。
陳舒不適的扭了扭頭,嘴唇無意間蹭在了白奕的鎖骨上,柔軟的觸感使白奕顫抖了一下,想起了和陳舒在水裏的一幕,比起水中無溫度的吻,現在陳舒的嘴唇明顯溫熱許多,呼吸帶著絲絲熱氣噴在白奕的脖頸上,灼熱的讓白奕難受。
白奕被陳舒呼出的熱氣弄得有些煩躁,但又舍不得放開陳舒,白奕摟著人的手再度收緊,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白奕覺得他對陳舒的感情好像哪裏不對勁,但是任他想破了頭,也沒發現奇怪的源頭。
長吸一口氣,白奕將腦子裏的東西全部按了暫停鍵,抱著陳舒心滿意足的入睡,用下巴蹭了蹭陳舒的頭,想到一開始陳舒會強烈反對自己把他當抱枕,然後到後麵的一開始拒絕,再到現在的不理不睬,可以說改變是非常大的了,白奕對這種改變很滿意。
第二天,三人早早的起床收拾,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剛好八點整。
一路上三人都保持了沉默,老爺子的變化最明顯,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沒笑過,偶爾笑了,也是硬扯著嘴角的僵笑。
白奕看的出來,老爺子對陳舒的親爺爺感情很深,時間可以衝淡一切感情並不是亂說的,但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在漫漫時間裏變得麻木,從而淡然,而另一種則是在歲月的發酵裏越發淳厚,使人想忘而不能忘,煎熬的活在現實裏。
老爺子毫無疑問是第二種,陳舒的親爺爺走了幾十年了,老爺子的表情依舊是傷感的,周身的氣氛依舊是低沉的,甚至老爺子的情緒深深影響到了他們,不誇張的說,白奕能清楚的感知到老爺子骨子裏透出來的傷感。
“到了,小舒把水果擺一下。”老爺子在一個小墳包前停了下來,找了個比較平滑的石頭,默默的點了根煙放在石頭上,又往地上反倒了一點酒。
“小舒,給你爺爺敬柱香。”
陳舒早早的就把香點燃了,在一旁等待,聽到老爺子的話,遞給了老爺子和白奕各三根香,先朝墳頭拜了三下,心頭也是有些沉重:“爺爺,我來看你了。”
白奕是第二個上前敬香的,往地上鄭重跪下磕了個頭:“爺爺你好,我是您孫子的朋友,今天來打擾您了。”
陳舒想把白奕扶起來,老爺子快他一步:“你用不著跪下。”
白奕搖頭,神情嚴肅的看著老爺子:“爺爺,並不是客套話,我尊重每一位用生命為國家戰鬥的人,不管是文兵還是武兵,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那些用自己的方式強大國家的人,都值得我去敬重。”
老爺子眼眶有些濕潤,一言不發的坐在墳包麵前,低著臉,讓看不見他神情。
陳舒輕輕歎了口氣,悄悄把白奕拉到了不遠處。
白奕看著老爺子單薄的背影,感慨道:“老爺子對你爺爺感情很深。”
陳舒靠在身後的樹上,眼睛一直注視著老爺子:“嗯,老爺子和我說的有一半話,都是在說我爺爺,我對我爺爺的那一點好感,全是老爺子的功勞。”
白奕抬頭看了眼樹梢:“你對你親爺爺沒有感情嗎?”
“很奇怪嗎?”陳舒淡淡的瞥了眼白奕:“我從沒見過他,對他的印象和認知,全是通過老爺子的回憶知道的,我和他可以說是完全的陌生人。”
白奕無奈:“你還真是直白的傷人。”
陳舒沉默了一會,慢悠悠的開口:“其實,我挺羨慕他的,這一生都有老爺子記掛著,老爺子每次說到他,整個人都是雀躍的,像個像別人炫耀自己好東西的小孩子。”
白奕有些吃味,羨慕的看著老爺子的背影,我也羨慕你爺爺,你隻有在你爺爺麵前才是真實的。
老爺子靜靜的坐在墳前,一句話也不說,滄桑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仿佛在回憶什麼,有時候低低的笑一聲,立馬又噤了聲。
煙燒完了老爺子顫顫巍巍的重新點上,然後又坐回原位,偶爾歎息一聲,看見哪裏有雜草,起來拔完又坐回去,消瘦單薄的身子在暖陽中,竟讓人感覺很脆弱。
老爺子坐了一天,直到晚霞覆蓋了一切,才拍著褲子起身,恢複了以往的笑容。
“我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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