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49 更新時間：19-09-13 22:43
夜色深沉，長安漸漸陷入迷蒙的暗光中。宮中大多數地方都熄了燈，唯有仁壽殿的庵堂處，還依稀能看到燭光。
苟太後正一身樸素的跪坐於堂中的蒲團上，她發髻雍容高貴，麵上卻是粉黛未施。她坐的挺直，細心的抄寫著麵前的佛經，不見絲毫疲乏。
而跪坐在她身側研磨的，正是已經憂心了半天的苻堅。
當不知第幾次墨跡濺出後，原本視若無睹的苟太後終是開了口：“陛下心不靜。”
苻堅聞言歎道：“夜深了，兒子就不打擾母後清淨了，兒子先行……”
他話還沒完，便被苟太後出聲打斷了：“你想出宮去看那個男侍？你要知曉，你是大秦的皇帝。”
苻堅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垂著眸，歎道：“我知曉，我是皇帝，我是大秦的皇帝。可是母後，他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他不會的……”
苟太後聽後緩慢將視線從苻堅身上收了回來，她緩緩的將抄好的紙張疊在一起，然後起身道：“你跟我來。”
說罷，她便由宮婢的攙扶下，朝著庵堂外走去。
苻堅見狀立即跟上，他心中雖是焦慮疑惑，卻也聽話的一步一步跟著前方的母親，待到兩人走到仁壽殿的偏殿時，便聽苟太後出聲道：“母後雖是老了，卻也知曉一些事，平日裏這宮中有什麼動靜，也都難逃我的眼睛。你是執掌天下的君王，對於內宮低下的手段到底是不清楚。”
說著，她便獨身走了進去。苻堅疑惑的跟著她走進殿中，便見靠裏的一處案幾上放著一幅騎射圖。待他走近幾步看清後，赫然發現正是當初慕容衝為他畫的那幅，回憶往昔曆曆在目，他的目光隨著那纏眷的筆觸慢慢的柔和下來。當他看到畫麵上方留白處，那兩行歪歪扭扭的字跡時，他不由得怔住了。
隻見那字跡斷斷續續，筆鋒卻是印的很深：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苻堅隻覺得心中一緊，他緩慢出聲道：“這是……衝兒畫的那幅……母後您怎會。”
苟太後伸手緩慢點了點畫上的人，聽不清情緒的開口道：“這是陛下？嗯？”
苻堅回道：“是兒子，他這畫原是為朕準備的生辰禮物。那日出了事，也就擱著了。”
其實他知曉，這題字原先是沒有的。他去桃院照顧他的那幾日也是沒有的。我心匪石，不可卷也……他的衝兒，到底是恨上了他。
正出神間，便聽他的母親又出聲道：“你後宮的那些事，我原本不想插手。因著當年的事，你心裏記恨了好些年，我也知曉。可是你別忘了你父親和你亞夫當年對你的教誨，為君者，必須以國事為重，當斷則斷。”
說著，苟太後神色複雜的看了看麵帶愧色的苻堅。緊接著又說道：“我本來不想管男寵之流。可如今出了人命，還牽扯到親王和東晉，這就不再是陛下的家務事。阿融派人查了菱妃宮中的女官，她私下裏與這慕容衝接觸最多。況且……這幅畫上色的丹青中，還被查出混著慢性毒藥。”
苻堅聞言如遭雷劈，他潛意識的搖頭道：“不可能的……他要是想下毒，兒子早就沒命了。這不可能……不可能……”
他神色慌張中帶著不可置信，連著平日裏的溫和端正都不見了蹤影。他像是極力在勸說自己一般，話語單一，漏洞百出，顯得那麼的蒼白。
苟太後見狀柳眉輕皺，她也不怕，徒手拿起案幾上那幅看似畫的極其用心的騎射圖，皺眉看了一陣，忽的便張口吩咐道：“來人，把它燒了！”
苻堅聽後連忙上前奪過，他看著自己明肅嚴謹的母親，不由自主的後退出聲拒絕道：“朕不許，不許！”
苟太後原本就沒有料到，她一直聽話孝順的嫡子會反抗她，一時不查便失了手。當她看到苻堅小心將畫卷好準備出去時，她當即便怒聲道：“陛下，你知曉自己在做什麼嗎！”
苻堅聞言頓了頓，他背對著他的母親，低聲道：“母後，這一次，請恕兒子再難從命。就算是真的，兒子也願意……”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徒留殿中眉頭緊皺的太後苟氏一臉陰沉。
聞聲趕來的女官不敢打擾，待到苻堅走後，她才看著一臉怒意的太後娘娘，忍不住發抖的站在一旁詢問道：“太後娘娘，要通知大人麼？”
苟太後聞言冷笑道：“叫他好好辦差，學著多用點心到國事上，別每回進宮找吾都是說皇後如何好如何用心，他倒是隻會誇自己的女兒！再有下次，讓他趁早從苟家家主位子上滾下來。還有，讓太醫按時去給陛下開解毒丹，吾看他那副失了魂的模樣，怕是睡覺都要抱著那個東西！”
她頓了頓，緊接著緩和了語氣道：“明日叫李威進宮來見吾。”
作者閑話：
大家中秋節快樂，記得吃月餅歐。畫上的毒當然不是慕容衝幹的。。。至於是誰，應該一猜就能猜到吧。。。求收藏，求枝枝，求推薦。有人問我為啥不寫甜一點。。。我隻能說，一個先滅一個的國，一個再顛覆了一個的國，你覺得他們甜的了麼？。。。曆史上說慕容衝入秦宮才十幾歲，十幾歲的少年，他什麼都沒了，被逼著當男寵，擱誰誰受得了啊。。。當然苻堅也是很寵他的，寵的最後自己涼涼。。。他們都有錯，卻也都是真心。。。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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