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05 更新時間：08-10-19 10:19
冥穀邊，兩個身影如若定格般一動不動。
“小姐……”若夢瞳擔憂地看著司徒曳凝。
手中扶著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小姐？”若夢瞳又喚了一聲。
“放心，我沒事。”片刻的無言之後，司徒曳凝的聲音傳入若夢瞳的耳中。
司徒曳凝不著痕跡地推開若夢瞳，轉身拭幹臉上的淚跡，又恢複了先前的冷笑。
若夢瞳明白似的看著司徒曳凝：“小姐。”
“什麼事？”司徒曳凝對若夢瞳給她的稱呼絲毫不覺得驚訝。
“爵少爺言之有理，屬下也擔心皇後等人會派人來。”桔色的眼珠晃了晃，既而又認真地看向司徒曳凝。
恩……像塊石頭，和她娘當年有的一拚。
想到老主人，若夢瞳心中便一陣抽搐。
“恩。”司徒曳凝隻是應了一聲。
轉回身，司徒曳凝定定地望向若夢瞳，目光中帶著若夢瞳不熟悉的威嚴：“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不但知道，而且還如此清楚，這實在很值得奇怪。
“小姐，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若夢瞳聳聳肩，笑容淡定，“請小姐隨屬下回去——回上任主子出嫁前一個常待的地方……”
漠月雪山。
“這是……漠月雪山？“佇立在皚皚白雪中，一襲白衣的司徒曳凝更顯脫俗。
隻可惜，司徒曳凝臉上的寒霜令這裏本來就低的溫度又下降了不少。
“娘以前常常待在這裏？“冰一般的語氣帶著隱隱的威脅，無聲地警告著若夢瞳欺騙的下場。
正專心打開結界的若夢瞳無視身後銳利的視線。
“當然。”結界緩緩打開，司徒曳凝當即感到一陣強勁的暗係風屬魔法波動。
是了，如此熟悉的氣息，卻又那麼遙遠。
恍若一個早已成為過去式的夢。
那個夢裏有寵愛自己的哥哥，有慈祥的父皇母妃，還有……溫柔的風。
[隻可惜，]司徒曳凝在心中冷笑，[那僅僅是曾經而已，僅僅是對現實冰冷的諷刺。]
冷笑在唇畔漾起，抬腳邁入結界。
“恭迎少主。”邁入結界，司徒曳凝便看見一群人朝著她跪下。
“嗬~看來夢瞳你早已經打點好一切了。”司徒曳凝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向我說明一下嗎？”司徒曳凝的眼掃過腳下跪著的人，仿佛一個王者俯視她的子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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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司徒曳凝站於後院中，倚在一棵古木上，遙看燦爛的星空。
手中一樽水晶酒杯，盛著清澈的瓊漿玉露。
狠狠地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熾辣的感覺卻驅不走心底的淒涼。
人間有傳說：逝去的人會化為滿天星鬥中的一顆，永遠在天上陪伴著自己的親人。
可是，這僅僅是一個傳說而已，即便它是那樣美好。
作為一位神，司徒曳凝當然知道這純屬無稽之談。
但是，她寧願相信它。
這就是神的悲哀嗎？可以明白凡人永遠無法明白的，卻也遺失了那份無知時的快樂。
好想，好想自己是一個凡人，是不是那樣就可以躲去那些命運的苛責？這些無止境的貪婪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自己也就不必承受這麼繁多無奈的憂傷？
她不知道，她其實也不必知道，因為她是一位神。
可是為什麼？這些傷痛一定要讓自己承擔呢？為什麼呢？
也罷，與其空問，不如真的好好活下去，畢竟自己背負著那麼多人的心願。
眼角又感到涼意了。
司徒曳凝使勁眨了眨眼，執拗著不讓它流下。
思緒卻竟不由自主地飛向遙遠的以往。
——————回憶開始——————
端木皇朝雲淵王府。
涵遠亭。
諾大的花園中隻留端木風痕與司徒曳凝兩人，而且還隻聚在這個小亭子裏，真是浪費資源！
這是7歲的司徒曳凝瞅見周圍光景的第一想法。
然而12歲的端木風痕卻未發現司徒曳凝腦中天真的想法，心中倒是高興著終於清場完畢，可以和心愛的小丫頭好好聯絡一下感情了。
賊笑賊笑地看著司徒曳凝，端木風痕英俊的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一絲孩子氣。
被端木風痕的目光盯著的司徒曳凝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心生疑惑，四下一看，卻什麼也沒看見，隻得納悶地搖搖頭，又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端木風痕。
恩~~痕哥哥真是好帥哦~~一點都不輸給她那幾個哥哥呢！
司徒曳凝直直地看著端木風痕，端木風痕的頭皮也開始發麻了……
努力壓下頭皮上傳來的異樣感覺，看著幼小的司徒曳凝可愛的表情，端木風痕又心中偷笑著收起臉上“詭異”的笑容。
突地，端木風痕竟感到自己有像令狐殘羽那小子性格方麵發展的趨勢。
一滴冷汗緩緩流下……
“……”
“……”
兩人愉快地聊著天，端木風痕不時被司徒曳凝稚嫩的話語逗的哈哈直笑。
“對了，凝兒，我好象從來沒有見過你哭啊。”端木風痕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在他的記憶中，還真沒見這個小丫頭哭過，真是蠻奇怪的。
以前好幾次看見她因學武而摔傷劃傷，明明疼的將嘴唇咬得泛青，可這丫頭愣是一滴眼淚也沒流。
見多了宮中嬌貴的公主，一點點的傷口就能讓她們哭的就像……比死了親娘都慘。
這小丫頭還真是特別。
“呃……”司徒曳凝顯然是沒想到端木風痕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也沒有注意到他對她的稱呼與平常有異。
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司徒曳凝非常認真地望向端木風痕：“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擔心啊！”
“恩？”端木風痕沒聽懂司徒曳凝這句顯得沒頭沒尾的話。
抽空丟給端木風痕一個“笨蛋”的眼神，司徒曳凝再次認真地解釋道：“如果我哭了，父皇、母妃、皇兄、皇姐，呃……還有瞳兒姐姐他們都會擔心的。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我不能哭！”
沒有理會司徒曳凝那個明顯帶著小小的藐視的眼神，聽到她的話，端木風痕微微怔了一下。
“那，你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哭？”
“也不會啊！”司徒曳凝一臉理所當然。
“呃……那這又是為什麼？”端木風痕的眼裏閃過3複雜的神色，她和他想象中的她還真不一樣，不過到是讓他更有興趣了。
“因為任何東西都是有感情的啊，我哭了，它們也會傷心的！我不想任何東西為我傷心！”
司徒曳凝的臉上一派堅定，仿佛一切力量都不能摧毀她的決心。
端木風痕打趣地問道：“那，隻樣你什麼時候才能哭呢？”
端木風痕裝的一臉深沉，琥珀眸中倒是承載著滿滿的笑意，屏退了下人的他，的確不必再戴著那張成熟的麵具。
沒想到司徒曳凝真的回答了：“所以我不會哭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哭啊。”
那時的司徒曳凝說的一臉驕傲，從她的身上似乎能看見那幼小的堅毅與決定。
端木風痕真的驚訝了，淡笑問：“這是你哥哥告訴你的？”
他知道她那幾個哥哥都非常關心她，這點還真是令他羨慕。
“沒有啊，我自己這樣認為的！”司徒曳凝疑惑地看著端木風痕，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問。
而端木風痕也沒有出聲，他似乎迷醉在司徒曳凝那堅決的聲音中了……
——————回憶結束——————
淚水漸漸幹涸，但司徒曳凝心中的苦澀卻絲毫不見減少。
站在燦爛的星空之下，隻有她一個人獨自品味著綿長的憂傷。
吞下那份辛辣的思念，她冰藍的眼望向深藍的天穹。
現在的自己竟然還不如小時嗎？
10歲以前的自己，秉承著“不讓別人擔心”的理念，不曾哭泣；10歲以後，因他的離開，忘卻了哭泣——不，也許並沒有忘卻，不然每當自己獨處，臉龐上那冰涼的觸感又是什麼？
等到再大，自己命令自己不準哭泣，因為自己已經明白淚水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就像現在，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哭泣？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解決。
自己竟然為了一個人流了那麼多本不該流的淚水，現在，就暫時不要想他了吧？即便他還活著，都不能去找他。就像，他也不曾來找過自己。
何況……自己還背負著那麼多無辜的血液……
閉上眼，良久地閉上眼。
眼睛再次睜開，漂亮的冰藍色中蒙上了一層嗜血般的紅光。
從今以後，不再流淚，即便流淚，也僅僅隻能是手段之一！
命運的齒輪嘶吼著合並，夜幕一震，幾顆流星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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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後的清晨，一道纖細的人影在晨霧中上下翻飛，手中的劍冷光閃閃，招式變幻莫測，若晨霧般神秘。
經過多日的思考，司徒曳凝最終還是決定為逝去的親人報仇。
但她一定會以自己的安全為前提，畢竟這是二哥的希望，也是複仇的本錢。
隻是，那三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不是武藝超群就是心計深沉，換言之，想要取勝，實在不容易啊……
何況這事又不能明目張膽地進行，要是真不小心，被逮到，冠上個弑親的罪名，那可就不好玩了……估計皇後也不會讓自己太好過。
唯一的辦法就是磨礪自己，讓自己變的強大，強大到無人能敵。
現在自己離這個目標還是相當的遙遠。
聽了若夢瞳的解釋，現在她所處的建築是母親利用一種特殊的結界在漠月雪山山體內部建造的。山體周圍無入口，旁人無法看見它，更無法進入它。
說實話，這裏的確相當氣派，它的規模不小於任何一座正規皇家園林。
而在這裏的人，都是母親一手栽培出來的殺手或是暗衛，其中不乏母親對母親忠心耿耿的心腹，且均非泛泛之輩。
想起這個，司徒曳凝心中就止不住地冷哼，既然如此還會被他人所殺，那這些人也不過如此吧。
自己的人終究還是得自己訓練，也是時候該清理一下門戶了。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那個恬靜溫柔的母親，竟是神、魔兩界人人聞風喪膽的組織暗雪門的門主。
果然，能把“奪命冷麵”留在身邊的人的確不簡單啊！
不知父皇是否知道這件事。
想到父皇，司徒曳凝又微微垂下了眼簾，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回來沒有見到母親有沒有擔心……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司徒曳凝喃喃道。
心中被說不清的情愫填滿，司徒曳凝煩躁地一甩手，一道銀光閃過，手中的劍深深沒入一塊巨石之中。
看見如此情景，司徒曳凝滿意地頷首，恢複的不錯。
冥火對自己還是有不小的傷害，即使有了那些保護，內功仍是不穩定。
好在現在已經正常了。
低頭，抬手，司徒曳凝撫摩著手上的花狀的墜子，若有若無地勾出一抹朦朧的笑容。
放下手，走近那塊石頭，暗使內力，輕鬆地將劍拔出。
將劍掂在手裏，輕撫鋒利的劍刃，冷光映在司徒曳凝的眼中。
司徒曳凝笑得妖嬈而危險。
決定已下。
首先是武功修為啊！
集百家之長，才可天下無敵吧！抑或是取他人之長，補己之短？
不管是哪個，待在這裏都是無法完成的，下山才是明智的選擇。
是時候下山拜師了！
“若夢瞳！”司徒曳凝輕喚。
現在最能信任的，也隻有她了。
5000年如一日的等待，母親對她的重用，多日的觀察，都可證明她的忠誠。
“少門主，請吩咐。”桔色瞳眸平靜無波，恭敬不失高傲。
“我要下山……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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