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

正文  三十七、矛盾

章節字數：3837  更新時間：18-07-13 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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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跑了一整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房間裏收拾的井井有條，原來發黑的牆上貼了一層白色壁紙，破舊的地磚鋪了一層拚圖，最主要的是床，原來的那個被換成了加寬的雙人床，使得本就不寬敞的房間變得更加擁擠，床上的床單被罩也全換成新的。雖然整個房間看起來一下子變得溫馨許多，我還是忍不住的數落他說：“你這是要幹嘛啊？折騰成這樣？”“你不喜歡嗎？這樣多幹淨啊？住著也舒心啊！”我說：“可是還有兩個月房子就到期了，”瘋子說：“你不是說節省嗎？怎麼？你想換個更大的房子以後不在這住了？”我被他反問的不知道怎麼辯駁。他說：“你衣服怎麼都是灰色的？你不喜歡白色T恤了麼？還有這個褲子，都是同一款，不知道還以為你就有一個褲子呢，”我說：“白色的不耐髒，黑色太熱，灰色還行，就是濕的時候顏色深了些。”說完我才看見髒了的衣服已經洗好掛在客廳晾幹，其他的衣服已經疊整齊放在整理箱裏。我坐在床上，床很軟，往後一趟也夠寬敞，我說：“是蠻好的，我原來的床呢？”“扔了”“你大爺的，賣二手床也能賣一百塊啊？”瘋子看著我笑嘻嘻的說：“誰知道那個破床還能賣錢啊？”“怎麼不能？我就是花了一百多在二手市場買回來的！”瘋子看著我大笑：“一個破床都幾手了？”“敗家子，那我原來的行李呢？你不會也洗了吧？我怎麼沒看見？”瘋子若無其事的說：“放起來了。”我頓感不妙的問：“放哪了？我看看？”瘋子指了指小區外說：“垃圾車裏。”我坐起來指著他說：“你一來就開始敗家，還好好的怎麼就給我扔掉了？”瘋子說：“一股汗味不說還髒的要命，我扔出去都覺得丟人。”我朝他喊道“嫌棄你怎麼不把我扔出去啊？”瘋子一把把我按在床上說：“你在和我強一個？”一想到今天後麵痛了一整天我馬上就蔫兒下來，我說：“你是專門趕來欺負我的麼？”他說：“是又怎樣？你欠我的！”

    我默不作聲，去外麵買了點吃的帶回來，我們一邊吃一邊說話，我問：“這麼長時間，你是怎麼過的？”他說：“煎熬唄，熬日子，就盼著畢業見到你，可你卻沒回來，”“你怎麼沒再找一個？”瘋子瞪著眼睛說：“你剛走我就想了，就是沒遇到合適的。”我說：“慢慢發展唄，”“看對眼就太難了，還得花精力培養感情？然後再偷偷跑掉？”

    我尷尬的說：“誰知道你有沒有亂搞。”瘋子啪的把飯盒往桌子邊上一扔，然後掉在地上，生氣的說：“我是不是賤？大老遠來找你，不但不領情還總挖苦我，不是我越來越暴力，你現在是真欠幹！”我淡定的說：“你急什麼？我又沒說別的。”他站起來說：“你還想說啥？我這麼長時間白等你了唄？”我說：“我不也等你呢麼？我就是想知道你還像不像以前那樣對我好了，”“我對你不好麼？”我也生氣地說：“你說呢？一進了門就給了我一拳，然後不是磕磣我就是想上我，這叫對我好麼？”“都是你自找的。”我聽到這句話，又想起那時離開的場景，一下子如泄了氣的皮球，我沒有什麼好辯解的，我低著頭煩躁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他一把搶走我手裏的半盒盒飯說：“我沒吃飽，你也別吃了，我就是來折磨你的！”我也站了起來說：“你混蛋！”他生氣的說：“我在混蛋也沒有你混蛋。你都可以隨便撇下我，我再混蛋也比不上你啊？”我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廝打在一起，我打了他幾下都沒打中，他也開始還手，瘋子這個家夥力氣還是很大，一隻手攥著我的手腕，另一隻手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正想還手卻吃痛捂著肚子俯下身子，他見我不在還手於是也鬆開了我手腕，他慌亂的蹲下來問我：“沒事吧？”我用手推開他說：“你接著打啊？你咋不打了呢？”瘋子還憤憤不平的說：“我也生氣，要打壞你我也心疼。”我吃力的說：“少裝了。”瘋子扶著我坐到床上，緩了好半天才好些。瘋子一邊揉著我的肚子一邊問還疼不疼，我低頭不語明知打不過他還伸手，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就不委屈麼？不過既然他覺得委屈就讓他打我一頓好了，免得總是用言語刺激我。

    過了半天我推開他說：“打了我一頓你舒服了麼？”他聽我說這話就自覺沒趣的靠在一邊，沉默了一會說：“什麼叫我打你一頓？就像是你讓我打你似的，”不過他嘴上這麼說，其實已經感到是這個結果了，這麼多年還是死要麵子，這點我們還是很像。

    我說：“你說你覺得生氣，我就讓你出氣，可是我這麼久也不好熬。你別再難為我了。”他尷尬的說：“我又不是故意難為你的。”我皺著眉毛可憐的說：“我白天上班一整天都好累，晚上還得伺候你，我想好好吃個飯都不消停，”瘋子說：“你幹嘛逼自己這麼拚命啊？”我栽倒在床上躺著，心裏還是有些惶惶的跳，我說：“走了快一年的時候，我發現這這麼大的世界居然沒有一個能容得下我的地方，因為我這個身份無時無刻不讓我覺得低人一等，所以我必須逼著我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堅強，更加努力，每次我累的不行的時候我都感覺特別爽，你知道為什麼麼？因為累所以我感覺特充實，因為累所以我倒頭就睡也沒時間去胡思亂想。可是你知道每天這樣努力是有多心酸，我挨過罵，也挨過巴掌。我就想努力賺點錢，有了自己的事業才能讓我感覺和正常人一樣。我知道你不好過，我對不起你，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他說要麼你被帶回家關在家裏休學，再有通知我家裏讓我和我家人都抬不起頭，要麼讓我離開。你說我怎麼選？我姑心髒不好，伺候我快二十年了，最後我在把她氣死嗎？”這麼長時間發生的一切，我的委屈和無奈遠不是這幾句話就說得完的，我隻是大概和他說了一些，我真的好累，我見他沒做聲又說：“我困了，想睡一會兒。”

    迷迷糊糊的感覺嘴邊有什麼東西在動，我睜開眼睛一瞧瘋子拿著一張麵巾紙在我眼前晃，我剛要說他才發現嘴角濕濕的，八成是趴著睡的時候又流口水了。我坐起來，呆呆的看著他，他收拾好了打翻的飯盒，桌子上擺了幾盒點點心和幾個藥瓶似的東西。

    見我醒過來他湊上前來說：“吃點東西吧，給你買的壽司，你最愛的蟹子卷。”麵對他突如其來的示好我竟有些不知所措。說起壽司倒是快有半年多沒吃過了，以前覺得好吃，現在覺得奢侈，當我坐在桌子旁邊時他又拿起那幾個塑料瓶子說：“這個是液體鈣，這個是維生素片，還有這個調節免疫的……”我說：“你又亂花錢。”他坐在我旁邊說：“石頭，從我來開始，我一直是在抱怨你，因為我一直以為是你才讓我這一年過得這麼慘，直到現在我都忘了問你是怎麼過來的，我這次來其實最害怕的是怕你不像以前那麼不愛我了，可到現在我才知道你還是這麼在意我，都是我混蛋。你別生我氣好麼？”我看見他的眼神如此真誠，“你又開始打感情牌了？我都半年多沒哭過了”瘋子傻嗬嗬的笑著說：“沒事，咱姑說了哭是排毒呢”。

    瘋子問：“這一年多的時間，你是怎麼過的？和我講講吧？”“就那樣唄，沒什麼好說的。”瘋子不依不饒，不詳細講清楚不讓睡覺。鬧不過他隻好給他講以前發生的事。

    記得剛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還不知道去哪，隻知道第一不能回家，第二不能留在這個城市。所以我到火車站買票打算離開，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北戴河了，是和你一起的那次，買票買的晚，沒有座位，我就在廁所的旁邊座在行李箱上，其實剛一上車我就後悔了，可邁出了第一步想回頭就太難了，那天晚上的火車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煎熬的一次，一晚上都沒睡，眼睛疼，胃疼，心也跟著疼。到北戴河的那天早上，車站外麵沒有車接，因為旺季基本已經過去了，我打車去了咱們原來住的那家旅館，我要了最頂上原來的那間房，房子一點都沒變，就是空蕩蕩的，我特意去看那時候我們留的便簽，你放的好高，不過很好找。

    我打開看到我寫的那句“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我身邊愛著我”下麵你寫了那三個字：“還有我”，當我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心裏很難受，我想我不但錯過了你，還害了你。接著我打開你寫的那個心型的便簽。

    “山有樹兮樹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我在瘋子麵前重複著這句話，他聽得入神，我便繼續說。不過在北戴河你知道我遇到誰了麼？秦麗！“秦麗？”瘋子反問。是啊，就是上次在海遇見的那個長得有點黑的那個姑娘，我們還請她吃過海鮮的那個，描述了好一會瘋子才點頭說想起來了。我在街上走，就聽見她在背後叫“小帥哥……”我以為是叫別人，也沒回頭，可她緊跑了幾步拍著我的後背我才看清是她。她問我怎麼來這裏了？還問你怎麼沒來，我簡單的和她說了幾句，她卻非要請我一起吃飯，說是補回來上次請她的那頓飯。

    她已經結婚了，就是和那個老總的兒子，他問我我們的近況，我一五一十的和她說了，她十分驚訝，又問我想要去哪裏？有什麼打算？對於這些我真沒想好。她說“既然這樣我給你找個地方工作吧，正好福建福州缺人手。”就這樣，我到了福建，

    瘋子問：“那後來怎麼到了廈門？”

    在福州呆了將近一年，快過年的時候，正好有個機遇到廈門做管理。當時公司在市郊，來回也挺辛苦的，不過我就是想賺錢，我要有一個好的生活。最後也是巧合，這個區的承包人正好出了點事，我就做了這的負責人。

    瘋子：“沒看出來啊，你還是經理！經理幹嘛這麼拚命？”我笑說：“廈門這地方，一板磚拍死四個人，兩個是經理。有什麼好驚奇的？”瘋子自言自語的說：“我明天也得找好工作了，不能被你比下去。那後來呢？家裏那邊呢？”我接著說：“似乎姑媽知道了我休學的事，但是也沒有說破，我剛來兩個月後她每個月多給我將近一千塊錢。我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她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每次打電話都叮囑又叮囑。原來她不這樣。半年後我不讓她給我彙錢了，我說我已經能賺錢了，過年好多快遞都放假，我們就借機會做同城，攢了不少客戶，但也沒來得及回家看看。剛有點錢的時候，我就想著怎麼報答她，所以每賺到錢就給她彙過去，她不讓我彙，最後甚至把銀行卡都注銷了。對她，我真是有太多的抱歉和太多的無法報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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