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00 更新時間:18-07-19 22:39
“大人,大事不好了!”
四周空曠無比的純白房間裏,一團明亮的光芒突然浮現,搖搖晃晃的飛向房間最中央,那裏有一張黑色的檀木厚桌,帶著黑色眼鏡的男子從厚重的泛黃資料中抬起頭,低沉而又有威嚴的聲音響起在這間房裏。
“何事?”
“大人!高等世界一世書那個世界修複!又有執行者自裁了!”光芒帶著稚嫩的童音,慌慌張張焦急無比。
“一世書?”男子皺起眉來,“那你還不出去找執行者。”
“大人!不是啊!現在這個時間大部分執行者都出去執行任務了,那些休息的也不願意接這個一世書任務!已經折了六個執行者在裏麵了!”光芒語氣焦急,“如果一世書再不修複,運行紊亂,很有可能造成周邊的世界鏈斷損,到時候,到時候就麻煩了!”
“什麼變故?”男子眉心越皺越緊,他取下眼鏡,露出一雙銳利的眼來。
光芒一抖,它很懼怕這個掌管者,即使這個掌管者從來沒有下去執行過任務,可是常年應對一些用演技來保命的執行者,這個掌管者早就已經將喜怒掩藏進心底,看人十分九分真,而且這氣場也真讓人退避三舍,不過……若是他出馬,這個一世書的任務就不會再出問題了吧?
這樣想著,光芒顫顫巍巍的道:“都是裏麵的反派……因為反派這個是上回發生的運行紊亂導致的偏差,本應該是順風順水一生平穩的公子命……因為係統紊亂導致這個傅騫鶴生來病弱,後來,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頻頻跟命盤之子對著幹,幾次讓他差點成功了,若是命盤之子死掉,整個世界都會亂套,所以……”
“我要聽得不是這些虛的,算了,你給我一個最貼近目標的身份,我去處理掉就回來。”男子站起身,放下挽起的襯衫,扣上袖扣,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走吧,去輪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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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騫鶴,你就聽爹的,對你身體沒壞處。”
外麵大雪簌簌的下著,雕花木窗也緊緊關著,室內點了煙香,依然壓不住藥湯的澀味,巨大的暖爐立在床邊,床上的青年半靠在床欄上,床紗遮了他的表情,朦朧不清。
見床上的人半天沒有回音,床邊坐著的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騫鶴啊,你也別老想著這是為難你,這可真的是為了你身體。”
“爹多慮了,我隻是一時沒喘過氣來,爹說是為我好,那我便聽爹的吧。”清潤卻透著虛弱的聲音從床裏響起,隨後便是止不住的咳嗽聲,一聲一聲揪的人心裏發慌,男子終於坐不住了,歎了口氣,喊道:“來人端藥,好好照顧大郎君。”
衝喜,自然是越快越好,傅老爺子怕傅騫鶴撐不過這個冬天,催著算命先生合了生辰八字緊趕著連忙把婚事定了,柏遷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紅色,感覺到頭上蓋著東西,他一把拿下,抬眼一看,正麵前的桌上擺著紅燭,紅雙喜,酒壺雙樽,一盤花生,四周看去也是喜紅一片,自己坐在床沿,一身大紅喜袍加身。
柏遷直覺不對勁,他眉頭一跳,將之前那團光芒呼喚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你不是要最貼近身份的目標嗎?名字我已經設定好了,就叫柏遷,正好傅騫鶴這個時間點要娶男妻衝煞氣,正巧……”光芒在柏遷的注視下越說聲音越小,然後身上的光芒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欣喜道,“大人,娶了男妻不久傅騫鶴就會病危,你趁著這個時候加一把力不就行了嗎!”
“如果是係統紊亂導致的目標與原命理不同,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不能推波助瀾,你回去再抄上一百遍吧。”柏遷冷哼一聲,光芒還沒來得及求饒,柏遷感覺到門外的聲響,抓起喜帕就往頭上一蓋。
吹進來一陣冷風,來人將門關了,漸漸的走向柏遷,柏遷從喜帕下看到紅色的喜服下擺,外頭裹了一層同樣紅色的毛絨披風,柏遷看到來人手中的用來挑蓋頭的喜秤,還未等喜秤揚起,來人身形一頓,低低壓抑的咳嗽聲響起,連續幾下後似是壓不住了,來人重重的咳嗽起來,不出幾下,隻聽到“唔”的一聲,喜秤落在地上,來人後退幾步坐到了椅子上。
又是幾聲咳嗽,柏遷已經確定了來者就是傅騫鶴,傅騫鶴喘了幾口氣,似乎在平息劇烈的呼吸。
柏遷又坐了會,傅騫鶴還沒有過來挑蓋頭的意思,他實在不願意蓋著這東西,於是一把扯掉了。
第一眼,就看見傅騫鶴,一身喜服,長發高挽,垂下的幾縷發絲從臉側落下,濃卻略顯細長的劍眉,那雙眼睛好像咳出了淚來,有些紅,不明顯,睫毛很長,又濃又黑,從眼窩到眼尾,深色一片,鼻子高挺,嘴唇卻是不自然的殷色,唇角帶了血,將他修長的手中攥著的潔白的手帕染得鮮紅。
傅騫鶴好像有些被驚到了,一雙桃眼睜的有些大,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
“你……”柏遷話還沒開口,傅騫鶴眉頭皺起,放在膝上的手一緊,咳嗽聲再次響起,被傅騫鶴壓在手帕裏,然而毫無用處,傅騫鶴咳的太陽穴處青筋暴起,另一隻手指狠狠抓住衣袍,拚命想製住咳嗽聲。
“喝水嗎?”柏遷跳下床,要給他倒水。
傅騫鶴掐進自己大腿,強迫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他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裏麵的光芒卻絲毫沒有因為生理反應而黯淡,傅騫鶴往門外看了一眼,柏遷懂了他的意思,連忙推開門喚到:“來人!快來人!”
庭院外候著的丫鬟立刻湧進來,柏遷最後看到的是傅騫鶴被扶到床邊,一轉身鼻前全是鮮血,手中還死死捂著被浸了大片血跡的手帕。
柏遷被擠出去了,丫鬟有條不紊的端水,喊醫師,他待在廊外,看著雪花落在地上鋪著厚厚一層,醫師一直在前廳,立刻趕過來了,醫師進去後裏頭的咳嗽聲才小下來,屋內安靜極了,柏遷盯著雪層看,片刻才道:“傅騫鶴是什麼病?”
光芒從一旁現出身來,哆哆嗦嗦的樣子顯然它被嚇得夠嗆:“大、大人……我,我不知道,沒有執行者傳回來關於目標人物的病例。”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柏遷冷冷的看它一眼,光芒縮了一下,唯唯諾諾的不說話了。
“夫人,郎君請你進去呢。”
一個丫鬟走上前來,對著柏遷行禮,絲毫不覺得柏遷八尺男兒的身高叫夫人怪異。
柏遷看她一眼,大步的往裏麵跨去。
丫鬟才推開門,柏遷就被攔住了,醫師看著他道:“哎,在爐子旁暖暖再進來,郎君受不得寒氣了。”
“無妨,讓他進來吧,咳。”傅騫鶴的聲音虛弱的響起,柏遷卻老實的在爐邊站了一會兒,收獲了醫師讚賞的目光,柏遷走過去,傅騫鶴已經撐著坐起來了,臉上的血跡差不多都已經被擦幹淨了,嘴上還是那不正常的殷紅,正垂著眸,睫毛輕顫著,感覺到人過來了,他抬起頭,對著柏遷笑了一下:“抱歉,讓你受驚了。”
“我倒是無事……”柏遷看著傅騫鶴誠懇的道歉,反而有些拘束,傅騫鶴看出他有點不適,便抬手揮退了房間裏的丫鬟。
“陳醫師,你也出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屏退了丫鬟,傅騫鶴的目光落到了候在床邊的醫師身上。
“可是郎君,你這身子……”陳醫師愣了愣,還想再勸,傅騫鶴擺擺手:“陳醫師哪兒的話,今日我大喜,你若是不去吃舒坦了,喝爽快了,那才反倒是我的不對了。”
陳醫師的目光在柏遷身上轉了一圈,落回傅騫鶴身上,歎了口氣:“那老朽就先出去了,郎君注意盡量不要沾酒,房事……房事請最好不要……”
傅騫鶴掩唇假咳了一聲,陳醫師自覺失言,閉上嘴退下了,還順手把門給關嚴了。
頓時,整間房內就隻剩傅騫鶴和柏遷,傅騫鶴看起來也有些緊張,他動了動,輕輕對著柏遷道:“麻煩你,能不能扶我起來?”
柏遷聞言俯下身,將傅騫鶴扶了起來。
傅騫鶴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是他應該不能飲酒,所以還是在外麵沾的味道,在酒味後就是怎麼也遮不住的苦澀的藥味,像是常年浸在藥罐裏的味道,柏遷覺得並不難聞,隻是傅騫鶴輕的有些讓他驚訝。
“現在、現在開始發布任務。”正在柏遷看著傅騫鶴的時候,光芒從傅騫鶴耳後冒了出來,它還是有些怕,瑟瑟發抖道,“和目標人物傅騫鶴共飲交杯酒,任務截止時間:午時一刻。”
說完,怕柏遷瞪它,呲溜一下消失了。
“怎麼了?我耳上有東西嗎?”傅騫鶴看柏遷看了一眼他的耳旁,下意識的摸了一下。
“沒有。”柏遷把傅騫鶴扶到桌邊,讓他坐下,一蹲身子頭上的飾品叮叮當當的搖著,柏遷沒有在意,倒是傅騫鶴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你也坐,你既然嫁到傅家,那對我應當也是有一些了解,我身體不好……我聽爹說,你是賣身葬父來的?”
因為失了太多執行者,自動升級的任務導致柏遷沒有收到這個身份的資料,這會兒傅騫鶴看著他,也不好喚出光芒來問問,於是他點點頭,含糊的道:“嗯。”
“抱歉。”傅騫鶴輕咳一聲,“本來不應該……可是你的生辰八字跟我太合了,以後在府裏你若是需要什麼大可以跟我說,你要是覺得悶的話也可以出去……我聽說你武功很好是嗎?”
柏遷抬眼看他,雖然從他眼裏看出了試探,可是沒有惡意,好像隻是單純的想試探一下以後要同吃同住的對象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
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即將嫁給他做妻的男子倒是生了一副江湖少俠般的好樣貌,劍眉星目,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傅騫鶴羨慕不來的活力,然而傅騫鶴卻隱隱帶了些擔心,隻希望不是姨娘塞來的人就好了,不過這等男子,按理來說姨娘也籠絡不了吧。
傅騫鶴暗暗的鬆了口氣,柏遷在大袖的遮掩下握了一下拳,感覺到手臂肌肉的怒張,的確是個練家子,於是回到:“略知一二。”
傅騫鶴笑了一聲:“我自幼對武功極其向往,不知郎君往後得了空,能給我演示一二?”
柏遷眉頭一挑:“有何不可?我也非糊塗人,父親已經下葬,要說就是銀貨兩訖,如今我已經入了傅家,傅郎君喚我柏遷就好。”
傅騫鶴眼裏帶了些羨慕:“柏遷真是好氣度,你往後裏就稱我騫鶴吧,雖然你予我為……但是平日裏請不要太過負擔了,以後同吃住是必然的,有些問題可以現在就說出來。”
還沒等柏遷出聲,門外就傳來了丫鬟敲門的聲音:“大郎君,該喝藥了。”
傅騫鶴想站起身,發現這會兒腿腳無力,剛想麻煩一下柏遷,柏遷已經起身去接了藥碗來了。
“麻煩了。”傅騫鶴讓柏遷把碗放到桌上,藥已經溫了,柏遷端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聞起來就知道又苦又澀,傅騫鶴先用湯匙試了試溫度,才端起來,竟然連眉頭都沒皺就喝了下去。
柏遷看他放下藥碗,想著要拿出去,傅騫鶴搖搖頭:“放著吧,明天她們會來收拾。”
於是柏遷又坐下了。
這下兩人徹底相顧無言,傅騫鶴瞥到桌上的喜秤,剛想張口,又覺得對方不是女子,嫁為人妻這話應該挺傷自尊的,他輕咳一聲:“這夜色也濃了,今天都起的挺早的,我們去歇息吧。”
說著,傅騫鶴動了動腳,感覺腿腳不那麼酸麻了,才站起來解下最外麵這層毛絨鬥篷,轉手掛到床旁的架子上了。
傅騫鶴裏麵穿的是跟柏遷一樣樣式的金繡紅袍,稱的他本來就蒼白的臉在微紅的燭光下更像是鍍了層溫度,他轉過頭來看柏遷,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睫毛遮下一片陰影,那唇好看的過分,柏遷頓時就理解了書中所說的,何謂——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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