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66 更新時間:20-07-01 08:51
1
早上安遠辰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飯,轉身輕輕敲了敲門,叫醒正在床上熟睡的兩個人。
安遠辰把桌子搬到院子裏,三個人坐在楊樹下乘著樹蔭開始吃早餐。
在院子裏吃早飯是享受慵懶好時光,早上不算太熱,陽光也不刺眼,望眼看去一片綠色自然的景象,看著人家屋頂的炊煙嫋嫋升起,邊吃邊欣賞著景色,別提有多愜意了。
吃完飯後安遠辰自己攬下所有活兒,讓葉凡帶著安桐到村子裏各處轉轉,同齡人之間總還是比自己有話題可聊。
安遠辰收拾完把桌子搬回屋,然後把收音機拿到院子裏開始練太極。
穿著大背心和大短褲,腳上穿著大拖鞋,在院子裏閉著眼睛,滿臉陶醉的練太極。轉腰撇腳、抱手收腳、轉腰上步……每個動作都把握的很到位。
八月盛夏,天氣悶熱、壓抑,倒是果子成熟的好季節。
離村子後山不遠有幾棵李子樹,現在的李子基本都熟透了,一個個閃著紫光,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樹上的李子大人們很少摘,基本都是在後山玩累了的孩子偶爾爬到樹上摘李子吃。
葉凡跑到李子樹下,兩三下爬到了樹上。
“安桐!”,葉凡站在樹上喊了一聲兒。
葉凡把安桐喊道樹下,安桐仰頭看著葉凡嚇了一跳。
“葉凡——你爬這麼高能行嗎?”,安桐怕葉凡聽不到,站在樹下拉著長音兒問道。
“沒事兒,我就是上來摘幾個李子。”
“那你小心點兒。”,安桐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一直緊盯著葉凡的一舉一動。
葉凡摘了兩個個又大顏色又紫一看就熟透了的李子然後從樹上跳下來,“安桐,接著!”,葉凡扔給安桐一個又大又紫的李子。
安桐咬了一大口,“真甜。”
葉凡說:“甜吧,我小時候夏天經常來這棵樹上摘李子,這周圍沒少被我埋種子,但是都沒長出來李子樹,後來我才知道根本沒有人會在夏天種,我還傻乎乎的給它們澆水。”
安桐被葉凡逗笑了,眼睛彎成兩道弧線。
葉凡繼續說:“過兩天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那裏好吃的好玩兒的可多了。”
“有糖餅嗎?裏麵夾著糖心的那種。”,安桐滿眼驚喜,他最喜歡吃糖餅了,家裏做飯的阿姨總是給他帶她老家的烤糖餅,一口下去甜滋滋的,軟糯可口。
“當然有,剛出爐的糖餅味道最好了,我們到時候早點兒去,說不定能趕上剛出爐的。”
“那我要吃兩張。”
“嗯……那我就吃三張,比你多一張。”
“那我也吃三張。”
“那我就吃四張,你吃幾張我都比你多吃一張。”
安桐不禁一笑,他從未發覺自己原來可以笑得這麼開心,“好啊,我的胃口可大著呢,小心會輸掉哦。”
“那我可得好好探探底,知己知彼。那我晚上去找你,帶你去”秘密基地”。”
葉凡把安桐送回家,自己就站在院子外看著安桐進了屋。
2
晚上吃過晚飯後葉凡來找安桐,安遠辰特意從屋裏拿了手電筒給葉凡和安桐,再三叮囑兩個人早些回來。
沿著村外的一條小路穿過一條小溪,來到一片坡型草地。這裏的地勢略高,四周沒有任何的建築物,草地的斜坡很大,葉凡和安桐站在最高處,遠處依稀可以看到縣城的燈火在地平線跳動,低頭腳邊閃著螢火蟲的微光。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望著滿目星光,仿佛星空與大地本為一體,而自己正身置於這片星空,融入在群星之中。
安桐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這樣放鬆過了,安桐看著滿天星光,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沒了重量。
“這就是我說的”秘密基地”,怎麼樣?”
“這裏好美啊!以後你還可以帶我來這裏嗎?”
“好啊,隻要你想來,什麼時候都可以。”
葉凡和安桐坐在草地上,螢火蟲的光圍繞身旁。
“天上的星星看上去離得很近,但誰又能知道它們究竟穿梭了多少光年才讓我們看到它的光。”,安桐看著夜空倍感惆悵。
“也許我們看到它光的時候,它已經從這天空中隕落了……”,葉凡扭頭問安桐,說:“你為什麼喜歡看星星啊?”
安桐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我覺得星星好像能看懂我的內心,要是有天文望遠鏡就好了,這樣就能更清楚地看見它們了。”,安桐說著把手握成圈,比成望遠鏡的樣子望向夜空。
葉凡聽後若有所思,也把手比成望遠鏡的樣子看天上的星星。
人們仰望星空的時候總是有太多的感慨,當你仰望星空的時候,你才會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渺小,麵對未知的未來我們又是多麼的無助,也許隻是別人說的一句話,也許隻是別人啐的一口唾沫就能把我們撚成灰燼。
安桐拿出薄荷糖遞給葉凡,自己也剝了一顆含在嘴裏。
“傷還疼嗎?”安桐問道。
葉凡輕笑聳了聳肩“不疼了,早就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嗎……
“強忍著才最痛苦吧……”安桐看著葉凡就想到了自己,比起自己,葉凡的內心要強大得多。
葉凡把糖含在嘴裏“可能習慣了心裏會好受一點吧……”
是啊,一旦我們習慣了疼痛,就不會再怕被傷害,當你選擇遺忘,你的心總會幫你逃避。
“會嗎……”
葉凡笑著摸了摸安桐的頭“那以後你有痛苦也可以找我傾訴,說不定我可以像星星一樣帶走你的痛苦。”
安桐看著葉凡,他的雙眼清澈明朗,讓安桐莫名覺得很安心。
“那以後我就是你的守護星嘍。”,葉凡有些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但葉凡心裏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保護這個在他受到傷害後遞給他薄荷糖關心他的男孩。
薄荷糖清新甘甜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葉凡和安桐並排坐在草地上,螢火蟲跳動微光點亮不知名的野花,葉凡抓了一隻螢火蟲遞到安桐麵前。
安桐接過螢火蟲,螢火蟲落在安桐的手心裏閃爍著光,不一會兒就飛走了。
安桐在城市裏從來沒見過螢火蟲,第一次見到覺得很驚奇,“原來螢火蟲真的會發光。”
“它們就像是散落在地上的星星,指引著還沒找回家的路的人。”
葉凡說完拉起安桐的手,順著斜坡往下跑,再回頭,草地上飛起一片流螢。
安桐張大了眼睛,把眼前的景色深深刻在腦海裏。
葉凡笑著,安桐也笑著,八月的天氣連風都是暖的。
遠處幾排高大的白楊樹被風吹得樹影晃動,簌簌作響,黑色一片的樹漸漸有了顏色,顏色在風中不斷變換。
薄荷糖的味道是辛辣微苦的亦或是清涼甘甜的,這取決於你品嚐它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也取決於你品嚐的它的時候在你身邊的人是誰,不論你品嚐到的是什麼滋味,糖的本身都是甘甜的。
葉凡先把安桐送回家,然後自己回了家。
安桐打開台燈,翻出日記本這樣寫到:來到鶴雲村,我發現我不隻是喜歡一個人在黑夜裏孤獨的望著窗外的星空,我還喜歡陽光透過樹隙撒下的光斑,喜歡微風吹過樹葉婆娑的聲響,但我最喜歡的是和一個叫葉凡的男孩兒一起笑。
3
安遠明躺在床上摘下眼鏡對著燈光反複端詳,眼鏡的輪廓幾乎消失在視線裏,安遠辰回憶起了什麼,又好像忘記了什麼似的,心情揉雜在一起,堵在心口,難以入睡。
這副眼鏡跟了安遠辰六年,除了鏡片換了又換看著很新,金色的眼鏡邊兒已經磨出了原本的銀色,金屬感越發變得光亮。那是經過長時間反複戴眼鏡摘眼鏡留下的痕跡,左邊的眼鏡腿甚至已經微微變了形,安遠辰還是舍不得換掉這副鏡框。
安遠辰翻來覆去地看這副眼鏡,又把眼鏡重新戴上起身坐到茶幾旁。
安遠辰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沏了壺茶水,茶香四起,是上好的普洱。
安遠辰深呼口氣,回想起安桐給葉凡擦拭傷口的畫麵像丟了神兒似的呆坐著,茶杯端在嘴邊又被他放了回去。回想起來,在安遠辰的記憶裏也有著這樣的畫麵,不過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四年前。
那是個星期五的下午,天氣還是像往常一樣悶熱,辦公室的風扇因為長年工作而老化,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安遠辰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全校的學生都放學回了家,老師們也陸陸續續離開了學校。安遠辰一個人在辦公室擦拭著前幾天剛買的花盆,準備栽一盆君子蘭放在辦公室。安遠辰的想法很好,養盆君子蘭不僅能美化自己辦公的環境,還能讓自己空閑的時候給它澆點兒水放鬆一下。
安遠辰端著花盆,尋思到學校的後院挖土,剛走到後院的轉角,就看見沈澤一個人靠著牆角坐在地上,嘴角和手臂上盡是傷,看樣子是剛打完架,還是被打的那一方。
安遠辰就地放下花盆走了過去,沈澤抬頭瞟了一眼安遠辰,嘲諷似的冷笑了一聲,自己平常上課沒少折騰,這次被抓了現行肯定要被通告記過了。
安遠辰蹲下身指了指沈澤臉上的傷,“你被打成這樣還回得去家嗎?”
沈澤沒有回答。
“家長的手機號是多少?”
沈澤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我就知道你們老師都是一個樣兒,隻會找家長。”
安遠辰推了推眼鏡,覺得這孩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也沒有什麼想反駁的話。
沈澤看安遠辰沒吱聲繼續說:“你不和我家長說的話,學校要是問了,我會說是在校外弄的,保證不給你添一點兒麻煩。”
安遠辰被沈澤毫無力度的威脅逗笑了,他起身舒了口氣。
“在不在學校裏你也都是我的學生,看你這麼晚了還不準備回家,多半是回不去了吧?”
沈澤被看穿了心思,眼神下意識躲避安遠辰然後猛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假意離開。打架傷成這樣他哪兒還敢回家,但是看安遠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也隻好駐足在原地。
“安老師,我打架的事您別和我媽說成嗎?”沈澤用乞求的語氣問道。
安遠辰故意擺架子,用食指推了推眼鏡,眉頭微皺,表現出有些為難的樣子,“其實這件事不說倒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不會是要封口費吧?”
“我哪有你那麼無聊啊,我好歹也是個人民教師,還封口費?我又不是你的哪個社會上的大哥。”
“是是是,您是老師,是我把您想歪了,那您說的是什麼要求啊?您可別指望我能考試考個第一回來……”沈澤說著說著小腦袋就耷拉下來了。
沈澤這麼乖安遠辰也是第一次見,一口一個您更是把安遠辰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要你答應我以後都不許再打架了,把自己弄成這個模樣,臉上留了疤,以後還怎麼找女朋友啊?”
“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未來的人生大事,我就算臉上留疤了,也不會愁沒有女朋友!”,沈澤故意避開打架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的重點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再打架了。”
“好……我答應你可以不打架,但要是別人先動手的話,我就不能保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還有,我可不是怕麻煩才不說的,怎麼說我也是你的老師,總把我想得那麼不近人情,非要逼你到風口浪尖上。”安遠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不回家住的事兒還是要和家裏人說一聲兒,我就好人做到底,你要是不嫌棄這兩天你就先到我家湊合著住吧。”
沈澤一臉笑嘻嘻的模樣“不嫌棄不嫌棄不嫌棄,安老師的家我想去還來不及呢,再說就算我不想去也比在馬路上睡強……”
安遠辰拿出手機。
“老師,千萬別和我媽說……”
“知道啦,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我答應你了肯定不會反悔,倒是你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是是是,是我不讓人省心,下不為例,架以後我不打了,你上課我保證安安穩穩的坐在座位上,不擾亂課堂紀律。”沈澤咬著下唇,滿眼充滿著隻要你放過我這一次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的眼神。
安遠辰微笑著揚了揚下巴,示意沈澤這件事就交給他,保證不走漏風聲,處理得很妥當。
撥通電話,電話那頭是沈澤的媽媽孫夢圓,從通話的語氣裏安遠辰或多或少聽出孫夢圓並不關心沈澤,聽說沈澤不回家住的消息隻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兒,就匆匆掛了電話什麼也沒問,他的心裏對於沈澤表現出和性格不符的叛逆似乎有了答案,最後安遠辰還是以要給沈澤補課為由,讓沈澤在自己家裏暫住一周。
沈澤看著掛了電話一把摟住安遠辰的肩膀拍了拍“大恩不言謝,沒想到安老師這麼夠意思。”
沈澤雖然是個高中生,身高已經超過安遠辰快半個頭了。
“我說到做到,你說過的話可別想反悔,走吧,學校快關門了,這花也栽不成了,你幫我抱著這個花盆吧。”
沈澤對著安遠辰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安遠辰騎著自行車,沈澤坐在後麵抱著花盆哼著小曲兒。
“安老師,我這上課沒一時消停,也沒少惹你生氣,成績也一直給你拉後腿,為啥還要幫我?”
“你是我的學生,我當然要幫你了。”
“您就不想出口氣嗎?”
“我都是成年人了,哪還那麼幼稚。”
“哦。”沈澤繼續哼著曲兒。
安遠辰騎了一會兒,停下車扭頭對沈澤說道:“你下來跟著車走會兒?”
“怎麼?安老師後悔把我帶回家了?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我啊,是怕你還沒坐到家,屁股先麻了。”
“麻就麻,麻了我也不下車。”,沈澤一臉耍無賴的樣子。
當夕陽暈染了天色,那一刻,沈澤覺得自己被一種莫名的幸福感包圍著,而自己裹在心上的黑色的外殼在這一刻變得柔軟透明。此時的夕陽像是一股暖流,一絲一點融進這顆少年的心。
4
學校到家裏有四五公裏,到了家天已經完全黑了,安遠辰襯衫上的汗漬已經連成一片。
進了屋,安遠辰換了件衣服,沈澤開始後悔自己沒聽安遠辰的話,因為他的屁股麻得已經快要失去直覺了,隻能抱著花盆老老實實地站在邊上看著,像極了剛偷吃了糖就被發現的小孩兒等著挨罵。
“坐。”安遠辰把椅子搬到沈澤麵前。
沈澤像條件反射似的搖頭,他的屁股麻得已經讓他對能坐的東西產生了恐懼。
緩了大半個小時沈澤的屁股才恢複了知覺。
處理傷口的時候,安遠辰也是像安桐一樣蹲在沈澤旁邊,用濕毛巾擦拭沈澤的傷,每輕拭一下沈澤都要哇哇亂叫一通,嚷嚷著喊疼。
“別亂動,再亂動我就按著不撒手了啊。”
“嘶。”沈澤咬緊下嘴唇,秉著呼吸。
“你這是讓多少人給揍的,平時沒少拉仇恨吧。”
“我就一個人,對方也就二三十人吧。”
安遠辰拿棉簽輕蘸沈澤嘴角的紅腫,半信半疑地問道“合著半個班都看你不順眼啊?”
沈澤咧著嘴“你是沒看見那個陣仗,沒辦法,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安遠辰當然不信,但對方確實有二三十人,不過和沈澤打架的就一個人,其餘人都圍在一旁圍觀,至於打架的原因沈澤並沒有告訴安遠辰。
傷口塗完藥不一會兒,沈澤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安遠辰問道:“老師,晚飯吃什麼啊?”
“你想吃什麼啊?”
“麵條!”
“就麵條?沒別的了?”
“沒了。”
安遠辰笑了笑“你倒是好養活,一碗麵條就打發了。”
過不一會兒,安遠辰從廚房端來兩碗熱騰騰的雞蛋麵,金黃的雞蛋鋪平了整個碗麵。
麵的熱氣讓安遠辰的眼鏡上結了一層白霧,安遠辰一邊剛夾起麵一邊眼鏡就開始結霧,無奈之下隻好先摘下眼鏡。
安遠辰的眼睛有些丹鳳眼,眉眼含笑,平時架著一副眼鏡把眼睛的英氣遮擋全無。
“老師還沒有女朋友吧?”沈澤疑問的語氣中帶著肯定。
“沒有,你有何高見?”
“你要是沒有女朋友都賴你戴的這副眼鏡,看著又死板又老氣,你不說我都以為你三十幾了。”
“我戴眼鏡顯得我知識淵博,一看就知書達禮。”
“可你這眼鏡也太老土了,你眼鏡的樣式都快和我姥爺的老花鏡一個模樣了。”
安遠辰的眼鏡是金色邊兒的,鏡框是扁長方形,和老人用的老花鏡的款式確實差不多。
兩個人有說有笑把煮的一鍋麵麵吃個精光,吃完麵沈澤一臉滿足的吧咂吧咂嘴“老師沒想到你手藝真好!”
“你不知道的還多呢,我這手藝還沒全在這碗麵條上體現呢,明早咱倆一起到集市買完菜,回來給你露一手!”
“那我可得好好嚐嚐我們安大廚的廚藝。”
“那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讓你看看什麼是教的了學生還下的了廚房的好男人。”
沈澤最後補了句刀“找不到女朋友的好男人。”
那晚的夜很靜,風很輕,安明辰還清晰地記得那晚的月亮是輪新月,盡管隻是一牙兒卻明亮得足夠照進安遠辰的心裏……
在這之後沈澤在課堂上也安分了不少,每周末都到安遠辰家又蹭吃又蹭喝,唯一一點不算壞處的壞處就是安遠辰總會借此給他講題,一講題就暴露了自己到底有沒有聽課。
那通打給沈澤媽媽的電話號碼被安遠辰記在電話簿上,一直放在辦公室的抽屜裏。四年了,安遠辰無數次翻開那個號碼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那個電話,隻是要一個沈澤的電話號碼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詢問沈澤的消息,更害怕會因為自己打擾到沈澤的生活。
回憶恍如昨夜,卻是四年光景。沈澤畢業考到了別的城市,除了畢業那年的聖誕節沈澤寄給安遠辰一棵聖誕樹之外兩個人再無聯係。
時隔四年,坐在這裏的已經是另兩個少年了。
抬頭看看窗外,今天也是輪新月。安遠辰閉上雙眼,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又或許是心底某種幻想在暗自湧動。那個弄得自己渾身是傷的少年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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