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

第一卷 提線木偶  第十四章

章節字數：1457  更新時間：18-07-30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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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一片鴉雀無聲，靜得仿佛上古時期萬物尚未萌發之前的原始狀態。畢決靜靜聽完冷青的話，麵部肌肉漸漸僵硬。 冷青的話無疑平地驚雷，讓他心裏炸開了鍋。但是炸鍋之後，更多的則是佩服。他抿了抿唇，目光劃破空氣，直抵冷青麵門：“我承認，你說的對，昨天夜裏我的確是擅自做主，埋伏在冷壽堂周圍來著。” 冷青向他逼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畢決一臉淡然，坦白態度十分幹脆：“很簡單，捉鬼。” 冷青蹙起山峰似的眉頭，幾度欲言又止，對於畢決這個回答，滿是不解。 畢決緩緩蹲下身去，將桃木劍拾了起來，捧在掌心，一陣擦拭：“我說過了，這是業餘愛好。就像有的人喜歡看電視，有的人喜歡打遊戲，隻不過我的喜好比較特殊，尋常人很難理解。我也不求你能相信我的來意，隻要不妨礙我完成謝哥的任務就行。” 冷青啞然，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但他直覺畢決沒有說謊，隻是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理由，至於說這理由會是什麼，目前他還無從猜測。 沉默良久，冷青緩緩嗬出一口長氣，再開口時，已然揭過剛剛那頁，重新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後半夜怎麼辦？” 畢決將桃木劍收回包裏，指指臥室裏唯一一張床說：“你睡床。” 冷青問：“那你呢？” 畢決說：“我睡你邊上。” 冷青：“……” 畢決甩開背包，作勢要脫衣服。冷青忽然掄起一把雞毛撣子，照著他的麵門甩了過去。其橫掃千軍之勢，絲毫不亞於兩軍交戰。不僅殺氣滿滿，而且自帶封口效果，刹那間就塞了畢決一嘴雞毛。 “我不習慣跟陌生人睡一張床，要麼出去，要麼睡地上，你選。” 冷青說話期間，一根頑皮的雞毛在空中旋轉跳躍，奮力前行，最後穩穩地落在了畢決頭上。 畢決伸出食指，輕輕挑開幾乎就要杵到自己嘴裏的雞毛撣子，緩緩運氣一個小周天，將剛剛脫到一半的皮衣重新披上，十分明智地向後退了一步，正色道：“我睡地上。” 清晨的露水劃過圓潤的葉片，滴落在冷壽堂門前的石板路上。夜裏吊在樹杈上的幾隻地縛靈，因為晨光的出現，全都隱匿起來，消失不見了。 冷青依然夢魘纏身，幾經掙紮才從夢裏醒來。睜開雙眼的瞬間，汗也濕透了床單。 光線透過窗扉照進屋內，又是一日晴空萬裏，陽光明媚。 他緩緩扶正身子，靜靜等待意識從夢魘中抽離。這是他每日清晨醒來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數十年來，從無例外。 心緒漸漸平複，軀體恢複知覺，他輕輕轉動兩下眼珠，撐著床麵翻了個身。視線掃到房間角落，那處惡鬼曾經待過的地方，突然瞥見一雙空洞無神的鬼眼。 冷青虎軀一震，腕上隱隱傳來一陣刺痛。他下意識伸手按住傷處，忍耐片刻，屏氣凝神，瞪大眼睛，再向房間角落細細看去。 這回鬼眼變成了一個，聚在一處，光線極強，隨著窗外樹影婆娑，它也跟著一起擺動。 冷青皺了皺眉，心說今天這雙眼睛怎麼同他記憶裏的不太一樣，難道是突變了？ 正疑惑著，光點忽然消失不見，一片油光發亮的牛皮取而代之。仔細看去，上麵還有幾條淡淡的折痕，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上臂的位置。 冷青額前竄上一個碩大的井字符號，翻身下床，抓起皺皺巴巴的白色床單，朝著角落扔了過去。 床單不偏不倚，正好蓋住畢決的臉，一下將他從夢裏驚醒。他嗖地一下睜開眼睛，沒有看見清晨第一縷柔光，而是看見眼前蓋著一張粗纖維製的白色床單。 白色透亮，沒能完全遮擋窗外的陽光。透過亞麻纖維的薄料，畢決依稀窺見一個人影站在床前，褪下衣衫，又換上了另外一套。 畢決伸手去扯蒙在眼睛上的床單，剛剛重見天日，一根雞毛撣子突然迎麵而來，帶著足以震懾畢決頭發絲的力道，橫在他的臉前，隔絕了所有視線。 畢決緩緩歎了口氣，無奈地閉上眼睛，重新拾起床單蓋在臉上。這回，直到冷青換罷衣服，他才拽下床單，悠悠一句：“電線杆子，白給我也不看。” 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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