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7 更新時間:18-08-27 12:14
洗塵宴上,觥籌交錯。
“來來來,謝宴多喝點!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麵子!幹幹幹——杯!”眼見謝宴一杯酒下肚,柳孤燈紅著脖子大著舌頭又給他倒滿了一杯,自豪道,“這是我們天都雲海特有的酒,名字叫醉江湖——不喝別怪我沒好好招待你啊!誒對對對我們平時喝酒都是直接開了封,就著壇子就上……你看你這一小杯,來再喝一杯!”
旁邊的月黃昏夾著碟子的野味,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位置挪得離兩個酒鬼遠了些,語氣十分嫌棄:“你們倆也別光顧著喝酒,吃點菜吧。”說著忍不住微微別過臉,瞥了下謝宴另一個邊八方不動的人,感慨道:這人果真清冷。
身為玄音派首徒,按理來說該去跟天都雲海的掌門寒暄一刻,然而簡素虞顯然沒有這個打算,隻是安靜地坐在位子上,一口一口地抿著酒,像是夜空下一枝獨獨綻放的白梨花,纖塵不染。
柳孤燈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一聽這話也頗有幾分道理,於是問道:“對啊謝宴,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想吃什麼盡管提。”
眼皮似乎都重了起來,謝宴放下酒壇,狠狠地抵了下眉心,靈台才清明不少。一轉過頭,望見一個熟悉的側臉,近在眼前,他忍不住道:“素虞……”
“啊……酥魚是吧?你等會,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柳孤燈一下站起身,召到個小廝,吩咐了下去。
“嗯?”被點到名的簡素虞放下手中杯盞,扭過頭,望進一雙因為醉酒而泛著水光的眸子,仿佛在無聲無息中吸引著他沉淪。
簡素虞回應時上揚的尾音軟了謝宴半邊身子,他一頭栽在人懷裏,貪婪地嗅著身上人的冷香,喃喃道:“我……要吃素虞……”
月黃昏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暗地裏時不時地瞥去一眼。
霎時間,周圍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瞟了過來,簡素虞覺得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跟小廝吩咐半天的柳孤燈,被穿堂風吹了會,頓時覺得清醒不少,結果一轉頭就直接被驚得醒了酒。
我的天呐!謝宴這家夥借酒調戲簡素虞啊這是。
“額……他好像有點喝醉了,要不我送他回房間去吧。”柳孤燈試探著伸出手,想去接過謝宴。嗯?簡素虞好像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躊躇間,隻覺衣袖一緊,是月黃昏拉了拉他的衣角,福至心靈,立刻改口道:“要不簡大哥送謝宴回去吧,我好像也有點喝高了。”
簡素虞點了點頭,一手半抱半扶著謝宴,一手抓了兩人佩劍,離了宴席。
“這樣不會出事吧?”柳孤燈撓了撓頭,忍不住問道,“我家的醉江湖後勁有些大……”
月黃昏瞟了他一眼,悠悠地夾起一片藕片,脆生生地咬了一口:“能出什麼事?再說出點事不是更好嗎?”
扶著個成年男子不是很吃力,但如果是個喝醉了的成年男子就不一定了。
謝宴醉成一攤泥,根本沒法好好走路。他自己腳步虛浮踉蹌也就算了,連帶打亂身邊簡素虞的步伐,因此兩人回到房間也花費了不少工夫。
一個貼切的形容便是不啻於把玄音的七弦風清劍法,七七四十九式,從頭到尾認認真真比劃了一遍。
剛邁進門檻,謝宴就腿一軟地往地上倒去。
在此之前,簡素虞手中的宵練和白虹先直直地落在了地上,用騰開的手去拉住嚐試以頭搶地的謝宴,兩人撞在了關上的門板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要師兄抱——”酒的後勁上來了,謝宴環住麵前人的腰,把人禁錮在門上方寸之地,。他覺得麵前人身上涼涼的,抱著好不舒服,於是迷迷糊糊地往懷抱深處鑽了鑽。
在半空中的雙手僵了片刻後,終於垂了下來,輕輕地摟住了懷裏的人,簡素虞低下頭,濃密修長的睫毛遮住麵下神情。
有穿堂風拂過,燭火葳蕤,兩人氣息纏繞,相擁的身影在兩把劍劍鋒映照下躍動著,逐漸擴散到看不分明。
良久,他說:“好。”
懷裏的人醉得狠了,窩在他懷裏,乖巧又安靜,倒沒有平時那般瀟灑恣意。
“熱……”懷裏的人忽然呢喃了一句。
如夢初醒般,簡素虞立即鬆開了自己的手,有些羞惱地瞪著地上的宵練,作勢想把人推開。
然而懷裏的人卻又像八爪魚一般霸道地纏了上來,簡素虞屬冰,天生體寒,隻覺得懷中的謝宴滾燙得似個火球一般,燒得他有些口幹舌燥,心頭發顫。
簡素虞覺得自己是酒喝多了,才會覺得現在的謝宴乖巧。
蒼深和鳶折紙都沒教過他,他緊張地捏著觸手可及的衣料,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時之間,陣腳自亂。
正在慌亂中,隻覺得脖子上輕微刺痛,溫軟濕潤,帶著絲絲熱意。明明不是很高的溫度,但是簡素虞覺得似乎自己像某種煙花被火點燃了一般,整個人都燙了起來。
“……謝宴?”簡素虞試探著,喚了他一聲。
落在地上的靈劍映照出屋內平日裏冷情冷麵的劍修,如今麵色緋紅手足無措的模樣。
懷裏的人聞聲抬起頭來,一張紅彤彤的臉看著煞是可口,一雙泛著水波的桃花眼,還有微微抿著的唇和頸間若隱若現的火紋……
簡素虞覺得自己更熱了,他第一反應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於是偏過頭長籲一口氣,平息紊亂的呼吸。
“唔——”就在簡素虞胡思亂想的時候,麵前的人忽然傾身上前,覆上了他的唇瓣。
“碰”一聲鈍響,簡素虞出手如電,劈暈了在他身上作怪的人,連忙接住了失去意識的醉鬼。將人一個橫抱安置在榻上,細細地給他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一切,簡素虞輕歎一口氣,自己的氣息平穩了下來,心好像也沒有跳得太快了,隻是身子晃了晃,覺得有些暈,想必是酒的後勁來了。
他覺得他很不對勁,或者說每次遇到謝宴都很不對勁,但經脈通暢又不像是修行出了岔子,就是……好像心沒法靜下來。
絲毫不知的罪魁禍首在床上睡得很安穩。
思忖片刻,他整理了下被謝宴扯得淩亂的衣領,拾起地上的兩把劍,將白虹安放在桌上,準備回房休息,然而走到門口時才想起這是他的客房。
今夜無眠,不若去院裏練劍。簡素虞注視著跟隨自己多年的佩劍:“宵練,我怎麼了?”
靈劍沒法回答他,隻是安撫性地閃了閃周身的光芒。
謝宴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環顧四周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客房。想必是昨晚喝得爛醉如泥被師兄給扶了回來,謝宴眨眨眼,他好像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思忖片刻,他忍不住笑自己多心,要是真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哪能見到今天的太陽?
桌上白虹下壓著幾張淩亂的宣紙,熟悉的字句,熟悉的筆跡——《心戒》。
“師兄出門都不忘記抄玄音門規?”謝宴嫌棄地把那幾張紙丟得遠了些,然後發現下麵還有幾張紙,似乎就寫了兩個字,“咦?”
空白的紙上就兩個力透紙背的字:輕狂——這是謝宴的表字,不過很少人知道。
謝國師一直希望謝宴能好好練劍,說不定將來能繼承謝家祖傳承影劍,成為一名大劍修,然而隻能每每在罰他跪在祠堂抄家訓時,唉聲歎氣:“可惜了上好的底子……”
及冠取字的時候,謝國師想給謝宴取個沉穩點的表字,以此為訓,曾問謝宴有什麼想法。他當時沒考慮那麼多,就表示隨便什麼都行,不取也沒事。見到他如此不慎重,謝國師痛心疾首,道:“年少輕狂,那就叫輕狂吧。”
“師兄竟然偷偷寫我的表字……”心裏好像有暖流蕩漾開來,謝宴高興地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收起這張紙,放到乾坤囊裏珍藏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邊寫邊在想他……“其實可以直接喚我輕狂的——”
“這樣好像太失禮了……”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
誰?謝宴麵上忍不住紅了一瞬,輕咳幾聲,掩飾了一瞬間的尷尬,打量著門口的兩個身影:“鳴鴻啊……”
“謝師兄,沒打擾你吧?”柳鳴鴻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問。
柳孤燈極其疼愛這個先天不足的二弟,噓寒問暖,方方麵麵恨不得親力親為。“沒,怎麼了?”謝宴實在想不通柳鳴鴻找他有什麼事,於是撐著眼打量著他身邊的女子,眉如遠山,目若流星,正抿著唇嗔怪一般地瞪著他。
柳鳴鴻上的神情似乎黯淡了一瞬,囁嚅道:“新酒他……”
謝宴聞言大驚失色,忍不住在心底痛罵蒲新酒走得又瀟灑又殘忍,留下一堆爛攤子。他看著柳鳴鴻臉上顯而易見的悲痛,幾次想開口告訴他,蒲新酒在酆都,你可以去找他,但一想到蒲新酒離開時決然的話語又息了聲:“要不你去問你大哥吧。”
“我大哥他——”柳鳴鴻剛想說話,卻被身側的少女打斷了。
她瞪著自己明亮的杏眼,沒好氣道:“你該去看看燎師兄。”
謝宴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口中的燎師兄是誰——柳燎,字孤燈。
作者閑話:
網頁界麵抽了所以看不到更新,但是事實上還是更新了的_(:з」∠)_畢竟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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