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97 更新時間：18-09-26 19:04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阿玉的心都被揪了起來，他的身體如何了？不是應該好好休養嗎，怎麼千裏迢迢來了這裏？
阿玉擔心堯殤的情況，卻又不敢出麵相認，隻是看著外麵，深吸口氣，將那些心緒收了起來，冷靜的關注起外麵的戰局。
永定王府這些暗衛的武藝雖然不錯，但江湖殺手，也不是吃素的，她隱約見到繁星手臂上還纏了繃帶，想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遇伏了。
堯殤威名赫赫，除了中州，其餘四國，怕是沒有不想他死的。以往是外出打仗，都是大軍隨行，自然不會有人想不開，搞路上伏擊這一套。雖然離開涼都，他們是秘密轉往天山，但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堯殤的行蹤還是被外人所察覺。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遇到很多波殺手了，有訓練有素的暗衛，有專門培養的死士，也有如這一般的江湖殺手。
他們悄悄出發時，一共帶了二十五人，有四人折損在路上，其餘的人，連繁星都負傷了，沐以卿這個學藝不精的，都不得不出來當打手。
沒想到，馬上快進天山了，還遇到了這一波伏殺，不過想來，應該也是最後一波了，畢竟，從沒人敢在天山埋伏，那天寒地凍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阿玉看見沐以卿幾次差點被刀劍傷到，都被繁星給幫忙擋下，這些江湖殺手武藝不低，又以逸待勞，分明是占據了上風，眼看王府暗衛漸漸不敵，阿玉糾結著是否要出手，但轉念一想，堯殤還未出手，隻要堯殤參戰鬥，這些人也不夠他殺的，隻是，不知他的傷……
想到這裏，阿玉靜觀其變，看接下來的廝殺。
沐以卿的武藝本就屬二流之末，見王府暗衛不敵，他心中著急，但自己也隻能應付麵前的敵人，卻顧不得別人。
終於，在繁星又一次幫沐以卿擋掉攻擊時，她自己卻露出了破綻，被一人刺到了腰間，頓時血流如注。
“繁星！”沐以卿大喊一聲，反手向那刺傷繁星的人揮了一刀，便將繁星扶到了馬車邊，喂她吃了顆藥丸。
“我沒事，保護主子！”繁星喘著氣，咬了咬牙，又衝進了戰局。
沐以卿沒拉住她，也跟著衝了進去，與繁星背靠著背，將試圖靠近馬車的人攔住。
就在沐以卿挨了一刀後，終於有人靠近了馬車。那人衝進馬車，眨眼間就被踢飛出來，倒在地上吐血。
看到這一幕，阿玉的心稍稍放下。
但這並沒有嚇到其他殺手，見王府暗衛漸漸不敵，又有三兩殺手靠近馬車，這次他們沒有直接衝上去，而是意圖毀了馬車！
馬車被劈了個粉碎，裏麵的人終於暴露在人前，其餘殺手見果真是堯殤，皆是瘋了一般的衝上來，堯殤本就是格鬥近戰高手，又繼承了古代這身體的武功，對付這些人，應該是不難。
隻是阿玉看得出，堯殤的動作快得明顯不夠極致，她了解堯殤，堯殤向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能一招解決的敵人，他絕不會用兩招，她有一種，堯殤此刻，戰得很勉強的感覺，即便他失去記憶，但打鬥時的本能不會忘才對。
隨著時間的推移，阿玉發現堯殤的動作越發的慢了起來，終於在堯殤背後露出破綻，快被人砍到時，阿玉飛奔了過去。
她扔出一把飛刀，這是她在路上時碰見買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的，那飛刀直接刺穿了舉著刀要砍堯殤之人的手腕，堯殤一回頭，便看見有一人不知從哪兒出來的，向他飛奔過來，不等他辨別是敵是友，那人已經殺了兩圍在自己身邊的殺手。
那幹脆利落的手法，證明著她，分明是個絕頂的殺手！
因著有了阿玉加入戰局，堯殤這邊圍著的人很快被兩人解決。眼看著這突然衝出來的人殺了己方一小半的人，那江湖殺手的頭領見形勢不對，帶著剩餘的人跑了。
阿玉鬆了口氣，正思忖著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曆和行為時，身邊的堯殤竟然倒了下去。
她來不及思考，本能的將倒下的人接住，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見堯殤唇邊溢出的鮮血。
“師兄！”沐以卿忙奔了過來，點住了堯殤幾處穴道，又喂他吃下一粒藥丸，才站了起來。
“多謝這位大俠出手相救，不知如何稱呼？”沐以卿以為阿玉也是江湖人士，便以江湖人之禮待之。
繁星也走了過來，對阿玉又是拱手一謝，“多謝大俠出手相救！”
此時阿玉雖然用藥粉更改了容貌，但害怕被認出，臉上依然是戴了塊黑色麵巾，才衝出來援手的。
“在下如風。”阿玉道。
如風？沐以卿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也沒想起江湖上有這麼號人物，按理說這種身手的人，在江湖上總該是有點名氣的，想來給的也是假名，不過江湖人在外，用假名的並不新鮮，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聽阿玉聲音，是個年輕男子，見她身形雖較一般女子魁梧，但比起成年男子，還是算瘦弱的，想來，年紀尚輕。
沐以卿又道：“多虧如風兄弟相助，隻是我師兄昏迷不醒，眾侍衛又各自負傷，如風兄弟可知那裏能暫時落腳的？”
“隨我來吧。”阿玉看了一眼堯殤，這裏的夜晚還是很冷的，馬車又被毀了，要是放任堯殤不管，她是放心不下的，再說，她也想知道，她離開後，堯殤遭遇了什麼，會受這樣嚴重的內傷。
她如今是易容的模樣，又不曾與堯殤相認，應該，不算違背她之前的誓言吧。
當日，沐以卿逼她離開，要她立誓，找到龍鳳精血之前，決不能出現在堯殤麵前，否則，就讓阿玉最在意的人即刻死去！
沐以卿以為，阿玉最在意的人，還是那個東齊失蹤的將領周楓，而阿玉自己心裏清楚，她心裏最在乎的，是堯殤。
她不願意發那樣的誓言，但，沐以卿卻用不為堯殤治療來威脅她，盡管她知道，沐以卿不會不管堯殤，但，她也不願意因為她的原因，傷了他們師兄弟的情分。
阿玉相信，隻要她能找到龍鳳精血，隻要堯殤好起來，沐以卿便不會再對她有這麼大的成見。如今已經得到了靈芝和雪蓮，隻要再找到龍鳳精血，她便可以與堯殤相認了！
阿玉將一行人帶到了自己落腳的地方。經過一番苦戰，有三人犧牲，剩下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阿玉幫著沐以卿簡單的處理這些人的傷口後，沐以卿便帶著幾個輕傷的人，將死去的兄弟安葬好。
阿玉租的屋子不大，隻有一張土炕，此時被昏迷的堯殤霸占著，她和繁星一樣，隻是坐在板凳上。
“你們遇到了幾次伏殺？”阿玉問道。
“數次。”雖說這個自稱如風的人幫了她們一把，但不代表就是可以信任的，所以，繁星也沒有多說什麼。
“永定王之名天下皆知，他坐擁數十萬大軍時，天下人畏懼他，忌憚他；但他出現在別國時，身邊又隻有這點子人，天下人便想殺害他，除掉他。”阿玉道，“你們是為天山雪蓮而來嗎？有必要，讓他親自來嗎？”
“閣下的襄助之恩，我等十分感謝，但，閣下似乎問得太多了。”繁星皺了皺眉，這人好生奇怪，總讓她有種，被說教的感覺。
“是我多嘴了，隻是不知，這天山，除了雪蓮，你們還會想要什麼。”阿玉搖搖頭，假裝不在意道。
“閣下出現在此，也是為了天山雪蓮而來？”繁星看著阿玉，眸光深處有一絲戒備。她們雖說來此是為了司馬瀅萱，但也是為了天山雪蓮的。
“不然我為了什麼？”阿玉瞥了一眼昏迷的堯殤，他這樣不顧身體，親自來此，恐怕，不隻是為了雪蓮。
“那閣下可有何收獲？”繁星淡淡問道，並不指望阿玉能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畢竟，像天山雪蓮這種至寶，就算誰知道點什麼，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剛來不久。”阿玉隻說了一半，剛來不久，會讓人下意識的覺得，她沒有什麼收獲。
話聊不下去，阿玉擔心自己說太多暴露太多，而繁星則怕對方套話，一時之間，屋內十分靜謐。
“繁星。”過了小半個時辰，堯殤醒了過來，見到這陌生的地方，也沒有半分慌亂，隻是發現屋內有個陌生人在，便問道：“他是誰？”
繁星見堯殤醒來，臉上帶了些喜色，上前道：“這位是如風，剛剛出手幫我們的人。”
聽她這麼說，堯殤想起來，之前遇伏，有個人衝過來幫他們解圍的，就是這個人。不過，這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現在還帶著個黑麵紗。
“多謝。”堯殤由著繁星將他扶起來坐好，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如風”，就閉上了眼睛。
阿玉知道，對於堯殤來說，不是他在意的人和事，他是懶得多費心思的，哪怕自己救了他們，但現在，自己於堯殤來說，隻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甚至，不知道是好心，還是另有所圖的人。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隻不過是順手罷了。”阿玉收起心中那絲若有若無的失落，也淡淡的回了一句。
“沐以卿和其他人呢？”堯殤問繁星。
“沐公子帶著幾個兄弟去安葬犧牲的兄弟們了，約莫再過一陣就回來了。”繁星回道。
“好，咳，咳咳……”堯殤剛說了個好字，就捂著嘴咳嗽了起來。待他放下手時，唇邊是鮮豔的血跡。
“主子……”繁星忙上前，將懷裏的藥瓶掏出。
“沒用的。”堯殤推開了繁星遞藥過來的手，沐以卿這藥，其實真的沒什麼效果了，他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
這一路過來，他沒料到，竟會遭遇這許多次的伏殺。他們是在西晉地界，他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行蹤被西晉帝知道，還泄露給了旁人，否則，這一接一波的伏殺，不可能隻是一方勢力所為！
之前幾次，在危及關頭，他不得不出手，隻是這樣一來，他的舊傷再次失控。
繁星曾提議，他們改道會中州去，但堯殤卻堅持要來天山。原因是，就算此時往回走，他們遇到的伏殺也不會少，再者，來天山，去找司馬瀅萱，她在天山多年，或許會知道一點雪蓮的消息。
“主子……”繁星眼眶紅紅。
“讓我看看。”阿玉上前，伸手就要去替堯殤檢查。
“住手！”阿玉毫無防備，讓繁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無事，你出去吧。”堯殤淡淡到，叫繁星出去。
“主子……”繁星猶豫了一下，見堯殤不容拒絕的態度擺在這兒，她便乖乖退了出去。
“你認識我？”堯殤感覺到“如風”行為當中的熟稔，待繁星出去後，便問道。
“大名鼎鼎的永定王，天下誰人不知？”阿玉低沉的聲音出來，讓堯殤眉頭一皺，這個聲音，他並不認識。
阿玉也不管他怎麼想，自顧自的去檢查他的身體。
堯殤見她渾身裹得嚴實，臉也還遮住的，但這伸過來的手，倒是精致小巧。隻是上麵幾道劃痕，破壞了這麼美麗的手。
“你，”阿玉短喝一聲，堯殤抓住她放在他胸口的手，一把摘去了她臉上的麵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是那種放在人群中，根本注意不到的長相。
阿玉看見堯殤眸光中的亮光暗了下去，剛要鬆口氣，又見堯殤的另一隻手，向她的臉摸來。
阿玉迅速躲開，退後一步，“想不到堂堂永定王，竟好這一口！可惜，在下雖然鄙薄，但也是個正常人！”
好險！
阿玉暗暗鬆了口氣，雖然她用藥粉修飾了麵容，但隻要一摸，就能發現她臉型的骨骼，與看起來是不一樣的，而且，她臉上的藥粉，遇水便會溶解，她可不敢讓堯殤亂摸。
“本王還是分得清美醜的，閣下這模樣，本王並無胃口。”堯殤淡淡嘲諷回去，不是他想的那樣，這個人，沒有戴人皮麵具。
“這就是永定王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雖然現在這副尊榮不是自己原本的麵貌，但被堯殤嘲諷自己醜，阿玉還是有點憤憤的。
“好像是閣下自己多管閑事。”堯殤的唇角勾了勾，不知為何，覺得這人的模樣，有些，可愛？原本以為這樣好的身手，怎麼也是個青年人，但看著小子的骨骼和模樣，應該還隻是個少年。
“你！”阿玉一甩手，氣呼呼的坐到了凳子上，她還沒怪他對自己做的事，他居然還嘲諷？！！！
“嗬嗬，咳，咳咳咳……”堯殤剛想笑，就又咳嗽了起來。
“藥呢，你的藥呢？”阿玉見他這個樣子，也顧不得置氣，急的在他隨身的包袱裏翻找。
“沒用的。”堯殤見她的擔心不似作假，“我的傷是很久之前就有的，隻是前不久又動用了真氣，才會舊傷複發。”
“怎麼會這麼嚴重呢？”阿玉想到之前她中毒時，堯殤一直為她輸送真氣，緩解痛苦的事，心中一窒。
“這與閣下，似乎沒有關係。”堯殤不欲多談，因為這件事，他知道的也很模糊。
“好吧。”阿玉撇撇嘴，不想說就算了，不說她也知道。
屋子裏實在安靜得很，阿玉忍不住又開口：“聽說，永定王妃絕色傾城，迷得王爺五迷三道的，為了給王妃一個盛大的婚禮，竟然將周圍城池的玫瑰花瓣都買了下來，真可謂一聲一擲千金啊！”
“你從哪兒聽來的？”堯殤淡淡瞥了阿玉一眼，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做這麼無聊的事。
“嘿嘿，我也就是聽別人這麼傳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阿玉嘿嘿一笑，心裏的苦澀悄悄蔓延開來，他不記得了，他真的不記得了。
“本王累了，出去吧。”堯殤不想再聽這人說些無聊的話，那個王妃，他不想聽別人提起，有很多謎團，他自己也才有了一點頭緒，他不想，讓沐以卿他們知道，自己有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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