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4 更新時間：18-09-13 03:07
第二天一大早，韓子青就等在白離門外。白離向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也沒有讓韓子青久等，兩人就一同出發前往宮中校場。他們來到宮牆外時，韓子君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韓子君望了一下兩邊，趁著沒有別的人在時走了過來。
白離先對韓子君躬身行了個禮，韓子青迎上去叫了一聲“三哥”。白離馬上接到：“草民白離，見過三殿下。”
“白先生不必多禮。”韓子君虛扶起了白離，又道：“早聽聞先生氣度不凡，以往都是借先生在坊間的作品略有領教，如今才算真的見到了。”
白離忙擺擺手道：“殿下謬讚，白離不過一介布衣書生，普通人罷了。”
韓子青忙插了一句道：“白先生自然是勝於常人不知多少的。”
韓子君略有深意地瞥了韓子青一眼，又轉而看著白離，說：“本殿聽十三說先生有意隨我們一同去校場看十三和倉厥五皇子的比賽？”
有意……白離瞟了瞟韓子青。也不知是誰纏著他一定要去？
但白離也沒有拆穿，隻是有禮貌地點了點頭道：“草民不曾來過都城，也少有見到兩國邦交的大場麵，如今難得，所以鬥膽一求。”
韓子君笑了笑，“無妨，不是難事，隻不過可能要委屈先生今日做一日我的隨從。”
白離一愣，疑惑地看著韓子青。韓子青擺擺手，“先生，我以往行事有些……嗯，隨意，總是犯錯被禁足，我一個這幾日都在禁足的人哪有機會認識白先生。”
白離恍然，這的確是他一時忘了。
“無事。”白離對韓子青兩兄弟道：“隻是白離從未來過皇宮，對宮中禮儀雖知道些，卻了解不多，今日怕還要殿下多擔待。”
“不妨事，先生一會兒隻要站在本殿身後，不出聲就好。”韓子君道。
白離微微躬身，“白離明白。”
韓子君點點頭，示意他們與他一同去校場。白離默默地走到了韓子君後麵，做足了小隨從的樣子，雖然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但都還是規規矩矩地沒有露餡兒。韓子君心中暗暗點頭。
三人到校場時，有一些官員已經在校場上等著。看見韓子君，他們紛紛走過來給韓子君行禮，然後再給韓子青行禮。而身為隨從的白離，則一直都沒有被人在意，隻有個別幾位大人會有一瞬覺得，三皇子身後的隨從都格外有氣質。
等他們一一行禮過後，韓子君才問：“幾位大人為何來得這麼早？”
幾位大人相視而笑，其中一位長得刻薄像的大人道：“下官等實在期待十三殿下一改以往形象，戰勝倉厥皇子的那一刻，所以就不約而同的早來了些。”
韓子青怎麼可能聽不出這位大人言語中諷刺的意思？隻是早就習慣了，明白自己反應越大，對方說的越起勁。皇帝對韓子青的寵愛可以說是大崇上下人人皆知，可如果韓子青是個有文韜武略的皇子也就罷了，偏生前十九年的韓子青是個任意妄為，毫無自覺的廢物皇子，朝中稍有些傲骨的文官將士就看不起韓子青。當今皇帝禮賢下士，廣開言路，對於那些在政見上敢於諫言的官員都有著非常大的容忍心，以至於這麼久以來這些官員的嘴巴都越變越厲害。恰巧，這位長相尖酸刻薄，說話也明朝暗諷的就是那些人中的佼佼者，長於對辯的程尚書。
白離低頭，暗自皺了皺眉。韓子君麵上毫無波瀾，反倒禮貌地笑了笑說：“十三的箭術早被紀大將軍稱讚過，向來比我們這些其他人好，何來改變形象一說？”
那些個官員心中腹誹，這所謂的稱讚不就是紀將軍在皇子幼時隨意說的一句鼓勵話，別人蒼梧皇子拿來奉承我大崇，這些皇子還真當一回事了。韓子君能猜到他們心中所想，但也沒有再說。韓子青本人滿不在乎，反倒是他們這些“外人”顯得瞎操心了。又說了幾句，幾位大人覺得自討沒趣就告辭了一聲走到一旁自顧自說悄悄話去了，隻是時不時來往韓子青身上瞟一個“等著看好戲”的眼神。過程中其他皇子陸陸續續來了，也都象征性地與韓子君、韓子青二人隨意搭了幾句話就站到一邊了。奇怪的倒是，韓子謙遲遲沒來。
白離思考了一番，正想悄悄與韓子青說些什麼，倉厥國皇子和倉厥國使者就被一群人簇擁著來了。那架勢，比身為本國皇子的韓子青和韓子君等人還大。那蒼梧皇子一開始還一邊興奮地四處張望，一邊與倉厥大使者交談，見到韓子青之後就丟下身邊的人跑到韓子青麵前。
“十三皇子殿下！”蒼梧喊。
韓子青沒有多大反應，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蒼梧殿下。”
蒼梧爽快地擺擺手道：“叫我蒼梧就好。”
韓子青又淡淡地說：“蒼梧。”
蒼梧“嘖”了下嘴，“你這個人怎麼不一樣，我讓你叫我蒼梧了，你這時不是應該也告訴我你的名字？”
倉厥大使者聽到自家皇子這麼沒有禮貌的話時，悄悄碰了碰蒼梧的後背，可顯然蒼梧絲毫沒有感覺，依舊自說自話。”
韓子青的確有沒有多大興致與他聊天，隻道：“我大崇的習慣可能與貴國略有不同，皇子的名號不能輕易告訴他人。”
蒼梧恍然點點頭，“既如此，那我還是叫你十三皇子殿下罷！”
“隨蒼梧殿下高興就好。”韓子青說。
昨日聽白離分析完之後，韓子青就不想與這個蒼梧有太多的接觸。上一輩子的韓子青這個時候還在禁足，父皇也沒有傳喚他，他更沒有要與蒼梧比箭術，所以對這個蒼梧可以說是一點都不了解。在戰場上打滾這麼多年的韓子青，見慣了生死，明白每一個決定的重要性，所以沒有養成了沒有把握的事情絕對不做的習慣。所以在摸清楚這個蒼梧的底細之前，對方怎麼招惹他他都不想搭理。
蒼梧見自己的對手對自己這麼冷淡，還想湊上去熟悉熟悉時，宮侍便傳喚“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紛紛按照官職大小排列站好，韓子君眼神示意了一下白離，白離便跟著他往他該站的位置走。擦肩走過韓子青身旁時，白離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殿下大可盡力而為。”
韓子青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不動聲色地站在了他的位置上。白離的意思是……讓他全力以赴，不要有顧忌。或者說，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白離這是在偷偷為他加油？韓子青心中暗爽，又不禁感歎，剛開始的白離真是一點都不坦率。
皇上帶著皇後娘娘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校場，登上最高的位置。眾人在皇上皇後走上位置之後就全部跪下，三呼萬歲，三呼千歲。
“眾卿平身。”皇上道。
眾人又站起來。
皇上掃了一眼自己的皇子們，見他們精神煥發，點了點頭。視線掃過白離時略微頓了頓，但沒有過多停留，就轉而看著倉厥國使者團，問：“倉厥國使者與蒼梧皇子作業在宮中休息的可好？”
發現皇上的眼睛看到白離時，白離覺得自己的心髒都緊縮了下。幸好皇上馬上轉移了視線，白離才放下心來。在一旁看到這一切的韓子青和韓子君都不免有些許緊張。
蒼梧正要回答皇上的問題，倉厥國使者怕自家再說錯話得罪人，趕忙在蒼梧開口前回答道：“休息得非常好，寢殿中樣樣齊全，非常舒適，多謝陛下厚待。”
蒼梧見自己被使者搶了話，倒也不太在意，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皇上點點頭，“如此便好。不知你們可做好了比賽的準備？”
這回蒼梧搶到了話語權，朗聲道：“皇帝陛下，蒼梧為了此刻準備了許久，早就等不及啦！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說完還對韓子青咧嘴笑。
韓子青仿佛沒有看到，直直地站著，反倒讓人覺得有了一點他以往沒有的沉穩感。
皇帝轉而問韓子青：“十三呢？”
韓子青裝作無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官員，頂著眾人的目光道：“兒臣昨天擦了擦弓，這麼多年沒有，都鋪了塵了。”
韓子青此話一出，眾官員中那些看不起他的目光又多了些。如此正中韓子青之意，他就是想在眾人對他的印象都壞到極點時再讓他們為如今的他感到驚豔，這樣才能讓這些向來目中無人的大臣們從此深深地記住他。預想到將來待會那些大臣的臉色，韓子青些許忐忑地偷望了一眼白離的方向。他也想看看白離見到真正的他時，會有什麼表情。是欣喜，是平靜，還是什麼別的？隻是見到白離一直安靜地站在韓子君身後沒有抬頭，韓子青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此時還是不能讓白離的存在太突出。
隻是韓子青沒想到，他的這些小動作早被自己的父皇都收在眼底。
皇後娘娘很是擔憂地看著自己最小的兒子，心裏的忐忑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皇上拍了拍皇後的手，又很是有威嚴地對他們道：“不論你們有沒有準備好，今日之比賽都要盡你等所能。”
蒼梧和韓子青都躬身行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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