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3 更新時間:20-03-22 21:56
白離臉色凝重的看向韓子青問:“子青,難道你不覺得嗎?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對你的寵愛簡直到了無法無邊的地步。”
其實在白離的預想中,韓子青這次必定是要受些罰的。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一國之君能夠忍受自己的皇子與自己一同搶權力,哪怕是最寵愛的也一樣。現在想來皇上對韓子青的寵愛早就已經超越了人們流傳的那個程度,試問前朝的哪一任皇帝能做到如此?韓子青先是傷了皇上最急需拉攏的大將的孩子,對他的懲罰僅僅是關禁閉,這對於從小在皇宮中出生長大的韓子青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癢。到這裏且還算是能夠理解的寵愛,後麵卻是越來越超過了。隻是剿了個匪的功勞,皇上直接將軍權交給了韓子青。大多數人都反對韓子青在太平時期招安山匪,皇上卻毅然決然同意了。韓子青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直接殺了士兵,還是有背景的士兵,皇上也完全沒有什麼不滿,給他放了權。這次,韓子青甚至是直接將軍隊帶到了都城裏頭去抓人,群臣皆驚,皇上卻又裝病給韓子青大行方便,明目張膽地放過了韓子青。這樁樁件件,真的合理嗎?
說實話,韓子青一開始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的,現在聽到白離的話,心中也隱隱起了些怪異。白離的問題問得好,其實他的父皇從來就是一個薄情人,對他所有的兄弟都不怎麼上心,為何偏偏對他這麼好?而父皇的特別對待明明從一開始就那麼明顯,為何他卻遲遲沒有感受到?
韓子青心中猛然一驚,不是他沒感受到,而是他已經習慣了。對,習慣了。他這麼多年來,早就已經習慣了。上輩子年幼無知,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到後來他長大,能自己分辨出別人的好意壞意時,父皇已經去世了。在他的印象中,早就已經形成了父皇特別寵溺他的觀念。所以即便是他現在重生了,有分辨的能力了,卻也依舊被固有觀念影響著,理所當然地覺得父皇就是這樣的,從而忽略了其中的怪異。
“先生說的對,父皇的問題,比我原想的要多許多。”韓子青恍惚道。
不隻是因為他的難測,更是因為他無理由的,異於常人的,對他的寵愛。毫無節製的寵愛,甚至會影響父皇他自己本身至高皇權的寵愛。所以盡管他心知自己的父皇有問題,自己的父皇並不是真的那麼愛自己的子民,可韓子青依舊有什麼重要的事都會先去稟報父皇。
白離見韓子青似乎很是糾結,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開這樣的話題。畢竟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的寵愛或許是另有圖謀的,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讓人能夠接受。遲疑了一下,白離道:“子青你也不必多想,無論如何,現在皇上對你的寵愛都是真實的,往後的事自有我來算計,子青此時隻需借機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便可,想多了未必是好事。”
韓子青對白離點了點頭。韓子青沒有白離想象的那般傷心,因為雖然父皇對他很寵愛,但他其實對父皇卻並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現在想來,父皇對他的好更多是表麵上的,感情交流卻非常少有。真的是……起了那個懷疑的頭之後,想什麼都越來越覺得奇怪。
除了皇上的態度讓他們懷疑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如他們預想那般順利。經此一事,朝臣更是清楚了韓子青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最突出的反映便是韓子青明顯感覺自己做起事來都比以前順利了不少。甚至朝中都有人暗自猜測,一直以來空置的皇儲位置就是皇上留給韓子青的。
對於此事,最憤怒的便是韓子鴻。
花瓶砸在地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站在一邊不敢動彈的宮人們看著韓子鴻扭曲的臉,害怕得瑟瑟發抖,唯恐下一秒自己便會像那花瓶一般粉身碎骨。
韓子鴻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用他母妃最愛用的發泄方式:扔花瓶。
宮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位公公麵色平靜地指揮一旁的小宮女收拾幹淨花瓶的碎片,然後倒了一杯茶,端到韓子鴻麵前。韓子鴻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茶杯,本來也想甩手扔掉。但一看見端著茶杯的是這位老公公,韓子鴻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
“殿下何必因此憤怒?”老公公溫和地笑道。
韓子鴻想到韓子青就忍不住皺了眉,氣憤道:“我原以為能威脅到我的隻有韓子君!”
老公公嗬嗬一笑,又道:“高位之爭,永遠不止於眼前的兩三人。哪怕是沒有任何皇族血脈的人,恐怕心思也不那麼純粹。”
韓子鴻聞言,表情便變得更加扭曲,怒吼道:“誰敢?!”
“八殿下。”老公公更加溫和地笑道:“八殿下,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鎮定。俗話說飛得越高摔得越慘,沒有人能永遠呆在最高處。現在他們目標如此之大,人人都盯著,不正正是您發展的機會?您應該善用機會,而不是在這裏發怒,任由別人得意。”
韓子鴻“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韓子青,韓子青,我怎麼可能讓你好過?”韓子鴻說完深呼吸一口,強行讓自己的情緒恢複正常。
老公公十分欣慰地看韓子鴻按照自己所說的調整好情緒,沒再影響韓子鴻思考,起身離開了大殿。他一走出大殿,一名宮女便走上前來帶著些慌張道:“意安公公,公公你瞧,殿下這摔的是陛下半年前賞的花鳥琉璃瓶,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喲?怎麼摔的是這個花瓶?”老公公有些驚訝。
小宮女是剛來沒多久的,明顯不如那些年長些的宮女沉穩,除了這等意外之後沒有法子處理,此時也被嚇得有些許哽咽,顫著聲音問:“公公,要怎麼處理才好?”
老公公向來是韓子鴻宮中性子最溫和的,一直都是笑臉迎人的模樣,對年紀小的宮女太監也多有照拂,所以小宮女才敢直接來問老公公。
老公公掃了小宮女一眼,輕輕道:“你就是年紀輕了些,這麼小的事都做不好。”
老公公話音剛落,長劍從劍鞘中抽出的錚鳴聲隨後響起。“噗”的一聲,小宮女脖頸之處噴出紅色的鮮血,整個人轟然倒在地上,臉上隻有死前驚恐的表情。
“就算是摔碎了皇上禦賜給殿下的花瓶,也不用畏罪自盡不是?八殿下宅心仁厚,定會為你求情的。”老公公幽幽歎了口氣,十分惋惜道:“可惜了這年輕的孩子。”
說罷,老公公將占著鮮血的長劍仍到一旁侍衛的手中,話語毫無情緒波動地道:“換把新的吧,沾過卑賤血液的劍可沒資格用來保護咱們八殿下。”
那侍衛對於眼前的情景似乎已經司空見慣,麵色平淡地將長劍接住,說了聲:“是。”
老公公掃了在場的所有宮人一眼,又帶著如往常一般無異的溫和笑容問道:“你們方才都看見了什麼?”
有些資曆尚輕的小宮女小太監瑟瑟發抖不敢說話,而另一些已經在這宮裏呆了許久的宮人則趕忙福身道:“那小宮女做了錯事竟然不向殿下請罪,反而在宮中自盡,弄髒了地板,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周圍的人不敢多說,紛紛點頭附和,還有些直接咒罵起那已經死去的宮女,仿佛她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老公公依舊保持著那長久不變的表情,徑直離開了這院子,將處理那宮女屍體的事交給了身後的那些侍衛清理。就像清理一隻髒臭的死老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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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回到鍾意府之後,便見到阿遠坐在他所住的那個院子中等他。從前若是沒有皇子們的囑咐,阿遠是不會輕易來打擾他的,因此此時阿遠來到他院中時,白離下意識的想法是宮中出了事,阿遠是來報信的。
白離皺眉走到阿遠麵前,阿遠連忙站起來躬身問好。
“阿遠?可是六殿下那邊出了什麼事?”白離問。
阿遠遲疑了一下,“先生,此番事阿遠有事相求。”
白離聞言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阿遠還會有自己的事情來找他的一天。阿遠從前仿佛隻把韓子謙和與韓子謙有關的人和事放在心中,雖然沒有如常人一般的鮮活,內心因為隻裝著一件事而十分純粹,白離欣賞也羨慕這樣的純粹,所以對於即便是與阿遠少有交流,卻也是有著很高的好感的。阿遠也曾幫過他不少,如今阿遠有事相求,白離當然不會拒絕,很爽快地指了指自己的書房門口道:“你特意到我院中尋我,要說的事情應當還算重要?不妨到書房中詳談。”
阿遠聞言,頗為感激地對他笑了笑,點頭應了,然後便跟在白離的身後進了書房。
白離示意阿遠坐下,然後才坐到他的麵前問:“你有何事要找我?”
阿遠遲疑了一下,道:“此事其實也與六殿下有關。”
果然——白離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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