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5 更新時間：20-04-09 15:29
今年的各勢力情況彙報比往年要不一樣一些，因為除了要讓勢力做彙報，韓子謙還要根據現在南邊的情況，盡量讓南關城附近的勢力跟他的捆綁加深一些。因為按現在的情況下去，一旦南邊生戰事，他的小十三肯定是要帶兵出征的。為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在南關城也能過得自在舒服，他們這些做哥哥的肯定要提前做好準備。
臨近勢力聚會之地，不管那個一直跟著他的人目的是什麼，韓子謙都必須把他甩開，不能把他帶到那裏。可讓韓子謙實在費解的是，無論他如何繞彎子，這人都好像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地似地，從不跟丟。更令韓子謙覺得奇怪的是，他身後多了這麼一個人，為何他的暗衛都沒反應？
韓子謙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個人，那就任他跟也無所謂了。這樣想著，韓子謙幹脆就沒再浪費時間，直接去了目的地。
遠遠跟著韓子謙的阿遠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殿下終於是覺得繞夠了。
韓子謙商議事情用了一整夜，阿遠也就在外麵等了一整夜。等到韓子謙從裏麵出來，發現阿遠沒有走時，心情真的很複雜。
這個阿遠，到底是想做什麼？
接下來連著好幾日，韓子謙晚上出宮時都會發現阿遠偷偷跟在自己的身後。韓子謙實在奇怪，阿遠連著請了這麼多日的假，就是為了晚上跟蹤自己？韓子謙也曾懷疑過，阿遠這麼做是不是收到了誰的指使？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如今他基本上幹什麼事情都會帶上阿遠，他還有必要刻意跑來跟蹤？光明正大地跟著不好？而且，阿遠是十三送給他的人。雖說十三以前做事是荒唐了些，但總不至於害自己不是？
韓子謙越覺得奇怪，便越忍不住偷偷觀察阿遠，越是觀察，便越是覺得奇怪。循環往複，等到韓子謙發現時，他已經習慣了偷偷觀察阿遠的行為舉動了。
韓子謙今夜出宮的時間還算早，小巷子裏還能發現一家正在煮陽春麵的小攤販。韓子謙突然想起韓子青曾和自己說過，他為了討白離開心，時不時會在街邊找些味道不錯的吃食帶給白離，效果極好。
阿遠每夜都跑來跟蹤他，都是吃飽了來的嗎？韓子謙不禁想。
韓子謙雖然對於自己手下之人的要求非常苛刻，但實際上卻從不虧待他們。但凡是跟著他晚上做事的人，韓子謙都會讓吳殊給他們準備一頓夜宵。就連暗衛，晚上出任務之前都能飽飽的多吃一頓。
韓子謙隻顧想著，卻忘了自己停在別人的攤子前麵。做陽春麵的老人家見他一直站著不說話，於是便主動問：“公子，要來一碗陽春麵嗎？”
韓子謙遲疑了一下，“……要一碗陽春麵。”
鬼斧神差的，韓子謙竟然真的坐下來準備吃陽春麵。
若是放到以前，阿遠看到韓子謙吃東西絕對隻會安靜地等著，不會有別的反應。但今日阿遠見到韓子謙吃起陽春麵時，卻看餓了。不怪阿遠比以前貪吃，實在是因為白離先生本來就是一個好吃的，又有霜霜和十三殿下這兩人輪番為他做好吃的帶好吃的，連著他這個借住在鍾意府裏的人也享了不少口福。久而久之，阿遠也養成一個不錯的胃口。
韓子謙一言不發，默默地將陽春麵吃完，臨走前將一塊銀子放在了桌上，算作麵錢。
老人家一邊道謝一邊將銀子拿在手中，看清楚之後驚慌道：“公子，一碗麵要不了這麼多銀子啊！”
韓子謙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之後便道：“多出來的錢，老人家你便多做一碗，送給後麵的客人吧。”
“可……”老人家話還沒說完，韓子謙就拐彎走去了紅粉巷。
老人家掂了掂手裏的銀子，著實有些苦惱。就算是多做一碗，也值不了這麼多錢啊……況且，這大夜裏的，他都準備收攤了，哪裏還會有下一位客人？
另老人家以外的是，下一刻還真的就又來了一位客人。
阿遠也聽見了韓子謙說的話，看了看這除了麵攤老板之外空無一人的巷子。阿遠忍不住猜想，六殿下說的下一位客人會不會是自己？也就因著這阿遠自認的無稽猜想，他也就真的坐下來等那一碗免費的陽春麵了。
老人家笑吟吟地將冒著熱氣的湯麵擺到阿遠麵前，“這位小公子，今日算你運氣好，這麵是前麵一位客人給過錢的，你就不用再付了。”
阿遠愣愣地接過麵條，然後低聲道：“謝謝。”
冬天的夜裏吃一碗熱騰騰的湯麵，那感覺真的是舒服極了。不知是不是阿遠的錯覺，他竟因為這一碗小小的陽春麵，覺得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就在阿遠隻顧低頭吃麵時，一抹人影從巷口的轉彎處閃過。
這個傻阿遠，還真的就坐下來吃麵了，就不怕把他跟丟嗎？
韓子謙轉身又想：算了，反正他今晚也隻會去醉紅樓就是了。
鍾益隻給韓子青和白離說了些紀行一生中大概的經曆，而且所說的大多與書上記載的無甚差別。等到韓子青和白離問起一些更詳細的事情時，鍾益便借口年紀大了，記不大清了，隻說讓他們去看看那些紀行生前看過的書，也就能對他這個人的性格掌握個大概了。
白離習慣了鍾益的行事方式，自然沒什麼怨言。但讓韓子青也去對著這麼多書過幾天，就是不太能受得了了。若不是早些年為了追憶白離，強逼著自己看了不少白離生前喜歡的詩文，韓子青現在怕是一點都看不進去。
“先生，你說鍾大人都能把這些紀大將軍看過的書都住，怎麼就不能記起來一些別的事情？”韓子青丟開自己手上的一本書，悶聲問。
白離還在忙著整理那些書，頭也不抬地道：“先生應該是另有安排，故意不說，讓我們自己找的。”
白離將幾本自己已經整理清楚的書摞到韓子青麵前，“這些都是紀大將軍曾經看過的兵書，你仔細看看，應當會有收獲。”
白離其實是故意將那幾本兵書交給韓子青的。要韓子青去看其他的或許他不感興趣，會覺得沉悶了些，但兵書總該不會了。果然，韓子青見到是些兵書，也就真的認真看了起來。
一本又一本，韓子青竟然真的發現了一些紀行的風格習慣。
“這個紀大將軍，似乎對於其他國家的兵策格外感興趣，難怪他在麵對他國一些奇怪的戰策時也能反映迅速。”韓子青感歎道。
其實論這些兵書，韓子青也沒少看，甚至他敢誇口說自己看的深入程度絕對不比紀行的差，可能還要再強些。可要是論涉獵的廣泛，韓子青隻能自愧不如。因為這紀行，似乎但凡是兵書都看過一些。
“我原以為，我們能在這些書當中看到一些與霖國有關的內容。”白離道。
“未必沒有。”
韓子青此話一出，讓白離有些訝異。
“你找到了？”
韓子青拿起自己麵前的這本書，對著白離晃了晃，“霖國曾與前朝有過一戰，這好像是當時戰爭的記錄冊。”
白離放下自己手中的書，走到韓子青的身邊，與他一同看起了那本記錄冊。可惜的是，雖然真的與霖國有關，但其中寫到的內容卻隻有對戰爭場麵的描述，死傷情況和戰後影響，其他的一律沒有提及，似乎對他們弄清紀行和霖國的關係沒什麼作用。
“沒關係。”韓子青對白離笑了笑，“以後我們估計少不了和霖國的接觸，看看這個，也算是給以後做做準備。”
白離點點頭，心中卻有一絲疑慮。從鍾先生給的書目中不難看出紀行成長的規律。從簡到繁，由易到難，這是紀行在學習的過程。按理來說，他的先生會把這書目給他們，那就證明了他們肯定能從這些書裏發現對他們而言有實質作用的東西。但為何他們遲遲沒有發現呢？
韓子青看白離低頭沉思的樣子，心中慢慢升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覺。
“先生，你覺不覺得……這紀行大將軍的性格其實與你頗像？”
白離疑惑，皺眉問：“我？”
韓子青點頭，將放在一邊的書冊鋪開，“你看，這些書雖然同你愛看的不一樣，都是些冷門的兵書。但其實與你平時的閱讀習慣差不離，範圍很廣，內容都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必須要耐著性子一一解析。”韓子青笑了笑，“這不就與你看各式各樣的文籍和地理誌時一樣？”
白離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我與紀行大將軍都是被先生帶大的，有些相似的地方也不奇怪。”
韓子青的手指敲了敲，皺眉道：“細細想來，鍾大人與我們形容的紀行的形象……可不就是你嗎？麵冷心熱，懂分寸，還好吃肉！”
白離覺得自己似乎是被嘲笑了，“……我也不是最好吃肉的。”
“對對對。”韓子青表麵上連連點頭，心裏卻暗自腹誹——你是什麼都愛吃！
白離遲疑了一下，“不過……或許我對紀大將軍的熟悉感就是從此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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